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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两人话声入耳,再一细察马鑫武神态,不似有藏奸模样,不由暗感心中一松,齐齐轻吁一口大气。

  正在此时,左边远方空际,突又冒起一蓬紫色光华,紧接着又是两声短促的尖锐哨声。

  两人俱感一怔,心想!这可能是地幽帮二关,所派出接引后,久候未见人来,发出的催促信号。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马鑫武与葛衣老人在远方空际冒起紫色光华之际,已是神色倏变,哨声一起,两人身形又是一阵轻颤,马鑫武更是惊慌失措地颤声急道:“二关已发催促信号,两位快随我动身,再迟片刻不但小老儿要身受帮规严惩,就是两位也难免波及,快走!”

  “走”字甫落,也来不及再等两人答话,身形已自飘起向紫色光华冒起方向疾驰而去,身在十丈以外,犹自回顾两人,语带哀求地道:“稍时若见着判会还请二位多担待,小老儿感恩不尽!”

  两人互视一笑,向着惊魂甫定的葛衣老人,略一拱手,身形齐齐飘起,随着马鑫武身后电射而去。

  葛衣老人惊魂甫定,目睹两人临行时的绝世身法,不由大骇,震慑得竟将一双刚自拱起的双手忘了放下,一双三角眼怔视两人逝去处,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方自长吁一口气,一边转身步向茅屋,一边惧容犹存地摇头叹道:“那姓蓝的后生功力惊人犹有可说,而那姓申的后生师出无名之辈,怎地功力身法却较那艺出六神通之门的蓝姓书生高出多多?好在我适才并未故意刁难两人,否则他两人,乃是判公所荐不说,单就两人一身功力已是举帮除冥后、公主、判公外,已鲜有敌手,我这一身老骨头就更不必说啦!唉!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之言,委实不虚……。”

  “虚”字甫落,人已步入屋内,“呀”地一声,两扇柴门又复紧闭如前。

  夜色中,又恢复一片如死寂静。

  这看来阴狠毒辣,狡黠刁猾的无名葛在老人,一念之误,不自觉中为自己帮中引来了漫天大祸,两个年轻煞星;又目睹二人绝世身法惊骇之余,竟兴起了岁月无情,英雄暮老之感慨。

  藉此夜空沉寂的片刻,我先为各位释疑一番,然后再为各位详述柳含烟、蓝九卿此去的惊险情状。

  蓝九卿既为六神通门下唯一爱徒,又是恶名满武林,何以葛衣老人在乍闻六神通门下唯一高足蓝狂涛之余,而未疑云顿起,出言询问?

  那是因为蓝九卿年纪轻轻,成名不过是三数年间之事,而这葛衣老人年逾花甲,论年纪绝不比六神通任何一人为轻,早在廿年前便已在江湖中走动,过着刀刃口上的舐血生涯,也早在五六年前便已投身地幽帮,数年如一日地困守在这荒郊茅屋中,根本难以涉及武林中事。三虎死在柳含烟掌下,若非他与三虎有师祖孙关系,也是难以获知,故而他只知六神通威名赫赫,而不知“蓝九卿”三字。

  那身为二关接引的铁算盘马鑫武,更加风流郎君蓝九卿大名而疑云乍起,但旋又为“判公所荐”四字,震慑得噤若寒蝉,他自然深信判公的眼光不错,即他心中有所怀疑,以一个城府甚深,工于心计的铁算盘马鑫武也不会,更不敢在事情未了然以前,贸然有所行动,故而他也未有何异样表示。

  

  

  

  

  

  

  

  

  第二十章 二关途中

  马鑫武目睹信火,耳闻哨声,早已惊骇,恨不得双胁生翅地飞回二关,故而一上来便将身法展至绝顶,如电飞驰。

  虽然铁算盘马鑫武一身功力并非泛泛,但若比之蓝九卿无异是萤火之与中天皓月,若比之柳含烟那就相去不啻天壤了。

  故而尽管马鑫武已是在百丈以外,但转瞬间两人已追至他身后不到十丈。

  马鑫武先前犹恐自己全力飞驰下,那六神通门下自无问题,但那姓申的黑衣书生却非落后不可。

  略缓身形,正欲回过头去,打量一下。

  一阵微风飒然,微感一愕,侧顾之下,不由暗暗大为惊骇,险些“啊”地一声,惊呼出声。

  原来那姓申的黑衣书生,竟然与那一代魔头六神通的唯一门下不前不后地一齐赶了上来,与自己并肩齐驰,而且姓申的黑衣书生身法步履间竟如行云流水,较那六神通门下犹为潇洒自如几分。

  这不能不说是一项甚为惊人,出人意表的事情。

  就在马鑫武别头侧顾之际,柳含烟已是洞悉他心中所思,淡淡一笑说道:“接引大人身法之妙,身形之速,委实令人钦佩,若非在下兄弟拼命狂追,如今怕不已落后半里,迷失路途而失却入帮良机。”

  铁算盘马鑫武如今已是深深震慑于两人一身功力,及其身后强大的靠山——地幽一判,闻言陡感老脸一热,心中纵有万般怒气,却也不敢发作,只是干笑一声道:“申朋友取笑啦!小老儿这点浅薄功力,若比之二位,何异萤火之与中天皓月?别的不说,单以二位这种绝世身法来说,一入我帮,怕不立受重用,日后还望二位多多提拔才是!”

  柳含烟微微一笑,方要答话。

  身旁蓝九卿已自冷冷说道:“好说,好说,日后彼此均是一家人,互相照应乃理所应当,倒是这眼下即将来临的二关考验,还要请接引大人多多指点是幸!”

  马鑫武一听这六神通门下说话,不知怎地,心里就会直冒冷气,一百个不自在,闻言忙干笑说道:“蓝朋友太谦虚,二关虽比一关较为难过,但亦非龙潭虎穴,刀山油施,就凭二位这身功力与身后判公撑腰,怕不是涉险如夷,轻松渡过?小老几位卑职小,纵有暗助二位之心,但无相助之力,同时小老儿这点末技对二位来说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未说完,柳含烟突然插口说道:“接引大人不必客套,况且此时亦非彼此谦虚的时候,阁下既知在下兄弟二人来历,更用不着心存顾虑,如今在下欲有几个问题请教,不知可容见告?”

  马鑫武不料柳含烟有此一着,他更不知道对方将提出哪些问题,闻言不由一愕,顿感难以作答。

  蓝九卿冷笑一声,冷然说道:“若是接引对在下兄弟有所顾虑而感难以作答的话,在下兄弟不敢强人所难,不提也罢!”

  马鑫武何等老奸巨猾,焉有不知这六种通门下已生不快?再一听对方口气阴森冷冰,意颇不善,不由心中一紧,脑中暗自闪电忖道:眼下这两个小鬼均系判公所荐,判公神目所察,必不致有所错差,既有判公在身后为两人撑腰,如果自己稍一不慎,得罪了这两个小鬼,只要他两人见着判公说上一句话,自己准会吃不完兜着走,说不定一条老命也会送了,况且这两个小鬼只一入帮,职位必会高于自己,却也不好得罪……

  自忖至此,心中已有所决定,忆苦笑说道:“二位朋友万勿误会,二位既为判公所荐,小老儿纵有天胆也不敢对二位有所顾虑,只是!只是……”

  “只是帮规森严,接引不敢轻易答应,可是?”蓝九卿冷然接口。

  马鑫武心中一紧,暗忖:这小鬼好厉害,忙自头点苦笑,说道:“蓝朋友说得不错,正是为此缘故!”

  蓝九卿冷哼一声方待再说,柳含烟已自晒然一笑,说道:“这一点,在下兄弟自亦深诸,但是在下兄弟亦非过河拆桥之辈,接引若是见允,在下相信,我兄弟二人断然不会将接引牵涉在内。”

  马鑫武闻言,略一沉吟,狡黠目光一闪:“二位既如此说,小老儿再不答应,便是矫情,二位有什么话,尽管请问!”

  柳含烟一见素称阴狠狡黠的铁算盘马鑫武落入圈套,强捺心中喜悦,淡淡说道:“其实在下兄弟请教的不过是一些不关痛痒的小事,无非是入帮心切,面临难关而稍加了解罢了,绝不会令接引感到难以作答!”

  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兄弟首先要请的是接引大名如何称呼,免得日后……”

  “小老几名唤马武,藉藉无名,有劳二位动问了!”铁算盘马鑫武确也狡黠得可以,不愧是老奸巨猾,不等柳含烟话完,便自倏然接口,而且是将姓名中间一个鑫字隐去,仅告诉对方上下两宇。

  两人各自暗骂一声:好狡滑的老鬼!

  柳含烟故作不经意地轻“啊”一声,淡淡说道:“原来是马接引,请问马接引,按规矩入帮须经过多少难关?”

  “五个!”

  柳含烟故作为难地“啊”了一声,又道:“在下兄弟适才听茅屋中那位老先生说,此去一关难似一关,不知此话可真?”

  马在武将头微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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