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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他适才已由葛衣老人口中,得知眼下这两个儒服年轻后,虽也武功不俗,但却是两名不见经传之辈,而单单地,葛衣老人匆忙之间竟忘了告诉他两点,第一,这两个后生虽属藉藉无名之辈,但却是他们帮中二人之下,千百人之上的判公所荐。第二,蓝狂涛是六神通门下唯一爱徒。否则的话,他也不敢如此倨傲。

  柳含烟剑眉微剔,仍自忍气说道:“请问二关接引,我兄弟是否就此随接引动身?”

  马鑫武似甚为不耐烦地微一摆手,冷冷说道:“慌什么?当然是随本接引立刻启程……”

  至此一顿,冷哼一声,阴笑接道:“不过,在未启程之前,本接引有两桩事儿,要先请教二位!”

  言语、态度一副恶奴神态,看得柳含烟心中厌恶已极,强忍怒火,淡淡一笑,语出讽讥地答道:“请教二字,在下兄弟殊不敢当,接引大人在贵帮职高位重,更是前辈高人,有话请只管下问便了。”

  马鑫武不知是涵养功夫好,还是未听出眼前这名黑色儒服的黑面书生是暗地讥讽于他,干笑一声,方待说话。

  一旁闷了半天的蓝九卿,冷眼旁观多时,此时再也忍不住胸中闷气,目光合煞地凝注在马鑫武身上,冷冷轻哼一声。

  哼声要在平时来说,根本就是极其轻微,而难以听见,但是此刻时已深夜,万籁俱寂,加以马鑫武一身功力也非泛泛,自是轻易入耳。

  马鑫武作梦也未料到眼前这两个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竟会如此大胆,此时此地犹敢对他发出冷哼,嗤之以鼻。

  正在志满意得之际,遭此羞辱,请想他如何不大为震怒?

  震怒之余,阴险目光倏地移注在蓝九卿面上,正要发作,突然他那阴鸷的目光碰到了两道比他犹阴鸷、森冷百陪的利刃般目光,心中一震,话声也不由为之一窒又将之吞国腹中,忙又将阴鸷目光移注在葛衣老人那张鸡皮似的老脸上。

  葛衣老人显似甚为畏惧地方自身躯一震,福至心灵地突然恭声说道:“禀接引,这两位朋友均系判公所荐,且这位蓝朋友是六神通门下唯一高足!”

  此言一出,马鑫武身形倏地泛起一阵轻颤,显然地,他为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得惊骇莫名,刹那间倨傲之态尽扫,嘿嘿一笑,连忙拱手向蓝九卿说道:“小老儿不知蓝朋友是判公所荐,又是六神通前辈高足,适才犯渎之处,尚请大量包涵是幸!”

  前倡后恭,十足的奴才相,看得柳含烟暗蹙剑眉,不耻已极。

  蓝九卿却仍不放松地冷冷一笑:“岂敢,岂敢!在下师门名号在接引大人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在下兄弟两人虽然是蒙判公错爱,但身一人帮,怕不仍在接引大人属下,这‘包涵’二字,由在下口中说出,倒是恰当得多。”

  柳含烟闻言暗暗一笑。

  马鑫武虽然心内已具薄怒,但是表面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不快,忙不迭地又一拱手道;“蓝朋友师门赫赫,小老儿仰慕已久,怎可说微不足道,蓝朋友既为判公垂青,彼此便是一家人,将来在帮中地位必不低下,蓝朋友此言怕不让小老儿太以免地自容,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内好撑船,小老儿已知过,还望蓝朋友多多谅宥。”

  蓝九卿冷哼一声,方待再说。

  一旁柳含烟已是不耐马鑫武这份腼颜曲膝,令人厌恶奴才像,暗蹙双眉地插口说道:“蓝兄,这位接引大人既已如此解说,你就不必再说什么啦,入帮正事要紧,你我速随接引大人动身吧!”

  蓝九卿一听柳含烟出言阻拦,心中虽是万般不愿,但是此时此地也不容他不听,只得微一颔首,闭口不言。

  马鑫武干笑一声,一边说话,一边却将一双阴鸷狡黠目光,,缓缓移向柳含烟:“对!这位申朋友说得对,入帮事大,不可在此久留,就请两位随小老儿,啊!任……”

  柳含烟身形入目,他倏地心中狂震,“啊”地一声,个“任”字冲口而出。

  柳含烟,蓝九卿心中俱感一紧。

  葛衣老人却是不明所以地一怔。

  这一刹那间,可以决定两人此行的成败,甚至于是决定整个武林兴衰的关键。

  柳含烟脑中灵光一闪,情急生智,倏地转身,一声暴喝:“什么人?”

  夜凉如水,明月在天,四周空荡,万籁俱寂,哪有一丝人影?

  瞬间,柳含烟转回身形,故作大惑不解地诧声问道:“接引大人,哪有人呀?”

  这一机智,这一应变之速,看得蓝九卿暗暗心折,自叹不如,他一双阴鸷目光中,异采顿射地深注柳含烟一眼,含意却是令人难懂。

  马鑫武先是一惊,继而一见黑衣书生转身扬喝,心中又是一怔,旋即又暗笑自己过于紧张,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地疑作疑鬼,任负曲纵是功力再高,也瞒不过判公一双神目,更不会如此大胆地跑来此处有所企图!虽如此,他仍是百思莫解世上为何有身材、举止如此相似之人。

  至此,他甚为尴尬地干笑一声:“小老儿适才明明看见申朋友身后有一条黑影一闪掠过,想是小老儿一时眼花看错了,要不就是些野犬山兔之流。”

  说完,阴鸷目光一扫两人,又是尴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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