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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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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飘红道:“关爷要这样,只怕今夜我这一趟会丝毫没有收获!” 关山月道:“假如姑娘邀约关山月到这儿来,是为所谓致谢与道歉,我认为姑娘错了,也大可不必……” 胡飘红微一摇头,道:“不,关爷,这只是附带的,我另有原因,另有目的。” 关山月道:“那么姑娘请说!” 胡飘红美目凝注片刻,道:“关爷,今夜,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姑娘想弄清楚什么事?” 胡飘红道:“我想弄清楚有关关爷的一件事!” 关山月下意识地一惊,倏然笑道:“姑娘,关山月不过是‘侍卫营’中的一名领班,我有什么事值得姑娘……” 胡飘红道:“值得,很值得,简直太值得了!” 关山月摇头说道:“姑娘,我不懂!” 胡飘红道:“当我第一眼看见关爷的时候,我就直觉地感到,关爷这位‘侍卫营’的领班跟别个领班不同,说的大一点,关爷甚至不同于这内城中的任何一人!” 关山月道:“本来是,姑娘,世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胡飘红微微摇头说道:“我不是指这,也是诚心邀约关爷到这儿来,冒风言风雨之险,站在寒风里受冻,关爷又何忍这样对我?” 关山月道:“姑娘,我很感激,可是我真不知道姑娘何指?” 胡飘红眨动了一下美目道:“请扪心自问,是真不知道?” 关山月心神撼动,暗一咬牙,道:“是的,姑娘,我扪心自问,是真不知道!” 胡飘红娇靥上倏地浮起一片幽怨之色,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将目光移注一旁,幽幽说道:“也难怪关爷对我没有实话,谁叫我是胡家的人,谁叫胡家是这个样儿,好吧,我不再计较了,我要是再计较下去,只怕关爷就要借故托辞,匆匆离去了!” 关山月简直心惊胆战,强笑说道:“不,姑娘错了,没有姑娘的话,我绝不会走,假如我会那样,那何如我当初不来?” 胡飘红摇头说道:“那不同,关爷,那是因为关爷不知道我邀约关爷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事先料到了,我敢说关爷今夜绝不会有空!” 关山月强忍震惊,道:“姑娘……” 胡飘红一摇头截口说道:“关爷,你我不必在这上面费唇舌耗时间了,关爷既不愿先让我把事弄清楚,我只有先让关爷清楚几件事了……” 关山月忙道:“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胡飘红道:“关爷……” 关山月突然说道:“姑娘,我一直没机会说,这称呼我不敢当,请您……” 胡飘红微一摇头,道:“关爷,别拘这些,也别在这上面计较,如果真论称呼,我称呼关爷一声关爷,似乎有点不够,我还有更妥当的称呼,关爷要不要听听?” 关山月勉强笑了笑,道:“姑娘该叫我关山月,或者一声关领班,已经是我的……” 胡飘红摇头说道:“我那更妥当的称呼,是三个字,可是后两个字那绝不是‘领班’,我知道关爷是不会愿意听,所以我只有称你一声关爷!” 关山月没说话,他在想,想那两个不是“领班”的字! 胡飘红却道:“关爷,不必去想了,稍会儿我会告诉你的,如今,请先听听我要告诉关爷的几件事……” 关山月心头一震,忙道:“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胡飘红道:“第一件我要告诉关爷的是,胡家的人有的有过人的武学,有的却有着一双过人的眼光,前者譬如我二哥,后者譬如我……” 关山月强笑说道:“姑娘过谦了,我认为姑娘既有……” “关爷!”胡飘红摇头说道:“别跟我客套,也别用这世俗的一套对我,我不喜欢,也不会,我所告诉关爷的,却是发自肺腑,言之由衷……” 关山月没说话,他有点窘,他好说什么? 胡飘红接着说道:“俗话说,‘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我虽是胡家的人,可是我长得跟我的姐姐、哥哥不同,因之我的心跟他们的心也并不完全一样……” 关山月没有说话! 胡飘红道:“别的不谈,就拿兴趣来说,我跟他们就不一样,他们在这儿住得惯,过得也挺舒服,我就不同,住在这儿,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我有置身针毡之感……” 关山月强笑说道:“姑娘,世上有多少人企求,有多少人羡慕……” 胡飘红道:“那该是单指富贵荣华,而不是指富贵荣华里的另一部分,当然,这另一部分也有人企求,羡慕,可是我不喜欢,我不爱,这就跟喂熟了的鸟儿一样,假如你把它换个笼子,移到别家,它会很不习惯,甚至于会不吃不喝,忧郁而死!” 关山月道:“这该是恋故念旧之心!” “是的,关爷!”飘红道:“这正是恋故念旧之心,鸟都这样,何况有血有肉,有灵性的人?” 关山月道:“姑娘是恋念家乡那种淡泊生活?” 胡飘红看了他一眼,多少含点责怪,道:“也许是吧,关爷说是就算是!” 关山月道:“姑娘我……” 姑娘截了口,道:“所以我处在两大家里,一直落落寡合,因为我的兴趣跟他们不合,所以连谈话也谈不到一处去,我不满,也看不惯,可是我毕竟是胡家的人,骨肉手足之亲情人皆有之,因之,我虽然不满,虽然看不惯,却不忍离开他们独个儿去得远远的……” 关山月道:“姑娘,血比水浓,一家人毕竟还是一家人,日子一久,也许就会慢慢地好一点的……” 胡飘红美目一睁,关山月已接着说道:“就算不能融洽,何妨各自为政,也不必轻易言去!” 胡飘红神态一敛,道:“谢谢你,这后一句勉强可合我心,其实我的打算也正是这样,也是我唯一能做得到的。” 关山月道:“该行了,姑娘!” 胡飘红像没听见,径自说道:“以前,我还经常到郭家走动走动,因为我跟郭玉龙夫妇二位都谈得来,他膝下那六位,也甚惹人喜爱,因之,我虽在胡傅两家落落寡合,可是我一到郭家,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一点也不寂寞,一点也不别扭……” 关山月道:“郭家一家大小都好客,也待人以诚,所以在郭家做客,令人每每有如归之感,有流连不舍离去之感!” 胡飘红道:“唯有情投意合,能谈到一处才能这样,对么?” 关山月道:“我不敢说不对,可是姑娘这理由有点牵强,因为即使是对谈不到一处的人,郭家那几位也绝不会令人有冷落之感!” 胡飘红嫣然一笑,道:“关爷的机智与口才,令我深感佩服!” 关山月呆了一呆,道:“姑娘这话……我说的是实情!” 胡飘红道:“没人说关爷说的不是实情!” 关山月道:“那么姑娘……” 胡飘红又截了口,她道:“这也是我所要告诉关爷的第二件事!”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原来这就是姑娘要告诉我的第二件事?” “是的!”胡飘红点了点头,道:“我所要告诉关爷的第三件事,是我日间看见了一件事,这件事使我很快地联想到了一个人!” 关山月诧异地道:“姑娘看见了什么事,又联想到了什么人?” 胡飘红淡淡一笑道:“日间,在傅府,有个人跟我二哥动手过招,我二哥不知天高地厚,用上了胡家绝学重手法,逼得那个人要用‘降魔杵’绝学解破……” 关山月神情猛地一震,道:“姑娘,‘降魔杵’?” “是的!”胡飘红点了点头,道:“关爷,是‘降魔杵’,‘降魔杵’是佛门至高无上的神功绝学,是我二哥施的那式胡家绝学重手法的唯一克星,‘降魔杵’创自一代神僧哭和尚,发时以大般若神功为辅,全身真力聚于两手中指,指力一吐,无坚不摧,无敌不克,所以它跟哭和尚自创的‘大罗剑法’被誉为近百年来两大绝学……” 关山月心神连连撼动,强笑说道:“姑娘胸罗渊博,令人佩服,只是,恕我大胆直说一句,姑娘的眼力却大不如姑娘的胸罗!” 胡飘红美目一凝,道:“关爷是说我走眼?” 关山月道:“姑娘该是看错了,那人有多大福缘,多大造化,能获一代神僧哭和尚垂青传艺,以我看那绝不是哭和尚两大绝学之一的‘降魔杵’,而是最俗的一种指法!” 胡飘红道:“是么,关爷?” 关山月道:“该不会有错,姑娘!” 胡飘红道:“最俗的一种指法,可有名称?” 关山月道:“叫它‘金刚指’该比较恰当一点!” 胡飘红淡然一笑道:“但愿它不是哭和尚那与‘大罗剑法’并称近百年来两大绝学之一的‘降魔杵’,而是最俗的指法‘金刚指’,但愿我是看错了,要不然胡家的灭门惨祸就要来临了……” 关山月心头一震,讶然道:“姑娘,这话怎么说?” 胡飘红道:“提起这话,就要扯到我联想到的那个人了!”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姑娘,你请说,我愿闻其详!” 胡飘红道:“我本来是要说,我要是不说,关爷会永远以为我的眼力大不如我的胸罗!” 她望着关山月嫣然一笑! 关山月脸上为之一热,道:“我口未择言,姑娘幸勿……” 胡飘红笑说道:“我还不至于心胸狭窄,那么小气,没半点容人之量,我所以这么说,并不是真怪关爷,而只是证明给关爷看,证明我是胡家唯一有着过人眼力的人!” 关山月不安地笑了笑,没说话! 胡飘红接着说道:“胡家的绝学也缘于佛门,论起来传胡家绝艺的人跟哭和尚还多少有点渊源,那是有一年我还十几岁的时候,胡家的师承佛驾降临,我特别荣宠,获得随侍左右,所以我知道了一件胡家的人都不知道的事,这件事有关哭和尚……” 关山月在静静的听,没有插嘴! 胡飘红接着说道:“那位佛爷告诉我,哭和尚生平只有一个衣钵传人,哭和尚的这位衣钵传人是百年难遇的上上之材,当然,错非是百年难遇的上上之材,也怕难获这位神僧垂青,而哭和尚的这位衣钵传人艺成之后并没有行侠武林……”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他干什么去了?” 胡飘红道:“他是个值得人敬佩的人,他移小的行侠仗义为报效国家,投身于军旅之中,奔驰沙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后来成为大将军袁崇焕麾下一员上将……” 震惊过度反倒安静了,关山月淡淡说道:“姑娘知道的不少!” 胡飘红美目凝注,道:“关爷不感到震惊?” 关山月笑了笑道:“姑娘,我为什么要感到震惊?” 胡飘红道:“是因为事不关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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