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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展千帆说罢,举心着手修复的工作。

  然而就在大功告成,展千帆正开屏检查屏风稳定的程度时,他的脸色蓦地一变,全身也跟着僵硬起来。

  随后便见展千帆一把抓起工具盒,搁置在屏风之后,并且飞快的取出一件棉衣,将一切碎屑塞入衣内,推至一旁。

  展千帆刚歇手,他听见燕盼归怯生生的声音。

  “爹!”

  展千帆转身面对父亲。

  他看见父亲眼底的烈焰,也注意到父亲手上的藤条。

  展千帆暗自吸一口气。

  “爹!”

  展毅臣铁青着脸:“当建成告诉我,你在你嫂子房间时,我还不肯相信,千帆,我没想到你竟然悖逆到这种境地了。”

  展千帆的俊容迅速的涨红,眸芒射出一股……

  “爹,你以为我在嫂嫂房里做什么?侵犯她还是褒渎她!”

  展毅臣面色顿厉,藤条挥落在展千帆的身上,就像激烈的暴风一般。

  “畜牲,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燕盼归赶忙上前,想阻拦展毅臣。

  “爹,请您听我说……。”

  “住口!”展毅臣推开燕盼归,燕盼归跌坐床边,将方才折叠好的衣服又弄乱了。

  展千帆俊容丕变:“爹,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嫂嫂可没练过武,吃禁不起您的手劲。”

  “你眼中还知道嫂嫂!”展毅臣的藤条怒指次子的鼻子:“你这个畜牲,在外头荒唐不够,现在又荒唐到家里来了。”

  展千帆被羞怒所激,口不择言:“是的,爹,你说得没错!你儿子无耻败德,罔顾伦常,外头的女人糟蹋不够,连自个儿的嫂子也想指染了。”

  展毅臣气得面容曲扭,藤条不住的抽打在展千帆的身上。

  “造反了,这种混帐话你也说得出口,好个畜孽,我今儿非剥了你的皮不可,我不信我展毅臣教不转你这个逆子!”

  燕盼归花容失色,她想冲过去拉开这对父子,可是展毅臣却扭住儿子的手臂,藤条疾落,密不透风,压根儿没有一丝足可让人插手阻止的缝隙。

  燕盼归急喊道:“爹,千帆是为了。”

  展毅臣将儿子甩到柱子边,藤条落在展千帆的手臂上,展千帆反扣藤条于掌心。

  “爹,不论您是不是气消了,我请次你听我说一句话!”

  “你先给我听清楚,”

  展毅臣疾言厉色:“你要浮浪,你要颓唐,你要把自己弄得声名狼籍,身败名裂,我展毅臣全都认了。养子不教父之过,我既然生你,养你,教子的功过我合该受,可是我绝不许你用任姓的玷辱你艘子的名节,你要了解,你再怎么问心无愧,即使我相信,千舫相信,你在外面摆浪子,打滚花营,攒下的一身臭名,却很难清白你的操守。千帆,为了你哥和你嫂子,你必须谨慎你自个儿的言行,你懂不懂?”

  展千帆容色迭变,最后他放开藤条,垂下目光。

  展毅臣凝视儿子:“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展千帆启口欲言,却又停顿了一下,半晌之后,他抬目望向父亲,轻轻的说道:“我很抱歉,爹。”

  展毅臣眸光闪动,他转头看门口,在那儿,信儿正一脸惶恐的望这对父子。

  在信儿的那跟前有四酒,分别用麻绳系拴成两组。

  “你又要出去喝酒了?”

  “禅决托人稍来口信,见琳已经到他那儿了。”

  “见琳?”展毅臣的神情逐渐平静:“他目前受爵为安郡王,我还不曾向他道贺,过几天请他到家里来吧。”

  “是的,爹。”

  “前几个月,你土太原接洽一批剪刀和剑戟时,他的五哥未见龙坠马而死,是鏖双代你去吊唁的,这件事儿你知道吧?”

  “我还没到汾阳,消息就传来了。”

  展毅臣点一下头,挥手召唤信儿。

  “进来,信儿。”

  “老爷子!”信儿脸上的惧色犹存。

  “去把屏风后面的工具盒拿去收好,顺便将残屑清一清。”

  “是的,老爷子。”信儿应命而行。

  展千帆目光如炬,注视父亲。

  一旁的燕盼归花容苍白,吟月也一样诧异而惊悚。

  展毅臣吸收次子的眼光,他转身走出展千舫的房间。

  当展毅臣垮出门槛儿的时候,他抛下了一句话:

  “骑马要当心,河里淹死是会水的。”

  展毅臣离开长子的房门,他在回廊处看见拄杖而立的母亲。

  “娘。”

  展老太君审视这个独子好一段时间。

  “有空吗?毅臣。”

  “是的,娘。”

  “陪娘到小孤山去看着云玑。”

  展毅臣的虎目中倏闪光芒,他诺然允首。

  在房间里

  燕盼归走到殷千帆的前面,她伸手要去查看展千帆的伤痕,展千帆却退走一步。

  “嫂嫂,我要出门了。”

  “千帆,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我……。”

  “嫂嫂,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展千帆朝燕盼归欠一欠身,转对信儿。

  “你留在家里,倘若过了戌时,大少仍旧末归,你再到梦当家那儿去找我,要是大少回来了,告请大少,今夜我住在梦家。”

  “是的,相公。”

  展千帆随和一笑,拍一拍信儿的头。

  “趁闲的时候把工夫练一练,别偷懒了。”

  “相公,您放心,信儿不敢偷懒。”

  展千帆朝燕盼归行礼致意,接着他走出房门,迳自提起四酒走向大门。

  展千帆刚出现于门前,一名佝楼的老者立刻迎向展千帆。

  “二少爷,您要出去?”

  展千帆点一点头:“乔伯,您今夜别为我等门,我回家的时间有准数。”

  乔伯握着展千帆的手膀子。

  “二少爷,我看着你爹长大,也看着你们兄弟长大,我了解你爹,他再怎么样也是疼你们兄弟的。”

  展千帆笑了一笑:“我知道,乔伯,我不是为了呕气才出去的。天气这么冷,你穿得太单薄了,快进屋里去,免得着凉。”

  乔伯慈蔼的拍一拍展千帆的手臂,目送他离开。

  展千帆提着四酒,投向九江城外的一间木制平房。

  那间小巧而不起眼的屋子,正是梦禅决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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