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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当他们来到一处石险水急的何旁时,正好目睹一桩杀人凶案进行。

  那是两个相貌凶恶,衣着随便的青皮混混,分别抓着一名女子的左右臂,强行按住那女子的后脑杓,将她闷埋在水里。

  老远地,陆翔青及连丝藕,便发觉那女子的挣扎逐渐休止了。

  陆翔青和连丝藕的脸色遽变,他们长剑一抽,身形化作疾云飞掠而去。

  那两人听见动静,甩下那女子,返身大喝:“不长眼的……o”

  陆翔青剑芒暴涨,涌出一股力道,击昏说话的混混。

  另一名混混眼看情势不对,拔腿便想逃,而陆翔青怎会容他得逞。

  只见陆翔青变掌为指,点上那混混约穴道,那个家伙身躯一软,瘫在地上,瞪着惊恐的眼睛,直嚷道:“好汉饶命,这不关小人的事,小的只是听命行事,全是我们老大的意思呀!”

  就在这时,连县藕也涉水至河里,抱起寂然不动的女子上岸,连丝藕不断按压那名女子的胸腹,并且以人工呼吸,企图挽回一条无辜的性命。

  不一会儿。

  郭五柱也赶了过来。

  陆翔青指向两名混混,问郭五柱:“这两个家伙是谁?你知不知道?”

  郭五柱面露鄙色:“知道,那个躺在地上当死人的,叫王八皮,是个人肉贩子,好话说尽,坏事做绝,为了银子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不惜买到火坑的下流胚。另外那个瞪着死鱼眼,鬼叫不停的畜牲,绰号‘吊眼三’,是王八皮的走狗,专门跟着王八皮拐骗良家妇女,卖到娼家的皮条客!”

  陆翔青面色铁青,他将剑尖比向吊眼三的眉心。

  “伤天害理,无恶不做,陆某对你们这些败德小人一向不会心软的。吊眼三,你趁早把刚才的勾当,原原本本招出来,如果我听得不满意,你再去向阎王老爷招供,问问阎王老爷满意不满意。”

  “好汉,我招,我通通招!”吊眼三像杀猪般地哀叫:“那个娘儿是程光达的女儿。”

  “程光达又是谁?”

  郭五柱代答,道:“程光达是十年前被烧死的程员外,王八皮的爹娘都是程家的奴才,因为王八皮偷程家的金子,被程员外当场逮个正着,程员外就斩断他爹娘的手脚,将他们一家赶出程府。

  十年前,程光达一家四十馀口,被一把大火给烧死,大家都说是王八皮在暗地动的手脚,就是找不出证据来。”

  陆翔青转向吊眼三:“十年前的案子我管不着,今儿的事情我撞上了,吊眼三,你一五一卡给我说明白!”

  “十年前,咱们老大掳走这个娘儿,买到外地去当婊子,没有想到她居然有本事潜回九江,而且还打算抽咱们老大暗青子,咱们老大逮着她也认得出她,所以就押她到这儿干掉她。好汉,这是我们老大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陆翔青眸光转厉。

  这时候,连丝藕也白煞粉脸走过来。

  陆翔青看着连丝藕的表情,他阴霾地问道:“回天乏术?”

  连丝藕咬牙恨道:“咱们来迟了一步。”

  陆翔青一言不发,抓起王八皮的衣领,将那人拖入水中。

  在大水的冲激之下,王八皮立刻苏醒,他正想放声大骂,陆翔青的剑已经抵在他的右眼上了。

  王八皮的脸色,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有话好说,朋友,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苦哈哈,有什么话说不开呢?”

  陆翔青冷冷地道:“人都教你溺死了,还能说开什么?”

  王八皮瞟向江边那具,犹睁着眼睛的女尸,轻咳道:“你是说那个婊子呀!她犯贱,偷我的钱。”

  连丝藕剑一撩,削下他的鼻子,王八皮痛得连声惨呼。

  “王八恙子!”

  连丝藕酷然道:“不要鼻子的下三滥,即使偷钱也罪不致死,何况你压根儿是冤枉死者,嫁祸无辜,罪加一等,该死!”

  王八皮痛得神智昏乱,所有的粗话都出笼了。

  连丝藕和陆翔青互望一眼。

  陆翔青沉声道:“胸前三斜痕,喉间一点红!”

  连丝藕点一下头。

  刹时间,他们双剑怒吼,冲天长嘶,漫空的剑光飞罩而下。

  王八皮全身的鸡皮疤瘩都泛起来,他开始惊觉不对,想要爬上对岸,可是层层的剑气却无孔不入,由四面八方贯射逼射。

  他的右脚才踏上一块石头,胸口却传来三道凉意,喉头的肌肉也剧烈的收缩。王八皮的身子倒入河中,激起水花,江水也立刻地殷红散开,他的手脚犹在水面挣扎,而湍息的江水却流过他的身躯,覆盖了他的脸孔,最后他四肢一蹬,魂归幽冥。

  一旁的吊眼三吓得哇哇求饶。

  连丝藕冷漠地道:“我们是听见这位程姑娘的救命声才赶来的,吊眼三,当你还没害死她的时候,你为什度不听听她的哀饶?”

  吊眼三眼泪都急出来了。

  “我什么都说了,你们是英雄好汉就不能杀我呀!”

  连丝藕不屑地冷视吊眼三,然后转身走向那具女尸前面,目如寒冰。

  陆翔青眼底泛出杀机,一脚踢开吊眼三的穴道。

  “因为你很合作,什么都说,所以找让你死得痛快!”

  吊眼三的眼睛突地睁大,他瞧见一抹青电飞闪即没,然后是一柱血泉喷射得老高,吊眼三根木没有哀号的机会,他的头往后一仰,就毙命在草石之间了。

  陆翔青的长剑,抽离吊眼三的胸膛,血仍汨汨的流出。

  此刻,陆翔青吃惊的转向郭五柱:“我和师妹不便见官,这件事麻烦你报官处理。”郭五柱立刻转身而去。

  陆翔青来到连丝藕的身旁,发现她泪痕满面。

  “怎么了?丝藕?”陆翔青伸手拭掉她的泪水。

  连丝藕望着地上的女尸,哽咽地道:“她的身上有好多好多的积血,都是惨遭殴打的痕迹。”

  陆翔青将连丝藕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此时,展千帆的脸上罩满了寒霜,他几乎停着不吃了。

  “二少!”开蓓芳轻唤他。

  展千帆低抑地道:“我枉为武林之士,空负一身所学,却任由这种乡里小人,猖狂地方,鱼肉善良,我该惭愧。”

  郭大福顿了一顿,对妻子说道:“撤了饭桌。”

  关蓓芳点点头,招呼媳妇们过来清理桌面。”

  郭大幅则转望展千帆,道:“二少,我是个打渔的粗人,江湖道上的规矩我不懂,不过我却知道,除暴安良也是先掌握实据。如果您单凭风评便四处惩凶,别说天下的恶人太多,您杀也杀不完,或许暴尚未除,良尚未安,您自个儿却已经沦为丧心命狂,嗜杀成性的屠夫了。”

  展千帆挺一挺背脊,吁一口气:“话是不错,可是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郭大福笑笑道:“二少,展家船坞做的是拉脚营生,它毕竟不是衙门外的衙门。您遇上不平事,伸手去管,那没话说,否则办案侦恶,惩戒罪行,是官府的工作,并非您份内的担子,您压根儿犯不着无事去扛着玩。”

  展千帆目光略闪,他自我调侃,道:“老爹,您乾脆劝我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何必大费周章.兜这么大的圈子说话呢?”

  郭大福笑道:“我若是那么说,岂不是一竿子骂上三个人了。”

  陆翔青酒然一笑:“不打紧,老爹,我兄妹二人一向皮厚,既能挨打也能挨骂。”一阵笑声之后。

  展千帆忙起身道:“老爹,您这儿热闹温馨,我真想多留一会儿,奈何我有事缠身,不能不向您告辞了。”

  “二少爷,别诓我了,这会儿您会有什么事?”

  “我的事可多着咧,首先我要去铭恩木材行那儿转转,与梦当家谈点儿事情,然后我将趁夜南下,去都昌会个朋友!”

  “哪有这种赶法?”

  “赶是不赶,只是我最近又惹出了一些漏子,恼怒了我爹,我得出门避避风头,免得又遭我爹修理了。”

  “这么说我留你,就是害你了?”

  “老爹,您了解,这是实情!”

  郭大福叹了一口气:“好吧!二少,就连展当家都拴不住你的这双腿,我还有什么话说呢!”

  而郭大福说罢,唤郭大柱撑舟送展千帆一程。

  当展千帆走远之后,郭氏一家陆续进屋,陆翔青与连丝藕二人,犹凭仗练武者的精锐目力,兀自站在夜色中,凝望那道渐行渐小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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