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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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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就在椅上落坐。只见一名小沙弥托着木盘,送上香茗。 又过了一回,才见那中年僧人引着一个灰衲老僧走了进来。那老僧约有六旬,生得方面大耳,双口炯炯有神,右手握着一串念珠,步履从容,但并不是瘦金刚知本大师。 中年僧人跨进精舍,立即侧身让开,一面朝那灰衲老僧合十道:“就是这四位施主要见老师傅。”一面又向驼龙等人陪笑道:“这是敝寺主持。” 灰衲老僧不待众人开口,合掌道:“贫僧了一,还没请教檀樾尊姓大名?” 他是绳金寺主持。 贺德生拱拱手道:”原来是了一大师,在下贺德生……” 了一大师目中神光一动,合十道:“贺老檀樾莫非就是名满大江南北,人称神弹子的贺大侠么?” 贺德生道:“不敢,在下浪得虚名,说来惭愧得很。”口气一顿,接道:“这位才是誉满武林的姜大川姜大侠。” “姜大川”这三十字,钻进了了一耳中,不由得身躯微震,吃惊道:“姜老檀樾莫非是泰山驼龙姜大侠么?” 驼龙连连拱手笑道:“大师好说,在下正是泰山姜大川。” 了一大师连忙合掌道:“姜大侠、贺大侠连袂驾临敝寺,正是敝寺的荣宠,只不知两位来见敝师叔,究竟是有何见教……” 驼龙道:“在下和贺老哥,是和知本大师约好了,今晨一早到宝刹找他来的。” 了一大师脸上神色微微有异,颔首道:“两位老檀樾原谅,敝师叔一向午前不见外客,贫僧方才据报,不知来的是谁,因此并未向敝师叔禀报。” 说到这里,回头朝中年僧人吩咐道:“通善,你在这里奉陪四位檀樾,老僧去去就来。”中年憎人合十应“是”。 了一大师朝驼龙等人合掌道:“贫僧告退。” 这回,他走得极快,匆匆往外行去。 常慧披披嘴道:“这是他自己昨晚和我们约好了的,反倒端起架子来了。”驼龙拦道:“小慧,不准乱说。” 知客通善合十陪笑道:“小僧方才不知诸位施主来历,因此只向主持禀报,并末进去禀报老师傅,还望女施主多多包涵。” 常慧问道:“知本大师每年中秋前后,都要到绳金寺来么?” 通善躬身道:“是的,敝寺每年一次礼斗祈福法会,都是由老师傅亲自主坛,因此每年八月,老师傅都在这里卓锡。” 常慧心中暗道:“这么说来,瘦金刚昨晚告诉姜大叔的,果然全是真的了。” 贺德生看看天色,问道:“老师傅可是还没起来么?” 通善道:“老师傅只在中午吃一小盅饭,除了由他老人家主坛讲经,都在静室坐禅,不准有人惊扰,也很少会见外客,这就是小僧不敢进去禀告的原因了。” 过没多久,只见了一匆匆走入,合十道:“姜老施主诸位请入内奉茶。”他引着四人,进入后进。 这是一间宽敞的起居室,中间壁上,悬挂着一幅达摩祖师的画像。室中放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茶盘和几个瓷盅,两旁各有一排椅儿。 了一大师朝众人合十一礼,说:“姜老施主诸位请坐,贫僧去请敝师叔出来。” 他的话声甫落,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传了出来。但见屋后一道门中,布帘掀处,走出一个穿灰衲的瘦高和尚。 这老和尚骨瘦如柴,肤色黧黑,生得短眉细目,但双目开阖之间精光如电! 他正是昨晚面蒙黑布的瘦高人影,少林寺长老,江湖上极负盛名的高僧瘦金刚知本大师,只要看他又黑又瘦几乎如同枯木,明眼人就可想到他练的可能是达摩“枯禅神功”了。 了一大师慌忙台十道:“敝师叔出来了。” 知本大师没待大家开口,合十道:“老衲听说姜老施主、贺老施主连袂光降,迎迓来迟,还望两位老施主勿罪。 他当着师侄,自然不便提昨晚之事。 驼龙、贺德生一齐拱手道:“大师好说。” 这是瘦金刚约自己来的,也自然不用说打扰清修一类的客套话了。瘦金刚拍手道:“诸位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一名小沙弥端上香茗。 瘦金刚目光一抬,看看丁建中、常慧二人问道:“这两位小施主,是……” 他是故意装作不认得两人。 常慧心中暗暗哼了一声,忖道:“这老和尚虚伪得很!” 驼龙道:“他们是在下小侄丁建中、侄女常慧。”一面回头道:“建中、小慧,你们见过知本老师傅。” 丁建中听姜大叔这么说了,只好抱拳为礼,道:“在下见过老师傅。”常慧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也跟着大哥抱了抱拳。 “阿弥陀佛。” 瘦金刚合掌过礼,徐徐说道:“两位小施主不可多礼。” 他目光一抬,望着丁建中道:“这位丁小施主,看来年岁不大,居然精气内敛,英华不露,分明已得内家真谛,少年人能有此造诣,已是凤毛麟角,实在难得,只是眉锋稍嫌带煞,行道江湖,若能上体天心,前途不可限量。” 口气微顿,接着回过头来,朝向常慧看了一跟,又道:“这位女施主更是秀外慧中,福泽绵远,也就是杀孽重了一些,看来茫茫江湖,又将是多事之秋了!” 他语带禅机,但听在大家的耳中,都觉得这老和尚在故意做作,常慧心中暗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驼龙因他毕竟是少林长老,只得含笑道:“大师过奖,这两个孩子,还是初次出道,大师金玉良言,他们自当谨记。” 瘦金刚微微颔首,笑道:“老衲还是二十多年前,姜老施主远上少林,见过一面,那时老衲还主持罗汉堂,岁月不饶人,老衲老矣,但老施主却丰采依旧,并不见老……” 他只是唠叨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绝口不提昨晚之事。 这当然是因有他师侄了一在座之故。 驼龙笑道:“大师精通佛法,修持已臻上乘,和二十年前,并无丝毫不同。” 瘦金刚道:“老衲自己知道,二十年来,究竟衰老多了。” 贺德生听了心里大为焦急! 他虽先服了一颗暂时抑制剧毒的药丸,但只能维持三个时辰,老和尚一直没有言归正传,他自然暗暗焦急起来。 这就干咳一声,望着瘦金刚,拾目道:“在下是专程拜访大师来的。”这话虽是单刀直入,但还是顾着老和尚的面子,说得极为含蓄。 瘦金刚似乎有些歉意,合掌道:“贺老施主原谅,老僧只顾和姜老施主说话,真是抱歉之至,老僧记得去岁戴老施主在此地做法事,布施全寺僧侣,贺老施主是和戴老施主同来敞寺的。” 贺德生道:“正是、正是,在下还恭聆过大师说法。” 瘦金刚依然合十道:“不知贺老施主侠驾光临,有何赐教?” 贺德生看了了一大师一眼,才道:“在下确实有一件事……” 他不愧老江湖,瘦金刚自己没说,他也不便直说。 望望了一大师,就住口不言,正是暗示自己要说的话,不便当着了一大师说出来。 瘦金刚微微一笑道:“敝师侄是本寺主持,老施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贺德生道:“在下是向大师求药来的。”这话,瘦金刚就应该懂。 但瘦金刚却愕然相顾,问道:“贺老施主是要‘大旃檀丸’?还是要‘续断金丹’?” “大旃檀丸”是伤科圣药,“续断金丹”是骨科金丹,少林寺最著名的伤药。 “不是。”贺德生苦笑道:“在下是向大师乞取解药来的。” 江湖上讲究点到为止,点了你还不认账,自然只好直说。 “解药?”瘦金刚面有异色,合掌问道:“贺老施主要什么解药。”常慧暗暗骂道:“装得真像。” 贺德生道:“在下昨晚误中剧毒,子不见午,解药只有大师才有。” 瘦金刚口中低喧佛号,微微摇头道:“贺老施主只怕误闻传言,少林寺只能治伤,并无解毒灵丹。” 贺德生望望瘦金刚,急道:“大师慈悲为怀,答应的话,总不能说了不算。” 瘦金刚讶然道:“出家之人,戒打诳语,老衲真要有解毒药丸,岂会不肯?贺老施主这是听谁说的?” 他居然推得一干二净!贺德生真想不到会突然变卦,不觉冷笑一声道:“这话自然是大师亲口说的了。” 瘦金刚合十道:“阿弥陀佛,贺老施主也许是记忆错了,老衲几时说过有解剧毒的药?” 贺德生又急又怒,突然仰天笑道:“大师好像对昨晚之事,已经忘得—干二净,差幸还有姜大侠三位,可为贺某作个见证,不然,贺某毒发身死,岂不死得太冤枉了?” 瘦金刚目中神光一注,骇异的道:“贺老施主你说什么。” 贺德生加重语气道:“在下是说,昨晚大师答应过的话可是忘了?” 瘦金刚黑瘦的脸上流露出惊奇之色,问道:“昨晚老衲答应过贺老施主什么?” 贺德生看他神色,心头也暗暗觉得惊异,说道:“是大师亲口答应,要在下今晨一早,到绳金寺来取解药的。” 瘦金刚双眉微拢,追问道:“贺老施主昨晚是在那里遇到了老衲的?” 贺德生望了驼龙一眼,说道:“昨晚遇到大师的,不止在下一个,姜大侠三位也都在场。” 了一大师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忽朝瘦金刚合掌躬身道:“师叔,弟子觉得此事可能有什么?” 他“误会”两字,尚未说出口。 “唔!”瘦金刚制止他话头,—面点头道:“方才老衲听敝师侄来说,姜老施主,贺老施主两位是应老衲邀约而来,老衲还认为是因老衲午前不见外客,两位老施主才有此戏言,如今看来,两位老施主的光临寒刹,必和昨晚之事有关了。” 他说到这里,不由得合掌当胸,口中低喧了一声佛号,徐徐仰脸,望着两人,问道:“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故,两位老施主能否赐告?” 贺德生冷冷一笑道:“大师自己做了什么,真的不知道么?” 了一大师脸色微变,愤然道:“敝师叔好言相询,贺老施主理该心平气和的说才是。” 瘦金刚一摆手道:“了一,不可对贺老施主如此说话。” 了一大师神色恭敬,合掌应“是”。 瘦金刚抬目望望贺德生,平静的道:“听贺老施主口气,好像贺老施主身中剧毒,和老衲有关了?” 常慧披披嘴,要想开口,却被驼龙暗中制止。 贺德生一脸俱是激愤之色,冷笑道:“岂止有关?贺某身中之毒,还是你这位少林长老亲手所下,难道大师还想抵赖么?” 了—勃然变色道:“贺老施主,你说话最好清楚一些,须知侮辱本门长老,那是存心和少林寺为敌了!” 贺德生大笑道:“江湖之大,少林寺还压不死人,贺某方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瘦金刚一摆手道:“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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