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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天行道:“咱们未经比划,老夫焉知阁下有向老夫问话的资格?”

  他一手拂着花白长髯,口气微顿,接道:“阁下之意,老夫自然明白,你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也许只有老夫一个人知道,你怕和老夫动上手,万一失手误伤了老夫,你想问的事。就无人可以答覆你了,对不对?”

  白建中道:“在下正是此意。”

  戴天行仰首发出一声敞笑,说道:“老夫倒有一个办法。”

  白建中道:“请说。”

  戴天行道:“咱们比划可以分作两次进行,第一场,先比拳掌。以十招或二十招为限,在十招或二十招之内,老夫败了,就由阁下提出问题,老夫知无不言,但如果老夫……”

  白建中接口道:“就以二十招为限吧,在下若是落败了,第二场也不用比了,在下兄妹,立时离去。”

  “不!”戴天行沉声说了个“不”字,才道:“阁下如是落败,老夫也有话问你,你也必须直说无隐。”

  白建中点点头道:“好。”

  戴天行道,“第二场比划兵刃,这是咱们两人的生死之搏,阁下胜了,就任你取走老夫六阳魁首,如是老夫胜了呢?”

  白建中道:“生死惟命。”

  戴天行也点头说了声:“好。”续道:“但在咱们末动手前,老夫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白建中道:“阁下请说。”

  戴天行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神弹子贺德生一眼,才道:“太阳神针打中人身,外人无法施救,还请这位姑娘,看在老夫薄面,先把他救醒了,老夫感激之至。”

  白建中朝妹子点点头道:“妹子就先把他解开受制穴道吧!”

  白慧披披嘴道:“便宜了这死老头。”

  说着,举步走到贺德生身边,蹲下身去,背着众人,双手在他几处脉穴上,五指舒展,似推拟捏的晃动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飞起一脚,朝贺德生身上踢去。

  这一脚可踢得不轻!

  神弹子贺德生一个瘦小身子,被踢得骨碌碌滚出去七八尺远,口中“啊哟”一声,随着一个跟斗,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往外就走。白建中看着他背影,冷笑了一声。

  就在此时,但听从院外月洞门口,传来一声沉喝:“回去!”

  那是白福的声音。

  接着响起神弹子贺德生尖怒的声音道:“你为什么拦我去路?”

  那人又是一声沉喝:“回去。”

  戴天行望了白建中一眼,问道:“是朋友带来的那位老管家吧?”

  白建中傲然道:“不错,在咱们这场过节没有了结之前,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去。”

  话声甫落,院外已经传来一声蓬然大震,敢情是两人对了一掌。

  接着但见神弹子贺德生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脸色苍白,一手掩着胸口,急步回了进来。依然一声不作,走近檀木坑床,连鞋子也不脱,就盘膝坐定,缓缓闭上了眼睛。

  冷中锋、路传广、铁凌宵和刘总管四人,眼看白建中如此张狂,个个都气愤填膺,怒形于色。

  戴天行心头虽然也极为愤怒,但他脸上却是丝毫不露,抬抬手道:“咱们到院中去吧!”

  白建中道:“这个似乎用不着,以戴老爷的身手,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咱们大概有三步回旋之地,也差下多了。”

  戴天行点头道:“好。”

  正说之间,只听守在院外月洞门口的白福沉喝道:“站住。”接着响起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老管家,区区是看病来的。”

  铁凌霄然道:“老爷子,只怕公孙先生来了。”

  戴天行道:“公孙丑此时来得不巧,在老夫和这位朋友过节未了之前,这是是非之地,他不进来也罢。”

  只听白福的声音道:“你要进去可以,但要出来老朽可不能作主了。”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在下进去了,不会马上就走。”

  两句话的功夫,只见一个身穿竹布长衫的瘦小个子,弯着腰,手捧药箱,急步走了进来。

  跨进书房,脚下一停,立即拱拱手,脸堆笑容,阴阳怪气的道:“在下公孙丑,不知那一位是这里的戴大庄主?”

  他果然是鬼医公孙丑!

  只见此人生得头尖脸削,鼠耳,嘴角留着两撇鼠髭,双肩微耸,身上一件蓝竹布长衫,已经洗得发白。

  总之,看去一副潦倒落魄的样子,走在路上,有谁会相信他就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鬼医公孙丑?

  人家进来了,戴天行不得不拱手招呼,含笑道,“老夫正是戴天行,公孙先生光临寒舍,正好老夫有些私事未了,未克迎迓。”说到这里,回头朝刘总管道:“刘总管,你陪公孙先生到书房里坐。”(这里是书房外面的一间)

  鬼医公孙丑连连抱拳道:“原来这位就是戴大庄主,在下失敬了。”

  刘总管走上一步,抬手肃客道:“公孙先生请里面待茶。”

  “不客气、不客气,”公孙丑连连弯着腰,笑道:“这里热闹些,就在这里坐,也是一样。”他朝戴天行抬抬手道:“戴大庄主请上坐。”

  他看戴天行和白建中面对而立,居然招呼起主人来了。

  戴天行朝他微微颁首道:“公孙先生请坐,老夫和这位朋友还有一场过节未了,恕难奉陪。”

  公孙丑瞪着一双鼠目,诧异的道:“戴大庄主和这位老弟有过节?哦、哦,过节者,过去的一点枝节,既然是过去的枝节,迟了早了,又有什么关系?区区奉召而来,听说令嫒有恙,急需医治,教人如救火,自然以先看令嫒的病症为宜,”

  他举目看看白慧,含笑道:“这位大概就是戴大庄主的千金了。唔,脸上还看不山病容,那是症候潜伏未发之兆,小姐请坐下来,先让区区切切脉象如何?”

  这位鬼医,竟然是个缠夹先生。

  白慧冷哼一声道:“你真是活见鬼,姑娘几时病了?”

  公孙丑一脸惊异的道:“这就奇了,区区明明听说小姐久病未愈……”

  戴天行皱皱眉头道:“公孙先生,这位姑娘,并非小女。”

  公孙丑“啊”道:“抱歉,抱歉,区区也正感奇怪,这位姑娘脸上,并无病容,那么令嫒现在何处,那就有劳总管先领区区去看过病再说。”

  戴天行道:“公孙先生来得不巧,老夫和这位朋友,是个生死约会,只好请先生稍待,等老夫了断这场过节再说,万一老夫死在这位朋友手下,小女久年患病,身体孱弱,仍请先生本救人济世之心,替小女诊治,至于诊金多少,只要先生说个数目,刘总管自会照付,与老夫生死无关。”

  说到这里,回头朝刘总管吩咐道:“刘总管,老夫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刘总管慌忙躬身道:“属下听到了。”

  公孙丑睁大鼠目,连连摇头,道:“什么,两位这是生死约会,马上就要动手?那不成,在区区替令嫒看病之前,戴大庄主可不能和任何人动手。”这话说得奇绝!

  他两颗小眼珠骨碌一转,落到白建中身上,笑嘻嘻的拱拱手道:“这位老弟,区区想和你打个商量,不知你肯是不肯?”

  白建中道:“阁下有什么事?”

  公孙丑耸着肩,笑道:“你老弟和戴大庄主这场过节,能不能延后些时光。”

  白建中已经听出公孙丑的口气,似是有意助拳而来,这就冷然道:“这也不难。”

  “哦,哦!”公孙丑道:“老弟有什么条件?”

  白建中道:“只要阁下胜得了在下。”

  “嘻,嘻!”公孙丑耸肩—笑道:“区区学是学过几手,那只是走过一处村庄,对付对付恶狗的,老弟要和我动手,那我干脆躺下来挨打就是了。”

  白慧冷笑道:“那你就夹着尾巴走开些!”

  “不,不!”公孙丑连连摇手道:“那总想得出办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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