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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中年妇人道:“你不想多坐一回,看看他的举动,也许对你会有帮助。”

  敢情她还不知道白衣人使的剑法,乃是“乾三震”,而韦宗方已经认出来了。

  韦宗方脸色一黯,目含泪光,摇摇头道:“不用了,试想在下身为人子,不论真伪,看了他这副模样,实在徒乱心意。”

  中年妇人看他说的诚恳,不觉点点头道:“这话不错,公子要走,我也不便久留。”说到这里,回过身去,凑着白衣人耳朵,说道:“韦儿远来,还没吃饭,现在我领他吃饭去,你也要休息一会了。”

  白衣人这回目光却朝韦宗方瞧来,一眨不眨的盯在他脸上,似有希望韦宗方多留一会的神情。

  韦宗方和他目光一对,不知怎的,心头一酸,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中年妇人连忙轻声笑道:“他吃了饭,再来看你,你自己坐着养养神吧?”

  韦宗方看她像哄小孩一般哄着他,白衣人真要是爹,这十五年来,真是全仗她照顾的了。

  中年妇人领着韦宗方回到楼下,关心的道:“公子真的不饿么,可要我吩咐她们替你弄些好吃的东西来?”

  韦宗道:“不用了,在下就此告辞。”

  中年妇人微微叹道:“公子要如何才能证实他就是令尊呢?”

  韦宗方道:“在下也不知道,只有找到家母,她老人家自然认得出来。”

  中年妇人道:“令堂现在那里?”

  韦宗方黯然道:“十五年来,在下还没见过家母。”

  中年妇人道:“你也不知道她在那里?”

  韦宗方道:“在下听叔叔说过,家母要等到在下满了二十岁,才肯相见。”

  中年妇人道:“你现在几岁了?”

  韦宗方道:“十九,明年中秋,就可和家母见面了。”

  中年妇人道:“正好还有一年,嗯,也好,公子见了令堂,就请令堂同来,你们一家骨肉,也好团聚了……”她泪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话声一顿,接着又道:“方公子,你来了半天,当知对你并没恶意吧!”

  韦宗方拱拱手道:“这个在下知道。”

  中年妇人道:“还有呢?你知不知道我请你来,还有别的事么?”

  韦宗方一怔道:“在下不知夫人……”他又叫出“夫人”来,连忙改口道:“不知你还有什么吩咐?”

  中年妇人笑笑道:“我请你前来,原也料到你不会贸然相信他就是你爹,但我总算尽了我的心意,你知道你爹这几年恢复了一些知觉,多么想念家人……”她声音有些哽咽,续道:“但最主要的,是我听到了江湖传言,最近有一个叫韦宗方的少年侠士,身边有一颗引剑珠。因此我想到极可能就是白衣大侠的后人,我怕你轻信人言,重蹈你爹昔年的覆辙,我不能不把实情相告。”

  韦宗方听他言中之意,似已知道毒沙峡有人假扮自己父亲之事,心中不觉一动。

  中年妇人续道:“其次,是毒沙峡的人,江湖露面,可见他们羽毛已丰,我和龙老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须亲自前去找他,算算旧帐,我这一去,生死未卜,也许和龙老贼同归于尽,你爹……”

  第四十四章 多事之秋

  中间那个汉子嘿然道:“朋友那是有意来混充的了,嘿嘿你昨晚是不是在东兴栈投宿,咱们一早就等着你了!”

  话声一落,突然挥了挥手,他这一挥手,村中陆续走出了六七名仅子,同时韦宗方身后,也出现了四五个人,刹那间,已把韦宗方围在当中。

  韦宗方听他说出东兴客栈投宿,不觉恍然大悟,敢情是那名店伙报的讯,可见铁笔帮组织严密,外人休想混得进去一面含笑道:“这是误会……”

  中间的那个汉子拦着喝道:“不用说了,你还是束手就络还是要咱们动手?”

  显然他是这些人中间为首之人!

  韦宗方三次开口,都被他劈面把话头截断,心中不觉大怒,剑眉一扬,喝道:“在下是看丁帮主来的,你们给我通报进去,就知道我是谁了。”

  中间那个汉子冷笑道:“光棍眼里不揉砂子,你还敢在咱们面前混充什么字号?”说到这里,回头喝道:“弟兄还不把他拿下?”

  十来名汉子,登时掳掳袖管,朝韦宗方逼来!

  其中一人拉着破竹般喉咙,喝道:“小子,你还是乖乖的送上双手就缚吧!”

  韦宗方已是怒极,但息到自己身为他们代理帮主,何况还碍着丁大哥的面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们计较的了,想到这里,不觉抬目望去,只见三丈开外,正好是一排松林,灵机一动,登时仰首向天朗声一笑!突然目射精光沉喝道:“你们都给我站住,谁敢过来一步,有如此树!”

  喝声出口,右掌一立,扬手朝三丈外一棵松树劈去。

  他这声大喝,恍如春雷,震得十来个大汉耳朵嗡嗡直响!

  大家蓦然一惊之际,突听咯的一声,一棵高大松树,被这紫脸汉子悬空一掌,突然齐中折断,倒了下来!碗口粗的树身,宛如利刃削过一般!这一下可把这些大汉全震住了,大家面面相觑,有谁的身子,比树还来得结实,

  正当此时,只听一阵急骤的蹄声,从村外驰来,瞬息已到面前,只听有人欢呼道:“好了,好了,单护法到了!”

  韦宗方举目瞧去,来人正是铁掌单世骅!

  他骑在马上,瞧到十几名帮中弟兄,围聚一起,路旁又倒了一棵松树,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故,这才一勒马头,喝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韦宗方穿了一身蓝布劲装,脸上又易了容,他自然认不出来。

  十来名汉子同时躬下身去,由为首那名汉子答道:“属下昨晚据报,有名形迹可疑的人落脚东兴客栈,打听咱们总舵所在,今天一早,属下就在入口严密检查,果然发现此人……”

  单世骅直到此时,才转过头,朝韦宗方望来。

  韦宗方拱拱手道:“单兄请了。”

  单世骅怔得一怔,问道:“尊驾是谁?恕单某眼拙。”

  那为首汉子初时听韦宗方口称单兄,倒是吃了一惊,此刻眼看单护法并不认识对方,胆气一壮,立时插口道:“这位朋友自称是看帮主来的。”

  韦宗方哈哈一笑,道:“单兄怎么连在下也不认识了……”

  单世骅这下听出是韦宗方的口音,突然翻身下马,惊喜的道:“你是韦大侠!”

  韦宗方含笑道:“在下正是韦宗方。”

  “韦宗方”这三个字钻进为首那名汉子耳中,登时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紫脸汉子,竟然会是丁帮主的至交好友,本帮的代理帮主韦宗方。一时胀红着脸,惶恐的躬下身去,口中说道:“小的该死,不知是代理帮主韦大侠侠驾,方才多有冒犯,还望韦大侠恕罪。”

  铁掌单世骅喜多于惊,回头叱道:“没长眼睛的东西,你们如何得罪了韦大侠?回头到堂中领罪去吧。”

  韦宗方摇手道:“他们不认识在下,不知不罪,说过也就算了,只是以后如有江湖朋友找上天目山来,倒是应该问问清楚才好!”

  单世骅喝道:“听到了没有?以后再敢不问清楚,乱得罪人决不宽宥。”

  那为首汉子连连应“是。”

  单世骅没有理他,回头朝韦宗方拱手道:“韦大侠请上马。”

  韦宗方跃上马背,单世骅也跟着上马,两人并辔徐行,朝山道上走去。

  约摸走了一箭来路,单世骅目光一转,眼看左右无人,开口说道:“韦大侠来的正巧,兄弟十日前派了帮中五名心腹弟兄,四出找寻韦大侠行踪,至今迄无消息,兄弟正感彷徨无计,韦大侠总算及时赶来了。”

  说到这里,不觉仰天松了口气。

  韦宗方没有听出单世骅的口气,说道:“在下日前无意之中,听到丁大哥脱险回来的消息,持地抽空赶来……”

  单世骅脸上飞过一丝阴玉,道:“原来韦大侠已经知道了?”

  韦宗方道:“在下是听贵帮浦江分舵的弟兄说的,当时他们好像接到总舵通知,正在一处茶馆中集会……”

  单世骅微微叹息了一声。

  韦宗方续道:“在下一来是和丁大哥已有多日不见,正好藉此一叙,二来是在下也该把代为保管的铁笔令,交还贵帮,只是深感遗憾的,是在下不慎,以致铁笔令受了伤损……”

  单世骅神色一黯,点了点头道:“老帮主昔日曾有预言,铁笔令受到伤损之日,也就是敝帮覆没之时,看来这句话,倒是应验了!”

  韦宗方心头一阵愧作,说道:“单兄可知铁笔令里面,藏着什么吗?”

  单世骅道:“兄弟从没有听人说过,不知里面藏着什么?”

  韦宗方道:“镂文犀。”

  单世骅身躯一震,奇道:“会是镂文犀?”

  韦宗方道:“铁笔令外面仅是一层铁皮,包在里面的正是一支镂文犀。”

  单世骅张目道:“是真的,还是赝品?”

  韦宗方笑道:“自然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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