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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回击一拿,向青袍人手掌迎去,左手五指半屈如钩,朝青袍人抓来。

  青袍人不敢轻视对方,左掌突收,右手使了一招“飞云出岫”,横格对方手腕。

  两人突然之间由慢而快,各出奇招,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拼搏,但见衣袂飞扬,人影交错,刹那之间,已经难分敌我。

  虎伥敖无忌双目炯炯,只是注视着斗场上两人的动作。

  虎爪孙无害耸着肩膀,朝门口蹩了过来,满脸皱纹,堆起了笑容,说道:“诸位客官,小老儿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卖花娘子伸手把桌上一只竹篮移到了身边,说道:“你有什么话,那就快说咯!”

  虎爪孙陪笑道:“小老儿想奉劝诸位一句,你们身在绝境,目前只有一条生路……”

  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麻面狼问道:“什么生路?”

  虎爪孙依然陪着笑道:“愿降之人,可免一死。”

  黑小子冷冷哼了一声。

  虎爪孙又道:“诸位可以看得出来,就凭淮扬大侠一个人,绝不是敝上的对手,诸位合起来,也挡不住敖老儿五把飞刀,死了岂不白死?”

  卖花娘子冷笑道:“虎爪孙,你不用说啦,姑娘不会上你的当。”

  虎爪孙笑脸微敛,哼道:“小丫头,你有多少能耐,妇道人家,果真不知死活,你们除了投效敝上,还能生离此地?”

  卖花娘子披披嘴道:“这不用你管。”

  说话之时,突听激战之中,有人哼了一声,交错人影,霍然分开。

  大家凝目看去,但见青袍人清癯的脸上,大有凝重之色,黑袍人更是目如铜铃,须发戟张,一袭黑袍拂拂自动,大有作势猛扑之势。

  显然两人在一轮快攻之中,遇上了险招,才各自分开。

  只听黑袍人怪笑一声道:“浑兄‘大拿云手’,果然不同凡响!”

  青袍人道:“赵兄‘虎风八式’,也着实精妙。”

  黑袍人道:“浑兄过奖了。”

  右掌勾屈,斜劈过来。

  青袍人大袖一挥,飞卷而出,一点袖角,由下而上,迎向黑袍人的脉腕。

  黑袍人很快收回右手,右足斜跨半步,左手依然勾屈如钩,虚虚一圈,突然抓向青袍人肩头“肩井穴”。

  青袍人同样右足斜跨,左手再挥,衣袖横卷过去。

  这一番动手,情形和方才又是不同,两人举足不过半步,一个双手勾屈,状若虎爪,往往一发即收。

  一个双袖挥舞,气贯袖角,使的是“铁袖神功”。

  粗看起来,并没有方才打的激烈,但实则双方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见招破招,一招出手,往往中十来招,谁也不肯把招使老,予对方以可乘之机。

  这种打法,只要有一个稍露破绽,对方即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败敌人。

  两人这样举手挥袖,比划了一阵,突听黑袍人口中发出一声怪啸,啸声乍起,双手当胸,五指箕张,作势欲扑。

  这一瞬间,只听他全身骨节,跟着发出一阵连珠般的暴响,一个人似乎比刚才高出了许多,一双手爪,色呈灰白。也比普通手掌,胀大了几乎一倍,洪笑道:“恽兄接我一爪!”

  一个虎跳,纵身扑起。

  青袍人早就注意着他,心中暗道;“看情形,这是黑虎神生平绝技‘黑虎毒爪’了!”

  心念一动,立即运起全身功力,蓄势以待,不等对方扑落,大喝一声,双袖陡然朝上扬起,挥了出去。

  双方这一击,几乎是各尽全力,但听一声裂帛似的巨响!

  黑袍人扑到中途,全身如受重击,身形一震,倏然坠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青袍人同样问哼一声,像是力道使尽,上身摇晃,再也站不住桩,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击,黑袍人虽然后退两步,但他是扑起的人,身在半空,较为吃亏。

  青袍人虽然只退后了一步,那是他双足站稳,以地对空,因此无论功力,双方仍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输给谁。

  但两人在这一击之后,就各自缓缓阖上眼睛,在原地调气运功。再也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妇人声音喝道:“兰儿,干么躲在小酒馆里,还不出来。”

  酒馆内卖花娘子听得精神一振,一下站了起来,急忙叫道:“娘……”

  虎伥敖无忌喝道:“什么人?”

  那妇人声音道;“不用理他、你只管出来。”

  卖花娘子一手抄起竹篮,喜孜孜的回过头去,朝青衫相公道:“我娘来了,你快跟我出去。”

  青衫相公抬头道:“姑娘……”

  卖花娘子急道:“唉,你这人,还不快走?”

  伸手一把拉住青衫相公衣袖,急步朝外奔去。

  只听虎伥敖无忌沉喝道:“你们走得了么?”

  虎爪孙无害大声道:“二位酒钱还没付呢!”

  他们两人正待出手拦阻,蓦听那妇人声音尖笑道:“你们也没问问老娘是谁?就想把我女儿留下来么?”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店门,但见一片细碎寒光,夹着洒洒之声,像风吹万点雨丝,从两人身边掠过,往后面飞洒出去。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条个子瘦小的人影,从两人中间钻了出去,快若脱弦之箭,一下就投入暗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听虎爪孙马上叫道:“天女散花,你是卖花婆竺三姑?”

  那妇人声音失声道;“你知道就好。”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酒馆,一直奔出去数丈开外,才脚下一停,抬头叫道:“娘,你在那里呢?”

  那妇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道:“娘还有事,你只管先走,哦,这小子是什么人?”

  卖花娘子依然拉着青衫相公衣袖没放,急道:“他……”

  她也并不知道他是谁,这叫她如何回答?

  因此说了一个“他”字,底下的话就接不上来。

  那妇人声音道:“不用说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

  卖花娘子道:“娘,女儿到那里找你去呢?”

  那妇人声音催道;“不用找我,你们还不快走?”

  卖花娘子听她口气,心知情势紧急,不敢多问急忙转身道:“我们快些走路!”

  拉着青衫相公急急往镇外奔去。

  两人一口气奔出去了十几里路,卖花娘子早已跑得气喘吁吁,黑里俏的脸上,也隐见汗珠,她脚下不觉一缓,放开了拉着的青衫相公衣袖,舒了口气,说道:“咱们在这里歇歇再走。”

  青衫相公拱手作揖道:“多蒙姑娘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卖花娘子红馥馥的脸上,飞起一片盈盈笑意,盯着青衫相公,说道:“不用谢,我想问相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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