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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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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举手击了三掌。 但见人影飞掠,一个个疾如飞鸟,从两边松林中掠出,眨眼之间,已在任驼子左右两边整齐的排列成行。 一望而知这二十四名剑手,果然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辜松年大声道:“你们还不见过任山主?” 二十四名黑衣汉子跟着一齐抱抱拳道:“属下见过任山主。” 任驼子看得暗暗点头,一面说道:“你们埋伏在这里,方才怎不把武当几个道士一起围住?” 辜松年躬身道:“回山主,属下没有山主的命令,不敢妄动。” 任驼子听得暗暗受用,点头道:“这也不能拘泥,方才他们几个道士,就在咱们包围圈之内,不用老夫命令,你们就应该很快发动,不让来人有脱走机会。” 辜松年没待他说完,“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雪亮、森寒的钢刀,振腕一挥,人也跟着后退了数尺。 二十四名剑手,不,是刀手,因为他们同一时间,迅疾无俦的从身边抽出来的是雪亮的钢刀,并非长剑,手中使的既是钢刀就应该称他们刀手了。 二十四名刀手钢刀出鞘,人影进退之间,已经列下了一座严密的刀阵,把任驼子围在中间。 同时但听他们口中也高吭的喊出了两句震耳欲聋的口号:“四九刀阵,列阵如牢……” 任驼子多年老江湖了,自然看得出情势有变,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凝立不动,只是沉声问道:“辜松年,他们这是做什么?” 辜松年躬躬身,笑道:“这是任山主方才说出,不用山主发令,就该很快的发动,属下那得不遵?” 说到这里,左手猛然一挥,喝道:“咱们先操练一遍给任山主瞧瞧。” 任驼子在这一瞬间,已然看出这二十四名刀手,摆列的刀阵,不但门户严密,隐隐笼罩了一层肃杀之气,就是每人手上的一柄钢刀,也寒光耀目,隐泛异采,绝非普通刀刃。 他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大小阵仗也见识过不少了,照说决不会被区区刀阵唬住。 但不知怎的,他忽然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好像心神起了一阵不能自已的战栗,没待辜松年说完,一摆手道:“不用了。” 二十四名刀手当然是听他们领队辜松年的,辜松年喝声甫落,刀客们又高声吆喝起来:“刀阵一转,鬼哭神号……” 方才前两句,只是布阵。 但后面两句喝声乍起,刀阵随着疾然转动,二十四柄钢刀,刀光如雪,刹那之间,交织成一片刀林,四面八方,俱是金刃劈风之声,像浪潮汹涌,朝中央卷来。 天驼星任驼子名列十三妖,江湖经验何等老到,看出情形不对,那还怠慢,口中暴喝一声:“辜松年,你敢违抗老夫命令。” 人随声发,爪先人后,快如电闪,朝辜松年劈面抓去。 本来嘛,擒贼擒王,他这一想法,原也没错! 但他也太以小估了“四九刀阵”,方才还明明站在面前的辜松年,就在扑去之时,但觉呼的一声,金刀劈风,一股凛烈刀气,耀目刀光,迎面卷来,对面哪里还有辜松年的人影? 不,二十四名刀手,也在这转眼之间,悉数隐没,除了交织成一片的森寒刀光,哪有半个人影? 这一下直把任驼子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这是什么刀阵,竟有这般厉害?” 急忙身形一旋,双手连挥,劈出三掌。 他功力深厚,这三掌自然全力施为,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掌势出手,劲风横扫,势道何等凌厉? 但等他掌风劈到交织成的一片刀光之上,登时发觉不对,原来劈出来的掌力,和刀光一接之下,就像劈在大石块上!不,以天驼星的功力,这三掌威力之强,足可裂石开碑,就是山石也会被他劈得碎石横飞! 但这回劈上刀阵,竟然硬是原封不动,被逼退了回来,一时风声怒啸,倒卷而至。 直吹得任驼子身上衣褂,猎猎作响,脚下浮动,身不由已地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一时几乎站不住桩。 适时但听辜松年的声音传了过来:“任驼子,我五师叔念你平日尚无大恶,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妄杀无辜,七星会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覆亡在即,但愿你能及早回头,还可明哲保身……” 任驼子听得大怒,口中暴喝一声,长身掠起,朝发话之处扑去! 哪知他身形堪堪扑起,陡觉头顶金风骤起,一片刀光,压顶般直盖下来,森寒砭骨的刀风,几乎使人有窒息之感,硬把任驼子逼落原处。 辜松年的声音续道:“任驼子,你落在‘四九刀阵’之中,本无生机,须知眼下刀阵不过停在一转之间,刀阵二转,在劫难逃,刀阵三转,神形俱销,别说你这点武功,就是大罗天仙,也休想活着离开,我给你一盏茶的时光,你自己估量估量吧!” 任驼子几乎气炸了心肺,大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辜松年笑道:“贫道武当门下孤松道人是也。” 任驼子发出裂帛似地一声狂笑,喝道:“老夫还当是什么高人,区区武当门人,也敢口出狂言……” 他在说话之时,双手当胸,已经运集了全身功力,喝声未落,右掌扬处,全力劈击而出,掌势未收,左掌又接连朝前劈去。 但他纵然功力深厚,这两掌接力而发,去势之强,宛如决堤波涛,后浪推着前浪,汹涌撞出,依然无法把“四九刀阵”冲开一点。 你发出去的力道愈强,反震之力,也随着愈猛,前后两团掌风,又悉数被震得倒卷回来。 这回任驼子再也站不住桩,一个人被震得登登地后退了三四步,心头这份震惊,当真非同小可,暗暗忖道:“对了,这‘四九刀阵’有二十四人联手,莫非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身上乘武功,再加上刀阵奇奥的阵势,在联手合击,施展刀阵之时,不知用什么方法,竟能把二十四个人的内力,一齐汇合到刀锋之上,才有如此声势!”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突听阵外响起一个尖细声音叫道:“喂,喂,小道士,你们刀阵停一停好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四九刀阵”外面,出现了一个身穿一件蓝布大褂,用草绳扎着裤管的瘦小老头。 这老头不但生得瘦小干瘪,尖头秃顶,头上盘着一条花白小辫,细得像只老鼠尾巴。 这时眯着眼睛,尖声细气的朝刀阵叫喊着。 此时松林右首,武当“五行剑阵”,困住了土蜻蜓屠青庭,剑光如山,人影游走,打得十分惨烈! 屠青庭虽然屈下风,身上也中了两剑,但一时之间,要把他除去,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四九刀阵”,虽然也困住了任驼子,虽然刀阵也有足够的力量,能把他除去,只是无为道长认为任驼子一生尚无大恶,能说服他最好,不然也以生擒为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妄开杀戒。 一剑,一刀,两处阵势,正在僵持之际,自然不能让对方有后援赶来,而且对方也不至于有后援。 (因为此时不过天色才黑而已,狼姑婆要二更过后,才会赶来,这消息武当派自然早就知道了)此时,只有两个人空着没有出手! 一个是一品刀祁长泰,他站在草棚前面,钢刀也提在手上,只是“四九刀阵”,已经够厉害,用不着他再出手。 (这话也许不对,因为他是狼姑婆的手下,应该说“四九刀阵”太厉害了,他冲不进,插不上手去才是,可是作者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另一个则是武当派遇真宫观主凌云子,他背负的长剑,也已出鞘,那是在替“五行剑阵”押阵,监视着屠青庭,万一“五行”剑阵稍有失误,他立可出手,加入助威,总之,今晚决不能让屠青庭活着离开。 (因为只要有人活着离开,孤松道人率领的“四九刀阵”,岂不就会泄露身份么。) 从草店(地名)通往山上的路,是横的,必须经过小酒店的草棚前面。 这时,一品刀手握钢刀,站在草棚前面,是在左首,凌云子手仗长剑,站在松林面前,是在右首。 照理说,两边都有人把守,(就算把守吧)应该没有人能闯得进来。 因为若是有人过来,不是从左边来(山下来的),那就应该是从右边来的了(山上来的)。 一品刀祁长泰,和凌云子两人中,总有一个人应看到,此人也必须从两人中的一人面前经过才对。 但这个瘦小老头就像凭空钻出来的,既没从凌云子面前经过。(山上决不可能有人下来,因为武当派精锐,全在慈航殿了,这十里山路,都有武当门人设立的明岗暗卡) 也没从一品刀祁长泰的面前经过,两人也是听到了瘦小老头的尖细声音,才发现他的。 凌云子心头猛然一震,急忙迎了上去,单掌打了个稽首,问道:“老施主是什么人?” “啊啊!” 瘦小老头看到凌云子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剑,忙不迭地后退了两步,口中陪着笑道:“我……我没有什么人。” 凌云子目光如电,冷笑一声道:“老施主,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是有为而来的了?” “是,是。” 瘦小老头点点头,笑道:“我小老头也没什么,我只是要他们把杀气腾腾的刀阵停一停罢了。” 凌云子仔细察看这瘦小老头生相猥琐,说话之时,满嘴酒气,眯着两眼,不见半点神光,分明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心头不禁暗暗犯疑,问道:“老施主要他们停一停,可有什么事么?” 瘦小老头耸耸肩,陪笑道:“这位道爷大概不认识我呢,小老儿从前也时常到山上去……” 凌云子双眉微轩,问道:“贫道问你何事叫停?” 瘦小老头嘻地笑了笑,才道:“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小老儿有一个后辈,不小心落在刀阵之中,算来他阳寿未终,命不该绝……” 凌云子突然朗笑一声道:“老施主说的原来是任驼子,那么老施主该是从七星会来的了。” 瘦小老头咳了一声道:“道爷这就是误会了,小老儿只小过和齐玄通认识,不忍他的后辈,横遭惨死,送命于此。” 他忽然凑上一步,嘻笑道:“其实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从前小老儿只要到武当山来,总得找上玉虚宫去,和宁一子下上两盘棋,我小老儿棋不好,酒量可好得很,不喝上他一大坛,就不过瘾。嘻嘻,有一次……有一次小老儿在大殿上喝醉了,吐得真武大帝直皱眉头,真难得几个道士,又冲又洗,光着脚板跑来跑去,忙了好一阵子……” 他说的齐玄通,正是上代崆峒派的掌门人,任驼子的师父。 宁一子,则是武当上代掌教乾一子的师弟,也是凌云子的师父,昔年的玉虚宫观主。凌云子越听越惊,这小老头说的几个小道士冲洗大殿之事,其中有一个小道士,正是自己。 这已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了,但自己记忆犹新。 那是因为这个喝醉了酒就吐的人,不但是师父的好朋友,而且还是一位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怪杰——醉果老,自己怎会忘记? 凌云子想到这里,不觉惊哦一声,张目道:“老施主莫非就是……” “哈哈,小道士你终于想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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