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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任驼子举步走入白粉圈内,云如天也举步走到他对面,跨入白粉圈内两人相距一丈,对面站定。

  任驼子一抬手把麻绳的另一头投了过来,口中说道:“老弟接住了。”

  云如天一抄手,接住了绳子。

  任驼子回头朝沈功甫道:“沈管事,点香。”

  沈功甫早就命人准备好线香,这就把一个小香炉移到两人边上,然后点燃线香,插入炉中。

  任驼子抬目道:“老弟小心了,咱们就得开始。”

  云如天一手拉住麻绳,点头道:“任老师只管施为。”

  任驼子道:“好。”

  “好”字出口,立即功运右臂,把一股内力由麻绳上传了过来,一根粗如拇指的麻绳,登时挣得笔直。

  他不用拉而是抖手往前送出。

  这时麻绳上经他内力贯注,犹如一根铁棍一般,这一送之力,何异千钧?

  若是普通之人,被他这一送,不摔出去几丈才怪!

  任驼子内力逼注,抬腕一送,发觉云如天虽然握着绳子根本没有力道,心中暗道:“这姓云的当真还是雏儿,你此时再不运劲贯注绳上,岂不吃了大亏?”

  心念方动,只觉云如天身形一侧,依然没用力道,只是借势往前轻轻一拉。

  这一拉不打紧,任驼子就差点吃了大亏!

  要知一根麻绳上,都贯注了任驼子的力道,往前送来,自然力道奇猛,如果云如天也贯注真力,和他对抗,那就形成均势。

  如今云如天毫不使力,一根绳子就全是任驼子的力道。

  他侧身避过绳子正面,再趁势轻轻一拉,正合乎“四两拨千斤”的道理,使的是巧劲。

  这场比试,虽是比拼内力,照说不能用巧劲,但如今既然划了两个白粉圈,目的只要把对方弄出圈外,就算赢了。

  那就只求把人逼出圈外,不妨使用方法,不须完全使用内力了。

  任驼子满贯内力而发,给云如天这么一拉,上身不由往前一个俯冲,几乎被拉出白粉圈外。

  他是老得成了精的老江湖,一上手就几乎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在阴沟里翻了船,慌忙使用千斤坠,把身子稳住。

  就在这眨眼之间,云如天趁他这一怔神,骤然贯注内力,朝前逼去。

  不,他学任驼子的方法,手腕一抖,居然使了一记枪法,“直捣黄龙”,把一根麻绳,抖起一个枪花,朝前直送出去。

  任驼子刚站住桩,陡觉握绳手腕,猛然一震,对方内力直逼过来,几乎把自己推得往后倒退出去,心头不觉一愣,暗道:“好哇,你这小子居然给老夫来这一手!”

  心念一动,也立即功聚右掌,徐徐朝麻绳上往前推去。

  第十九章 酒楼双奇

  麻绳可不像寒暑表上的玻璃管,两人贯注的内力,也不是寒暑表玻璃管里的水银,遇热上升,遇冷下降,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两人,此时各把内力贯注到麻绳之上,这一情形却和寒暑表差相近似,一个稍一疏忽,另一个的内力,就乘虚逼进甚多,等到另一个全力反逼,先前乘虚逼进的又缓缓退却。

  反正此退彼进,此进彼退,不进则退,不退则进,最后,两人功力悉敌,就僵持住了。

  我无法把你逼退,你也无法逼进分毫,双方内力,堵住麻绳中间,一动不动。

  这一进进退退,以至最后的不进不退的情形,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外人是无法看到的。

  外人所能看到的,只是在比试开始之时,任驼子身子微微往前倾出,此后两个人各自稳立不动,两人手中握着的麻绳,挣得笔直,如此而已。

  根本不见他们你拉我挽,这才是真正的比拼上内力。

  冯友三看得暗暗惊异不止,任驼子是崆峒派有数高手,积数十年修为,内力何等精纯?

  云如天轻轻年纪,居然能和他抗衡内力,居然支持了这些时候,还不见败象,岂非奇迹?

  他边上姬红药也转过身来,轻声道:“云大哥,他们怎么不用力拉呢?”

  君箫道:“他们是比拼内力。”

  姬红药道:“我知道他们是在比拼内力,但也可以拉呀,哦,你看他们两人,谁会赢?”

  君箫道:“这很难说,比拼内力,和比试武功不同,有不得丝毫差池,只要两人之中,谁的内力稍差,谁就会支持不下去。”

  姬红药道:“我是说,你看他们谁会获胜?”

  君箫道:“任老师极为沉稳,看去修为极深,不可能落败,云如天年纪轻,功力虽然不弱,但一个人的内功修为,须得按部就班,累积而成,修为浅近,自然比不上修为多年的人……”

  姬红药道:“你这是说云如天不如任老师了?”

  君箫道:“我说的是一般常情,但也有出乎常情之外的……”

  姬红药道:“怎么叫出乎常情之外?”

  君箫道:“譬如另有奇遇……”

  姬红药问道:“什么奇遇呢?”

  君箫被她问得一窘,说道:“譬如服了什么仙丹,或是练成了某种绝世神功……”

  姬红药嗤地笑道:“你说的太玄了,仙丹到哪里去找?”

  君箫也自知失言,不觉讪讪地道:“我说的是奇遇,自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就在两人喁喁低语之时,只见冯友三迅快地站了起来,举手道:“二位请住手,一炷香的时光已到,第三场云壮土已获得通过。”

  任驼子,云如天同时松手,丢弃了手中麻绳,走出白粉圈。

  任驼子呵呵一笑,拱手道:“恭喜云老弟,顺利通过三场比试,云老弟轻轻年纪,能有此造诣,前途不可限量。”

  这倒是他的由衷之言。

  云如天连忙拱手道:“任老师过奖,在下江湖末学后辈,今后还要任老师多多指教。”

  任驼子连声道:“好说好说。”

  两人说话之时,已经回到阶前。

  总管冯友三已经率同光禄堂管事沈功甫,鹤寿堂管事马天行降阶相迎,冯友三堆起一脸笑容,当先拱手道:“云壮士接连通过三场比试,可喜可贺,兄弟代表光禄堂,藉表欢迎之忱。”

  一面指指沈功甫道:“这是光禄堂沈管事,云壮土就请暂在光禄堂小住,等总镖头回来,自有适当安排。”

  沈功甫连忙抱拳为礼。

  云如天拱拱手道:“在下初入江湖,还要总管、管事多多加以指教。”

  看来他倒是挺随和的。

  说话之时,冯友三引着云如天跨上石阶。

  君箫当先站起身来,姬红药也跟着站起。

  冯友三给两人引见,含笑道:“这位是本楼创办人的二千金姬二小姐,这位云少侠,号惊天,不但和云壮士同宗,而且和云壮土大名,只有一字之差,实在巧合得很,二位应该多亲近亲近。”

  云如天举目朝姬红药,君箫两人,打量了一眼,一个娇娆如花,一个少年英挺,并肩站在一起,当真是天生一对,他朝二人抱抱拳道:“姬二小姐,云少侠请了。”

  君箫跨前一步,含笑道:“恭喜云兄,三场比试,顺利通过,在下和云兄,不但是五百年前共一家,最巧的还是连名字都只有一字之差,旁人听来,倒像是同胞兄弟了般,兄弟也住在光禄堂,今后如不见外,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他因目睹云如天三场比试,心头十分关切,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相当好感,故而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他在说话时,本待伸过手去,和云如天握手,但云如天只作不见,并未伸出手来,只得作罢。

  云如天淡淡一笑道:“云少侠好说,在下只怕高攀不上。”

  他话说得谦虚,但却是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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