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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他那会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放在眼里,方才惊懔,不由一扫而空,阴恻恻的道:“小哥好俊的身法!”

  南振岳瞧清对方面貌,也不禁怔得一怔!只见此人穿一身黑袍,装束相同,就白惨惨的脸上,不见血色,竟然和虎婆子动手的老者,完全一样!但这不过一瞬之间的事,心头不由暗暗哼道:“这点鬼名堂,岂能瞒得过我,你们只不过戴了一付粗劣的面具而已,自己身上,带着的三张人皮面具,要比你们精细得不知多少!”

  伸手拍拍胸前衣衫,冷冷说道:“尊驾好歹毒的暗器!”

  黑袍老者狂笑道:“小哥口气不小,接老夫一掌试试!”

  口中说着,右手拍出一掌,一股潜力,直奔南振岳前胸!南振岳冷笑道:“当得奉陪!”

  右掌横立迎着朝前封出!双方掌势乍接,南振岳陡觉对方那股潜力,突然消失!黑袍老者在这要接未接之时,倏然斜上半步,手臂疾落,闪电变招,一记“横扫千军”,拦腰击来原来他先前只是一起诱敌手法,这一招,才是他真正功力所聚,力道奇猛,出手就划起一股啸风之声!南振岳骤不及防,几乎被黑袍老者强猛掌力劈中,幸亏他应变快速,左掌突翻,一随击出掌势,横跃出七八尺远!心头不禁大怒,暗骂一声:“好阴险的家伙!”

  黑袍老者一击不中,也暗吃一惊,口中嘿然笑道:“小哥再接老夫一掌!”

  身形一晃,如影随形般追了上来,他口中虽只说一掌,却一先一后,连环劈出两掌。

  南振岳余怒未息,又见他陡然施袭,更是火上加油,冷笑一声,回过身一招“力屏天南”,硬接黑衣老者击来掌势!只听“蓬”然一震,各自被震的后退了一步!不,南振岳堪堪接下他一掌,忽然感到又是一股强猛潜力;直逼过来!他没想到黑袍老者是把全身力道,分为两股,运集双掌,先后劈出,重叠而来。

  一时被那第二股力道一撞,再也站不住脚,被撞得接连后退了三步。

  他身上纵然穿着师父的金猱衣,也感到气血浮动!黑袍老者这才禁不住心头大懔,暗想:“这小子武功当真极高,眼看他被我后发的掌力劈中,即使身穿软甲,也难挡自己这一招内家劲力,那会毫无损害?”

  他微一错愕,立时身形暴长,纵身跃起一丈来高,黑衣鼓风,掌如奔雷,直向南振岳当头劈落!春花,秋月眼见南相公被他一掌震伤,心头大急,两人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闪,抢身奔出,骂道:“无耻老贼!”南振岳连遭暗算,不由怒火大炽,剑眉陡竖,暗自喝道:“老贼,你出手歹毒,一再偷袭,今晚南某饶你不得!”

  右臂一振,一掌迎空拍出!只听蓬的一声,黑袍老者一个高大身子登时腾空而起,震飞出三丈之外,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身,堕落地上,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一声不作,双足一顿,腾身往谷外掠去!秋月眼看相公突然转败为胜,(其实南振岳并没有败)心中大喜,急忙叫道:“南相公,别让老贼逃跑了!”

  娇喝声中,两婢一摆手中单刀,急急追了下去。

  南振岳因两婢追去,一时怕她们有失,也只好跟了下去。

  虎婆子激战的黑袍人,经过一阵硬挡硬砸,此时业已展开反击,剑挟风雷,尽是急攻招术!他先前似未使出全力,这一反击,登时把虎婆子迫的不迭后退!这当儿,骤睹黑袍老者,被南振岳一掌震飞,负伤不轻,立即舍了虎婆子,转身朝谷口退去!虎婆子被他这一轮急攻,迫的连连招架,心头已是激怒得火高千丈,那容他退走,大喝一声:“你们别想活着出、去?”

  话声出口,人已纵身扑起!只听黑袍人冷嘿一声,扬手打出一把金丸,朝身后撒来春花,秋月堪堪追到,惊叫一声,各自斜跃开一丈来远,春花情急之下,突然把手中单刀,振腕朝黑袍老人背后打去!黑袍老人背后好像长着眼睛,连头也没回,长剑反手一挑,单刀挟着尖啸,笔直朝南振岳雷射过来!等南振岳发觉,刀已奔近胸口,顺手一抄,接住刀柄,但因来势劲急,刀尖突的刺人心窝!春花瞧得心惊肉跳,口中不由尖叫一声!虎婆子也是久经大敌之人,她追扑出去的身子,听到了黑袍人弹指金丸的轻啸之声,立即收住向前猛冲之势,右手短拐一转,呼呼两招,把急袭而来的金丸悉数击落。

  这一耽搁,再看两人业已奔出老远,但虎婆子那里肯放,水泡眼精芒闪烁,虎吼一声,依然急起直追,朝谷口奔来。南振岳接住单刀,随手递给春花。

  春花骇得粉脸通红,瞧着南振岳胸前衣襟,已被自己刀锋划破,接过单刀,低头道:“南相公没事吧?”

  南振岳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秋月在旁笑道:“南相公,你功夫真好。”

  两个黑袍老人此时业已奔到谷口,正在和枯竹老人,佟飞虹博斗的两人,也立即跃出战圈,一起朝谷外退去。

  枯竹老人大喝道:“尊驾报个万儿再走。”

  和他动手的黑袍人冷笑道:“武功上既未判分生死,何用报名通姓?”

  这一瞬间虎婆子追踪赶来,大声道:“两位快截住他们……但就在此时,谷口像幽灵似的出现了一条人影,晚风之中,孤影绰绰的挡住了四个黑袍人去路。

  四个黑袍人足下方一停顿,虎婆子也自赶到,突然惊喜的道:“夫人,你……”那幽灵似的人影,正是左夫人。

  她一身玄色长裙,面垂黑纱,但从黑纱中射出两道凌凌寒电,迅速扫过四个黑袍人,点点头,道:“四位夜闯九死谷,想是找未亡人来的了,我早知道,总有一日会给你们找上的,现在,你们已经见到我了,请你们替我转告贵主人,总有一日我也会去找他的,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她说来语气温和,但另有一股慑人气度,话声一落,再也不理四人,迳自款款朝谷中走入。

  四个黑袍人楞得一楞,一声不作,朝谷外奔去!虎婆子急急说道:“夫人,这不是纵虎归山?”

  左夫人道:“不用多说,让他们去吧!”

  南振岳突然心中一动,暗想:听左夫人的口气,这四个黑袍人,分明是她仇家派来的,她似乎已知仇人是谁了,自己父亲也是死在天毒针下的,和她丈夫死状相似,那么……”不由双掌一抱,抬头问道:“夫人似已知道他们来历,不知可否赐告?”

  左夫人目露诧异,瞧了他一眼,徐徐道:“此中牵连颇广,你还是不问的好。”

  南振岳急道:“在下……”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左夫人已经飘然行去!枯竹老人低喟一声道:“老朽活了这大一把年纪,自认为江湖上对有头脸的人物,多少总有个耳闻,像今晚这四个人,武功并不在咱们之下,却是从没见过”

  佟飞虹道:“老人说得不错,贫道也有此感,只是据贫道推想,这四人若非易容而来,咱们也许认得出来。”

  枯竹老人点点头,忽然朝南振岳含笑道:“适才老朽和终道兄受夫人之托,和小兄弟有事相商,不料没遇到小兄弟,却被这四个人闯进谷来,哈哈,今晚时光不早,老朽和佟道兄明晨再和小兄弟详谈吧?”

  说着拱拱手,迳自朝小径上走去。

  南振岳听说他们受夫人之托,和自己有事相商,不知又是何事?眼看两人走远,也就回转书房。

  第二天早晨,南振岳起床较迟,开出门去,只见秋月已替自己端一盆洗脸水进来,娇声笑道:“南相公快洗脸吧,婢子已经替你准备好早餐了,待会,那个枯竹老头,和姓佟的道士,就要来找你了呢。”

  南振岳道:“你知道他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秋月摇摇头道:“不知道,婢子是听虎妈妈说的,叫我早些替你准备早餐。”

  他等南振岳盥洗之后,端上早餐,一边悄声说道:“南相公,你知道昨晚闯进来的四个人,后来怎样了?”南振岳道:“夫人不是放他们走了吗?”

  秋月压低声音道:“没有,只走了一个人。”

  南振岳道:“那么其余三个呢?”

  秋月道:“死了。”

  南振岳问道:“是谁把他们杀死的?”

  秋月道:“他们是中了夫人的无形毒掌死的,夫人说,留他们一个,去报报信够了。”

  南振岳不期心头一震,暗想:昨晚那四个人,出手毒辣,果然死有余辜,但左夫人这手,也未免太阴毒了!秋月又道:“听夫人说,相公的擎天掌,已有七成火候,江湖上能够抵挡得住的人,为数已经不多了呢!”

  南振岳心头又是一震,“擎天三式”,师父一再告诫,不准妄使,昨晚实因那个黑袍老人一再施袭,激起自己怒火,才使将出来,不想仅此一掌,竟会被左夫人认出。

  秋月瞧他沉吟不语,忙道:“夫人说,南相公深藏不露,不肯对夫人实说,叫我们别在相公面前提起,婢子一时口快,相公不要见怪才好……”

  刚说到这里,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在外面呵呵笑道:“小兄弟起来了吗?”

  那是枯竹老人的声音,南振岳慌忙迎了出去,果见枯竹老人和佟飞虹已到阶前,这就拱手道:“两位老前辈莅临,在下失迎。”

  说着把两人迎入书房,秋月端上茗茶,放到几上,就悄悄退走。

  南振岳朝枯竹老人拱拱手道:“老前辈昨晚道及有事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枯竹老人望了佟飞虹一眼,手捋长髯,呵呵笑道:“者朽和佟道兄想讨你一杯喜酒呢!”

  南振岳听得一楞,还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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