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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唉,这就难了,凭左夫人昔年的名头,和她的才智,化了十年心血,明查暗访,对仇家是谁,依然如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这且不去说他,当时你母亲检点财物,竟然丝毫无损,尤其你父亲住的书房,几乎没有一处,不被贼人翻遍,由此可见贼人志不在金银财宝,那么他们找什么呢?显然是为了岳家祖传的七式剑法来的。

  差幸这‘兰陵七剑’因为祖上严诫,不准练习之故,你父亲把它藏在后院夹墙之中,除了你母亲,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是以没有被贼人找到。

  你母亲和你舅父商量之下,才决定开启铁匣,把剑法取出,你舅父武功虽然不济,但他是泰山百草翁公治仙长门下,精于天下药草……”

  南振岳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抬目道:“你老人家就是……”木郎中凄然道:“孩子,不错,老朽正是你舅父宋铁岩。”

  南振岳慌忙拜了下去,道:“舅,父,你老人家怎不早说呢?”

  宋铁岩一把拉起南振岳,强作笑容,道:“舅父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你听我说下去!当时你母亲取过剑法,就用七种草汁,写在纸上,如无特制药水,先后顺序洗出,就无法显示出纸上字迹,又在上面,写了许多治伤草药的名称,使人一看之下就认为只是一张普通治伤方子。至于第一味七色草,不过只是你母亲和我定的暗号而已,这和我问你的两句切口一样,中间暗藏了我的名字。”

  “啊!”

  南振岳听得不禁一跳而起,急急问道:“舅父,那紫竹庵的老师太,就是我娘了?”

  宋铁岩点点头,正容道:“孩子,你记着,目前你不宜再上紫竹庵去,因为你母亲住在嵩山,托庇少林寺,是得到少林方丈的默许,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底细,自可安然无事,你如找她,会给她带去麻烦。

  据我推测,十八年来,贼人对岳家剑法,始终没有死譬如他明知左夫人来历,居然还敢在十年之前,向左邦亮下手,从这一点看来,可见对方定是一位厉害无比的人物,也许手下羽党极多。

  这就是我要你练会‘岳家十三式’,不准轻易施展,和不准你再上紫竹庵去的理由,你现在总明白了吧?”

  南振岳含泪点头道:“甥儿明白。”宋铁岩道:“你明白就好,如今剑法已经练成,此地不必再耽下去了,父仇不共戴天,但必须细心查访,总有找到仇家的一日。

  以你一身所学,自然已得师父真传,江湖上可说到处去得,只是你初出江湖,经验不足,处处都得小心。”

  南振岳想了想问道:“甥儿去了,你老人家呢?”

  宋铁岩道:“五年前,左夫人迫我来此之时,因为她矢志练毒,必须有我相助,曾把经过情形,坦白相告,我那时才知‘天毒针’的名称。”

  而且左邦亮受人暗算,死状又和你父亲相似,引起我的注意。

  这五年来,经我仔细研究,觉得左夫人以毒攻毒的想法,实在难有胜算,最多也不过落个两败俱伤,:反而是她先前五年,所采取的练制解毒药物,对付剧毒,倒不失为克制之道。

  因此,我想利用她前谷培植的解毒草药,用来破解‘天毒针’,只是目前还没十分把握,只要此药练成,我自会找你母子去的。”

  说到这里,忽然目注南振岳,问道:“孩子,你离开此谷之后,心中有何打算吗?”

  南振岳切齿道:“甥儿踏遍天涯海角,也非把仇人找到不可!”

  宋铁岩摇摇头道:“谈何容易?左夫人查访了十年,尚且没有一点眉目……”

  南振岳道:“那甥儿该如何呢?”

  宋铁岩道:“自然,你找来之后,我为了这个问题,也想了许久,才想出一条路子。”

  南振岳道:“你老人家想的什么路子?”

  宋铁岩道:“龙门帮雄霸江湖,帮中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都有,江湖上,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你不妨投效到龙门帮去,也许能够探到一些蛛丝马迹,亦未可知。

  只是东海龙王公孙敖,不是易与之人,你必须处处小心,不可稍露形迹才好。”

  南振岳道:“甥儿记住了。”

  宋铁岩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左夫人每天下午,入定时间较长,你在中午出谷,如能悄悄一走,不伤和气,自是最好之事,好了,你可以去了!”

  南振岳跪到地上朝宋铁岩拜了几拜,依依的道:“舅父保重,甥儿去了。”

  宋铁岩脸上一黯,但挥挥手催道:“孩子,你走吧,在江湖上,诸事小心……”

  南振岳含泪走出石屋,不敢停留。低头疾走,朝谷外奔去!这时正当二更天气,山风强劲,挟着呼啸之声!忽然间,几声喝叱,隐隐传来!南振岳觉得奇怪,脚下加紧,朝前掠去,只听虎婆子尖锐的声音喝道:“你们敢夜闯九死谷,是嫌命长了!”

  紧接着响起一声金铁大震!另有女子娇叱之声,和划空狂笑,交织一起!果然有人闯进九死谷来,而且还动上了手!南振岳循声寻去,掠近一株巨松之下,一提真气,跃上松树,隐住身形。

  他目力极强,虽在黑夜,数丈之内,仍看得如同白昼,这时举目瞧去,只见虎婆子正和一个使剑的黑袍老人拚斗得异常激烈!虎婆子白发飘飞,纵身急扑之际,一柄短拐,左打右击,连续攻出,拐势奇奥,呼呼有声,宛如怒浪击岩一般,威势奇猛!那使长剑的黑袍老人,脸色惨白得可怕,望去不见一点血色,除了不停嘿嘿阴笑外,并不开口说话!但他手上长剑,却是功力深厚,双足札椿,左右挥舞,硬打硬砸,剑剑都把虎婆子的猛攻挡开,剑拐相接,火星齐飞。

  南振岳目睹双方几招交手,便已看出两人功力悉敌,一时间不易分得出胜负来,不觉转脸朝远处看去!十来丈外,也有三个人在那里动手!一个是身形高大的黑影,双掌开合挥动之间,气势极盛,两个使刀的,却身形娇小,似是女子,手上虽有兵刃,但只是仗着身法轻灵,不住的游走闪避。不敢和对方正面接触!南振岳隐身在上,总因相距较远,看不清三人面貌,但从身形看去,那两个使刀的女子,正是春花,秋月两婢!另外接近山谷入口,也有四条人影,捉对厮杀!那距离更远了,远远望去,只看到起落人影,和隐约传采的喝叱之声,其中两人,极可能是枯竹老人和佟飞虹!南振岳瞧了一阵,只是不见左夫人露面,但闯进谷来的四个人,看去个个武功了得,自己要不要出手?正在犹豫之际!忽听一声大喝,传入耳际!只见和春花,秋月两婢动手的高大人影,突然吐气开声,呼的一掌,猛向其中一人劈击过去!此人这一掌,似是运足了全身功力而发,威势非同小可,劈空劲气,挟着一片呼啸,飘如涛涛,排山涌出!掌风到处,惊叫乍起。

  两婢中的一人,银刀脱手,一条娇小人影,慌慌张张的向旁跃退数尺之远,敢情还是被掌风余劲拂中,连打了两个转身,才行站住。

  那高大黑影一击得手,转身又是一掌,朝另一人劈去。

  剩下的一个不敢和他硬对,仰身向后疾退了一丈多远!那高大黑影哈哈一笑,双脚顿处,舍了两人,纵身朝里闯去!“秋月快拦住他!”

  敢情那个朝后仰退的就是春花,她喊声出口,连刀带人,一阵风似的向高大黑影扑去!秋月连拾刀都来不及,握着双拳,一扭柳腰,纵身急扑而上。

  高大黑影口中冷嘿一声:“丫头找死!”

  一个转身,双掌骤然一紧,刹那间,大袖飞舞,掌影交织,立时把两婢圈在一片掌风之下。

  远远看去,只见到一团滚滚黑影。和掌影带起的强烈啸风之声!南振岳暗叫一声“不好”,春花手上有刀,已经施展不开,秋月手无寸铁,更是陷入危境!心头一急,猛提丹田真气,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长身掠起,宛如离弦之箭,直向三人投去,口中喝道:“春花、秋月,快退下去,让我会会他!”

  秋月手无寸铁,被敌人圈在掌下,正当危急之时,耳中听到南振岳的声音,不由精神一振,喜道:“南相公赶来啦!”

  那高大黑影杀心已起,正待向两婢骤下煞手!瞥见一道人影,横空飞来,速度极快,喉头阴嘿一声,没待南振岳落地,左臂忽的一扬,十余缕细若游丝的白光,当胸打去!春花瞧得真切,心头大惊,急忙高声叫道:“南相公当心老贼暗器!”脚尖点动,奋不顾身的向上窜起,手上单刀一记“野火烧禾”,快疾无比朝对方扬起的左臂削去!高大黑影暗器出手,左臂陡沉,大袖一挥,卷住春花单刀,朝外一抖,同时飞起一脚,朝秋月踢去!,春花猛觉手上一震,单刀脱手,人也被他袖风一拂之势,震得直摔出去,口中一声惊叫,随势飞出一丈来远I秋月不敢和他硬打,娇躯溜溜一转,斜跃开去!这原是电光石火,一瞬间事,南振岳电射而来,身形未落,不待春花提醒,早已瞧到十数缕细若如丝的白光,当胸打到,心中暗骂一声:“此人出手,好不狠毒?”人却不闪不让,朝高大黑影面前疾坠而下!十几缕白光,悄无声息的打上他前胸,一闪而没!春花,秋月只瞧得大惊失色,口中忍不住叫出声来,但定睛瞧去,南相公落到地上,依然好好的站着,若无其事一般!高大黑影目睹来人,明明被自己一把蝎尾针打中了胸口,竟会丝毫不伤,心头大感震骇!蝎尾针专破各种气功,除非这人练成玄门罡气一类功夫,心念电旋,立即后退半步,举目瞧去!这一瞧之下,发现来人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久经江湖,顿时明白对方身上,敢情穿了软甲之类的防身衣服,不怕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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