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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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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珩无意之中,目光一瞥,发现坐在车中的人,竟是小玫儿,她敢情赶了一夜路程,显得有点困倦,阅着眼皮,斜倚在车座之上。 赵南珩几乎想开口叫她,但立刻想到自己身上有事,还是不招呼的好,何况自己又易了容,她也认不出来。 他心头微微感到怅仍,终于随着店伙,走近马前。 木宇真回过身子,拱手道:“诸老请留步,兄弟就此告别。” 诸文齐站在阶上,手捋柳髯,洪声笑道:“后会有期,两位老弟请上马吧!” 两人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跨上马背。 赵南珩只听诸文齐的声音,在耳边细声说道:“赵老弟路上留神些才好。” 赵南珩听得一怔,急忙抬目瞧去。 诸文齐一手负背,正在含笑瞧着自己,他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两道眼神,在这一瞬之间,竟然深邃前宛如两点寒星,在晨曦之中,闪烁着异彩。他是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自己说的,那么他的意思,当然是要自己防范木宇真了! 木宇真坐在马上,神采飞扬,轻轻一带缰绳,朝诸文齐拱拱手道:“请老再见了!” 赵南珩也朝诸文齐拱拱手,和木宇真并辔离开客店,朝大路上驰去。 出了归州城,赵南珩再也忍耐不住,偏头问道:“木兄,这位老丈到底是什么人?” 木宇真朝他露齿一笑,道:“兄弟就料到赵兄有此一问,哼!他化了姓名,瞒得旁人,可瞒木过兄弟,他就是南天七宿中的文判诸葛忌,昔年江湖上出名的一笔勾魂……” 赵南珩想起他书僮曾在店门口画笔之事,口中不禁哦了一声。 木宇真又道:“兄弟因为发现他们南天七宿中的老四翻天印单光斗也已赶来归州,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而且诸葛忌又已对赵兄和兄弟起了怀疑,兄弟走后,可能会对赵兄不利,所以才劝赵兄结伴同行。” 赵南珩听他说得极为自负,心中不觉大是不服,暗想自己若非想在你身上,查究几件公案,哪会和你结伴同行。一面却故意笑道:“这么说来,兄弟多蒙木兄照顾!” 木宇真人本聪明,自然听得出赵南珩口气,连忙解释道:“赵兄不可误会,若论南天七宿,二三十年以前,就纵横江湖,威震湖广,没一个不是绝顶高手,区区兄弟即使十个人也难是文判诸葛忌的对手,何况翻天印单光斗也在归州出现?” 赵南珩奇道:“他对咱们既然起了疑心,又怎肯轻易放过?” 木宇真笑道:“不瞒赵兄说,诸葛忌自诩成名多年,从不对后生小辈动手,后来他又投鼠忌器……” 话声未落,只见前面大路上,铃驾齐鸣,三匹快马,蹄声急骤,像风驰电卷,迎着奔来。 眨眼工夫,业已由远而近,一匹毛色全黑和两匹黄源健马,泼刺刺直冲到赵南珩与木宇真身前两丈来远! 赵南珩眼看对方纵马疾驰,来势极速,好像没把自己两人放在眼里,脸色方自一变! 就在三匹健马快要冲到面前的刹那之间,陡听一阵希聿聿长鸣,当前黑马,忽然人立而起,一下刹住前冲之势。 稍后的两匹黄瞟,也同时骤然停了下来。 骑在黑马上的是一名身穿墨绿长衫的瘦小个子,他勒住马疆之后,立即朝木宇真抱拳道:“大哥可是已经得手了?” 木宇真早已停马等候,闻言点头,朗笑道:“诸葛忌自视甚高,怎肯食言,四弟何用急着赶来?” 身穿墨绿长衫的瘦小个子瞥了赵南珩一眼,才道:“小弟遵大哥吩咐,早晨把人送出之后,又怕不妥,才赶来的。” 赵南珩听两人口气,才知道这三匹马是接应木宇真来的。 细看那人年约二十五六,紫膛脸,浓眉细眼,但个子瘦小,和他长相极不相称,只是人却极精干,光瞧他适才那一手骑术矫捷刚落,身手之高,已可想见。他身后两匹马上,是两个黑汉子,也只是中等身材,武功似也不弱。 正在打量之际,木宇真已含笑道:“赵兄,这是我四弟任宗秀!”一面又朝穿墨绿长衫的瘦小个子说道:“这位是愚兄新交的赵兄……” 赵南珩连忙抱拳道:“原来是任兄,兄弟久仰得很!” 任宗秀神态倔傲,横了赵南珩一眼,勉强点点头道:“久仰……噢,大哥,东西既然到手,救人如救火,迟了只怕有变,咱们……” 他拖长语气,眼珠一滚,瞧瞧赵南珩,便自停顿下来。 木宇真会意地颔首道:“这位赵兄,是愚兄约化一起从归州出来的。” 说到这里,稍微沉吟了一下,忽然转过身子,朝赵南珩拱拱手道:“不瞒赵兄说,兄弟此行,实因师门有人落在南天七宿手中,目前虽已探出眉目,但人还在对方之手,为恐夜长梦多,兄弟急于去营救,此地离归州已远,兄弟就此和赵兄别过。” 赵南珩眼看任宗秀神色倔傲,说话又吞吞吐吐的,好像得着自己一般,心里已感不快。 此刻再听木宇真的口气,说什么“此地离归州已远”,好像自己没有他保护,就出不了归州城似的。一时不由激起傲性,不加思索,脱口说道:“木兄既有急事,只管请便。” 木宇真歉然的拱手道:“赵兄后会有期,请恕兄弟先走一步。” 话声一落,立即一抖缰绳,率同任宗秀等三人,纵马绝尘而去。 赵南珩目送四骑去远,心中陡然想起自己此来,原是为了想从木宇真身上,查探一连串冒用东怪“血影掌”,北怪“归元指”的杀人凶手。 据自己从种种迹象判断,觉得木宇真的嫌疑,远较文判诸葛忌为重,才和地结伴而行,藉机接近,岂可因一时气愤轻易放过?想到这里,心头一急,哪还怠慢,两腿一夹马腹,匆匆朝前追了下去。 但前面四骑总究先走一步,而且人家也在一路急驰,就算双方马匹,跑得同样快速,也已落后一大段路。 赵南珩衔尾急追,奔了将近顿饭光景,依然没有追赶得上。 一过雾渡河,大路有了岔叉,一条朝南去的,较为宽阔,另一条朝东去的,看去不像大路。 赵南珩先前没有注意,仍想顺着大路追去,但临到路口,忽然发觉朝南去的路上已只有两匹马的足迹。 心下一动,立即勒住马头,回身瞧去,果然另外两骑,是抄东首小路去的,皆因连宵大雨,路上还是相当泥泞,马匹经过之处,足迹极深。 这下可把赵南珩看得犹豫不决起来。 暗想,对方四骑忽然分成两拨,当系为了分散追踪者的注意,他们是故意规避自己?还是为了文判诸葛忌? 从木宇真和任宗秀两人的口气听来,他们好像弄到一件什么东西,才能救人,那么他们可能是遇避诸葛忌成份较多。 何况救人如救火,抄小路总比走官道大路要近,由此推想,两个黑衣汉子走的准是大路,木宇真和任宗秀可能朝东首小路去的,自己当然也以抄小路为是。 心念电转,立即拨转马头,朝东首小路奔去。这一带已接近荆山脉,远山起伏,村落稀少。赵南珩只是跟着两匹马的蹄迹,一路紧追。 不多一会,前面又有了岔路,一条是朝荆山方向,道逦往北,另一条却是继续向东。再一注意,两行马蹄,到了叉路,果然又分道场镰,各奔一路。 赵南珩略一打量,暗想这条往北去的,似是深入山区,莫非他们要救的人,就在山中不成?他不再多想,跟着朝北奔去,哪知走没多远,马蹄印突然中断。 这里既然无树林,又不靠山,一行马蹄,甚是清晰,当然也没有回转,就是忽然没了影子。 这一人一骑,生似走到这里,突然平空飞上天去了! 赵南珩在马上瞧得暗暗奇怪,这一路既然追丢了,再追下去,也是徒然,他迅速循原路退回岔口,再朝东首小路上寻去。约摸走了里把小路光景,路上蹄迹,也突告中断。 赵南珩越瞧越奇,这两匹马既没回转,怎会手空失踪?他跳下马背,凝目瞧着地上蹄印,怔怔出神,虽在片刻之间,他已经想过许多种假设,但怎么也想不出一条理由,能把两人两骑的神秘失踪,得到满意的解释。 他一手牵着马匹,缓缓朝前走去,目光只是注视泥泞而有碎石的路面。忽然,他在路边草丛中,发现一行断断续续的足尖迹印。 因为这足尖印杂在草丛之间,如非低头细看,决难看到,即使看到了,路上当然会有行人。行人怕路中间泥泞,靠着草丛走去,也是寻常之事,谁会去注意它呢? 赵南珩也是心中疑团难释,默默的踏着这行足尖,朝前走去,又走了差不多一里来路,前面已有一道大河,挡住去路,当然这行足迹,也是及河而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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