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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阿弥陀佛!”慧善大师看得不禁一呆,口中低声说道:“善哉,善哉!”

  范子云道:“妹子,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叶玲道:“他用针杀了被你制住的几个青衣僧人,那自然是为了灭口,为什么要灭口呢?自然是报国寺还有贼党,怕他们供出来了。”

  慧善大师合十道:“姑娘推断得极是,才救了贫僧一命。”

  叶玲低首一笑,接道:“但在我追出去的时候,却不见有半个人影,我想此人必然是轻功极好,而且心机极深之人,因此就没有再搜索下去,他也因有大哥和我在场,不好下手,一直隐匿不出,所以我要大哥佯言回去,再暗中进来,果然他不耐久等,就明着向大师求见了。”

  慧善大师合十道:“姑娘机智过人,贫僧佩服之至。”

  叶玲得意一笑,伸手从弘道手中取下针筒,交给了慧善大师,说道:“好啦,现在人贼俱获,大师可以问问他口供了。”

  右手随着一掌拍开丁弘道穴道。

  弘道自知无法抵赖,扑的一声,跪倒地上,连连叩头,说道:“师叔在上,弟子该死,弟子一时糊涂,听信了德清大师兄之言,做出这种犯上之事,还望师叔慈悲为怀,给弟子一条自新之路,弟子感激不尽。”

  “孽障!”慧善大师一手拨着檀木念珠,徐徐问道:“你说,德清和你说过了些什么?”

  弘道道:“德清师兄曾说,他是金章令主,不日就可入主少林,只要弟子听他吩咐,他可以派弟子当这里的方丈。”

  慧善大师一指禅榻上的无尘,问道:“你可识得此人?”

  弘道说道:“弟子听德清师兄说过,他叫无尘,是上面派来的银章令主,即将代替师叔,前往黄山赴会。”

  叶玲道:“你可知德清说的“上面”,是什么人吗?”

  弘道忙道:“不知道,因为德清师兄乃是方丈,贫僧不敢多问。”

  叶玲道:“这管针筒,是什么人给你的?”

  弘道说道:“也是德清师兄交给贫僧的,他吩咐贫僧守在外面,如果……如果二位逃出这座方丈精舍,要贫僧格杀无论。”

  叶玲道:“他可曾给你什么信物么?”

  “有。”弘道答应得很快,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双手呈送给慧善大师,说道:“德清师兄给了弟子一块铜牌,就是这块了。”

  慧善大师把针筒、铜牌一起收过,说道:“佛门最重回头是岸,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你既知悔过,老僧看在我佛如来面上,就饶过了你,以后你得好好做人,不可自误了。”

  弘道连连叩首道:“师叔恩典,弟子没齿不忘。”

  慧善大师道:“好,你起来,叫人把无尘尸体抬出去火化了。”

  弘道连声应是,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匆匆退出。

  范子云拱拱手道:“大师,现在时光不早,在下真的要告辞了。”

  慧善大师合十道:“多谢二位施主二次出手相救,贫僧不敢言谢,只不知范施主是否也要去黄山赴会?”

  范子云道:“在下自然要去,只是在下仍将化名樊鹏程。”

  慧善大师点头道:“贫僧记下了。”他忽然“哦”了一声,问道:“范施主可有大会的请柬么?”

  范子云一怔道:“这个在下倒是没有。”

  慧善大师道:“这么说,范施主大概还不知道黄山大会的规矩吧?”

  范子云拱手道:“还请大师指教。”

  慧善大师道:“黄山大会与会之人,都有黄山万家发的请柬,始可获得黄山万家的接待,若是没有请柬之人,只能在大会正日,到始信峰上参观了。”伸手入怀取出两张笺纸,又道:“黄山大会,由九大门派所发起,因此除了黄山万家的请柬外,各大门派可推荐观礼之人,这是敝派的推荐书,范施主既然不以本名参加,正好在暗中监视敌方活动,在这推荐书上,只要填上姓名就好。”

  范子云伸手接过,揣入怀中,拱拱手道:“多谢大师了,在下告辞。”

  慧善大师叮嘱道:“范施主到了黄山,务请和贫僧取得联系。”

  范子云道:“这个自然。”

  别过慧善大师,两入仍由精舍后面围墙飞身而出。

  叶玲道:“大哥,我们还没吃晚餐呢,肚子好饿!”

  范子云道:“不要紧,时光虽已不早,但庐州是大地方,你还怕找不到吃的?”

  叶玲道:“那就快点走了。”

  两人脚下加快,赶到市区,这时已快近亥时,大街上行人不多,酒楼也全已打烊,只有横街上几家勾栏院,依然灯火辉煌,悦耳的丝竹弦管杂以妙曼歌喉,还有男人的猜拳喝令之声,隐隐从楼上传出。

  叶玲驻足问道:“大哥,那是什么地方?”

  范子云道:“走,那不是好地方。”

  两人转到了一条小街,但见两旁灯火通明,摆着十几个摊子,都是卖的吃食,有酒菜,也有馄饨、面食,许多人围着摊子而坐,吃得津津有味。

  叶玲喜道“总算给我们找着了!”

  两人找了一个面摊坐下,要了两碗排骨面,范子云又在隔邻一个摊子上,买丁十五个煎包。

  叶玲道:“你吃得下这么多?”

  范子云道:“你不是说很饿么?先吃两个包子垫底。”

  这时伙计也把两碗面一起送上,范子云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面,瞥见街上走过两个人,一个是瞎眼婆婆,手中拿着一支青竹棒,一个是身穿浅紫衣衫的少女,梳了两条黑油油的辫子,一手扶着瞎眼婆婆而行。

  范子云乍然看到那个紫衣少女,不由一怔;那不是方才给自己解药的商小雯,还有谁来?一时不觉别过头去,几乎要站将起来。

  叶玲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顾看着那个紫衣少女,不由的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问道:“大哥,你看什么呢?”

  范子云哦了一声,凑过头来,附着她耳朵,说道:“你看到那个紫衣姑娘么,待会到客店里;我再告诉你。”

  叶玲撇撇嘴,轻哼道:“我才不像你呢,看到人家姑娘,像馋猫似的,也不怕扭了脖子。”

  范子云讪讪一笑道:“贤弟又说笑了,我和你说的是正经话;你缠夹到哪里去了?”

  两人吃过面,范子云会了账,叶玲跟在他身后,只是没和范子云说话。

  范子云心知她犯了小性,也就由着她,回到客店,范子云推开房门正待跨入,忽见叶玲一语不发,转身往隔壁房中走去。这就伸手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到我房里去坐一会,我有话和你说。”

  叶玲任由他拉着手,走入房中,说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范子云含笑道:“你不是问我那解药哪里来的么?”

  叶玲撇撇嘴道:“总不成是那紫衣姑娘送给你的吧?”

  范子云潇洒一笑道:“你说对了,正是那紫衣姑娘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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