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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慧善大师朝叶玲合十一礼,说道:“原来是女施主,贫僧失礼了。”

  叶玲粉脸一红,眨眨眼睛,问道:“对了,范大哥,你那解药是哪里来的呢?”

  范子云含笑道:“你且别忙,大师问的话,我还没说完呢!”一面朝慧善大师说道:“方才德清方丈和假扮大师的无尘两人说的话,大师大概已经听见了?”

  “阿弥陀佛。”

  慧善大师低诵一声佛号,道:“德清这孽障从小出身少林,不意他竟然自坠魔道,那时贫僧奇毒初解,虽是伤重垂危,但二人说话,贫僧都听见了。”他望着范子云,问道:“不知小施主如何知道他们这项阴谋的?”

  范子云含笑道:“这也是一时巧合,给在下无意碰上的。”

  接着就把自己准备赶去黄山,如何在北峡山迷路,因腹中饥饿,捕捉到一头飞鸽发现脚下缚有一个铜管,纸条上写着:“初一晚初更金神墩向土地爷求签”字样。

  当日赶到三十里铺,在一家酒馆中,正好有人问起金神墩,引起自己注意,当晚如何跟踪一个黑衣人,在金神墩土地庙发现求签秘密,无尘如何在齐家庄杀死总管薛大可,如何救了叶玲。

  叶玲听他说起往事,粉脸更红,一颗头垂得低低的。范子云又把自己如何劝叶玲弃邪归正,如何赶来报国寺,详细说了一遍。

  慧善大师听得只是连声诵佛不止,一面说道:“夏堡主在江湖上侠名甚著,想不到他为了争取武林盟主,竟然使出这等毒辣阴谋,实在令人齿冷!”

  他看了德清大师和无尘二人尸体一眼,又道:“这两个佛门败类,可说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但不知其他几人,是否也和他们同谋?”

  范于云道:“这几个师傅,看他们身手,想必也是贵寺弟子,在下只不过制住他们穴道,大师可以问问他们。”

  叶玲道:“他们全都死了。”

  范于云道:“他们只是穴道受制,如何会死的?”

  叶玲道:“他们全都死在:化血针“下,再过一时三刻,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范子云作色道:“是你……”

  “不是我。”叶玲呼冤道:“是刚才有人躲在里面一间,暗使“化血针”杀他们。”

  她把刚才发生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范子云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此看来,这寺中必然另有他们同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善大师连连合十,说道:“少林不幸,出了这些孽障,这是贫僧平日疏于督察之故,贫僧实在惭愧得很。”

  他是罗汉堂住持,专管江湖上和各大门派之间的联络事宜,报国寺是少林下院,方丈出了问题,都一无所知,难怪他痛心疾首了。

  叶玲从革囊中取出无尘的那张人皮面具,递给了慧善大师,说道:“这是夏堡主的罪证之一,大师如能在黄山大会上提出,揭开阴谋,只要他谋夺不到武林盟主的宝座,也就可为未来武林清弭许多祸乱了。”

  慧善大师接过面具,一面微微摇头道:“难,难,夏堡主侠名在外,为许多武林同道所推崇,仅凭这张人皮面具,也无法把他扳倒,何况这面具假冒的是贫僧,他不但可以推得一千二净,而且反过来,他还可以说这是敝寺内部派系之争,贫僧岂非自讨没趣?”

  叶玲道:“大师还不知道呢,若是让夏堡主登上武林盟主宝座,江湖武林,从此只怕永无安宁之日了。”

  她自然不会关心武林盟主谁属,她担心的却是夏堡主一旦当上了盟主,天下虽大,范大哥和自己二人,就无容身之地了。

  慧善大师合十道:“姑娘说得极是,此事待贫僧到了黄山,和大家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就在他话声甫落,突然惊咦出声!

  原来这几句话的工夫,方才还躺在地上的方丈德清、和八个僧衣的尸体,已然一个不见,地上只剩了几滩黄水!

  叶玲道:“他们中了化血针,骨肉毛发,全已化去了。”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慧善大师连声诵佛,徐徐说道:“如此歹毒的暗器,武林中应该一致禁绝才是。”

  叶玲道:“禁有什么用,你禁你的,他使他的,几百年来,禁得绝么,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大家都使用这种暗器,给他来个以毒制毒,以牙还牙,俾这些贼人知所畏惧。”说到这里,忽然轻哦一声,说道:“大哥,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呢,这里的事,那就由大师处理了。”

  慧善大师合十道:“二位施主只管请便。”

  范子云、叶玲朝老和尚拱拱手,便自退出禅房,仍由寺后围墙,飞身而出。

  范子云正待纵身掠起,叶玲轻轻拉了他一把,说道:“我们还得赶快翻墙进去。”

  范子云道:“方才不是你说要走的么,还进去作甚?”

  叶玲道:“你不管,你只要依我的话去做,就没错。”

  范子云道:“好,好,听你的,就听你的。”

  叶玲咭的一笑,伸手挽着范子云的胳膊,轻声道:“咱们进去之时,不可露出半点声音,悄悄折回去,你听到我口中喊出一个“疾”字,你就要赶快出手,夺下那人手中的东西,不得有误。”

  范子云问道:“你说的是谁?”

  叶玲道:“那你不管嘛,只要听我的口令行事就成了。”

  范子云道:“好吧!”

  叶玲道:“那就快进去了。”

  身形闪动,抢先一点双足,宛如燕子剪水,贴地飞起,一下越过围墙,悄然飞落。范子云不敢怠慢,跟踪而起,越过围墙,落到地上。

  叶玲朝他打了个手势,两人迅快隐入了暗陬!就在此时,果见一条人影,躲躲闪闪的在不远处出现,看他身法相当俐落,只是行动有些鬼祟!

  那人渐渐走近,现在和两人相距已不过丈许光景,范子云认出他正是报国寺的知客僧弘道。

  这时弘道已经走近慧善大师住的禅房,在门口停住,合十躬身道:“师叔已经睡了么?”

  慧善大师刚送走二人,自然未睡,问道:“门外何人?”

  弘道躬身道:“弟子弘道,有机密之事特来禀告师叔。”

  慧善大师道:“进来。”

  弘道合十道:“弟子告进。”他神色恭敬,举步走入。

  叶玲悄悄拉了范子云一下,两人迅快掠近窗下,隐住了身形,侧着脸往里望去。(这扇窗子方才给范子云撞毁了)

  弘道走入禅房,朝慧善大师行了一礼,说道:“弟子见过师叔。”

  慧善大师问道:“你有什么机密?”

  弘道抬起头,突然间发现禅榻上躺着一个人,不觉大吃一惊的失色说道:“师叔,这里已经发生了事……”

  慧善大师道:“怎么,你也知道了?”

  “是的。”弘道恭敬的答应了一声,说道:“方才弟子巡夜之时,拿住了一名奸细,从他身上搜出一个针筒,据他供称……”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大袖中,取出一管黑黝黝的针筒,双手捧着,朝慧善大师面前送了过去。

  叶玲心头一急,急忙叫道:“大哥快制住他。”

  她话声甫出,范子云振腕一指,凌空射出,一下点住了弘道右肩“天府穴”。

  慧善大师目光一抬,喝道:“窗外什么人?”

  范子云道:“大师,是在下。”

  两人同时穿窗而入。

  慧善大师看到二人,惊异的道:“二位去而复回,必有见教了?”

  叶玲咭的笑道:“我要范大哥一起走,就是为了替大师清除报国寺的贼党咯!”

  慧善大师看了被定住的弘道一眼,说道:“姑娘大概是指弘道了,是他擒住了一名奸细,特来向贫僧报讯的。”

  叶玲冷笑一声道:“大师相信他的鬼话呢,他故意编好了说词,让大师相信,不信,大师且看着他手中的针筒,为什么对准了大师胸口,他拇指不是已按在机簧扣上,只差没发射罢了!”说到这里,回头朝范子云道:“大哥,你轻轻碰他一下手臂看看?”

  范子云依言举手在弘道手臂轻轻碰了一下,但见一缕针影,无声无息的平射而出,一下射在禅榻后面的木板之上。

  叶玲道:“大师现在看清楚了,幸亏大哥出手快了一步,他拇指按上机簧,还没用力按下,他若无杀害大师之意,为什么要对大师按下机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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