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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对,弄他们的钱,去救灾民。当然,咱们自己也需要开销……”教了些手法及花稍给小唐。

  这家大发赌场已有七、八年的历史,经常门庭若市,即使在最淡的季节,也是川流不息,自有其原因在。

  他们会发动部下,拉拢赌客,如不捧场,可能会有些麻烦,赌客们惹不起,反正到哪里都是赌,何不作个顺水人情。

  这儿是个四合院,牌九,骰子、红黑实、麻将、十三张等样样都有。

  胡大舌头事前试过,小唐的骰子和牌九这方面的技巧,比一般赌徒精练多多。就凭这份精练,以胡大舌头自己的“技术”,大概可以玩点名堂出来。他们不是一起进入赌场,也不是一起来到这一桌抬面最大的豪华赌局前的。

  定桌上的赌注,毛估一下,大约有三四万两之谱。

  当然,这还不能算是最大的赌局。

  正好这时庄家通赌了两次,赌资不足,把位子让出,胡大舌头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天门”的中年赌徒看看这个三十左右,嘴边长了一撮毛的家伙,衣著是够光鲜,要说作庄嘛,似乎不大够份量,道:“老弟,作庄嘛!总在有三五万两的赌资吧!”

  “这是当然!”

  “请亮一下好吗?”

  胡大舌头掏出一张银票,上面是“凭票祈付肆万九干七百两整”字样。大德通的票子全国通用,铁票。

  这票子很唬人,“出门”和“末门”也看到了。

  这工夫“出门”也出了局,小唐坐下来。

  他的记忆失去,并不是任何事都忘了。

  如果任何事都忘了,武功也会忘记的,但他的武功未忘,赌也未忘。他只是忘了一小部份,也就是被重击之前那一段短时间内的事物。

  胡大舌头洗了牌,砌好,把两枚骰子字到面前,道:“下注,下注!鸡零狗碎地免上……”

  “出门”背后有个瘦子三十五、六,一看就是个内外兼修的人物,“天门”四十出头,大概练过“黑砂手”。

  “末门”却是个颇斯文的青年人,三十出头。他押了一万,“天门”两万,“出门”小唐押了五千。

  胡大舌头瞪了小唐一眼,道:“哥儿这么精打细算,到赌场来干啥?”小唐身后的汉子“叭”地一声,丢下一叠银票,道:“可别狗眼看人低,爷们不是没有!”

  胡大舌头翻了一下,整整是三万五,这人道:“通赔够吗?”

  胡大舌头道:“要是不够,人头留下!”

  那汉子不出声了,胡大舌头打出了骰子—一“七对门”。

  胡大舌头分了牌,轻轻一掳,这才把落在公牌上的两枚骰子收回来放在面前,把配好的牌推出。

  “出门”是前七后八点,“天门”是前六后九点。”天门”一、二开步走,最小。胡大舌头一翻,观者哗然,前面是地九,后面是天杠(又称天罡),这当然是通吃的牌。

  一把就有五六万的进帐,三门检查骰子。

  毛病出在那里?不是假骰,也未见做其他手脚。

  随后又查点牌数,一张不多也一张不少。

  毛病出在胡大舌头收白骰子时,手中预先扣了一张牌,极为熟练地在公牌上调换了一张,收骰子应在未发牌之前才对。

  当然,他砌牌时知道那是一张什么牌。

  这固要相当的技巧,也要找机会。要是众目睽睽,大家几只眼睛都盯着他去捡骰子,技术再高也换不了牌。

  当时另一屋中在吵架,满口脏话,最后大打出手。在赌场中这种事司空见惯,众人回头张望,在分神之际,胡大舌头趁机下手。

  有所谓“十赌九诈”还有“久赌无赢家”,之说。钱进进出出,转来转去,最后都进了赌场的荷包之中。

  第二把牌未用,洗了重来。

  这一次小唐又押了五千,“天门”三万五,“末门”三万,小唐背后那汉子不押了,胡大舌头打出骰子,分了牌。

  大家都配好了牌,而且“天门”和“末门。也都翻了开来。

  “天门”是七八点,“末门”二六点。

  只有“出门”小唐的还扣在桌上来翻,胡大舌头为他翻了过来,道:“为什么不亮牌?见不得人吗……”

  这一翻,当然又换了牌。

  牌九也有所谓药水牌,不让扑克专美于前,在中药铺可以买到,三十二张牌各有其做暗号的记号与位置。

  推牌、开门及送牌都可以做手脚。

  刚才小唐故意不翻牌,胡大舌头代他翻开,就是预定的玩假手法,他手中又扣了一张牌。

  哪知这一次不灵了,原先站在小唐身后下注的精瘦汉子,突然自胡大舌头身后窜上来,一把扣向他的脉门。

  这人的动作真快,胡大舌头一惊。

  即使不被此人扣住脉门,手中扣的那张原属小唐的牌如何处理?手法再高超,也无法掩人耳目。

  这工夫小唐的动作更快,道:“你的手脚不大干净吧……”一把抓住了两只手,他指的是胡大舌头。

  小唐的手比常人大得多,而且时间又拿捏得好,正好是精瘦之人堪堪扣住胡大舌头脉门的瞬间,抓住了二人的手。他手上一加劲,两人的手都受不了,“叭哒”一声,一张牌九掉落在桌上。

  “看到没有?”小唐现在是倒打一耙,大声道:“他们是同伙,本要换牌,被我抓住了……”

  这人气得脸都绿了,明明是他们二人作假,居然把他扯上了,他厉声道:“这张牌是自他手中掉出来的。”这点子是胡大舌头以“蚁语蝶音”指点他的。

  “对!”小唐道:“的确如此,你想把这张牌交给他,他没有接好!你还想狡赖?”

  小唐一松手,胡大舌头双臂一圈,台面上所有的银票都到了他的手中,往袋内一塞,大声嚷嚷:“诈赌!”

  这是贼喊捉贼的把戏,由于观看的人无人看到刚才的一些小动作,也无人敢说谁在诈赌?

  有的观众却以为是这精瘦汉子输了钱找碴。

  这工夫赌场管事的走过来道:“朋友们,是怎么回事?”

  胡大舌头指着精瘦的汉子和小唐,道:“他们诈赌!”

  在七嘴八舌之下,自然弄不清楚,这工夫另一边有人嚷嚷:“我的一张四万九干多两票子被人摸去了……”

  精瘦汉子出了手,胡大舌头一接被震退了两步。

  二人的差距很大,小唐立刻攻向精瘦之人,两掌一接,精瘦汉子臂痛如裂,踉跄退了两大步。

  “你……你们是一伙的?”精瘦汉子这才体会到,他们都上了当。

  小唐道:“他们才是一伙的,看!那小子溜了!”

  众人张望之下,果然胡大舌头已不见了,再找小唐,好快,也失去了踪影。

  这么一来,共赌的人固然吃了大亏,赌场的头钱一文也没捞到。这一场赌在十万两以上,按规矩,赌场可抽头一万之谱。

  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的货色,被别人吃了那还得了,立刻分头去追。出了镇,小唐以绝顶轻功带着胡大舌头疾掠了半个时辰,已在十五、六里之外了。

  胡大舌头喘着道,“唐少侠,我跑不动了!”

  小唐停下来,胡大舌头坐在地上查点银票。

  “唐少侠,一共是十三万三干两,咱们捐出五万两赈灾。”其中四万多两是胡大舌头摸来的。

  小唐道:“不,捐出十四万两,零头留着花用。”

  他们以“无名氏”捐出十四万两。

  两天后,他们在酒楼上小酌,有个人竟坐在小唐的右手边座上。这人三十左右,衣着考究,人品也很不错。

  胡大舌头道:“老兄,空座位多得很,你凑什么热闹?”

  这青年人道:“两位大发利市,就是不给我吃红,请请客总是应该的吧!”

  “你是准呀?”

  “我是有心人,我倒希望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胡大舌头指指小唐道:“他是张得功张大哥,我叫李得胜。”

  青年人世故地笑笑,道:“我看你叫欠揍!”

  胡大舌头道:“哥们,你行吗?黑吃黑也得有两套才行……”两人伸腿一勾,“呛啷”一声,胡大舌头倒在桌下。

  小唐道:“你要找碴?”

  “你们两个小子,竟敢到大发赌场去诈赌!”

  “大发是你开的?”

  “你算说对了!”

  胡大舌头道:“这么说你是江荪的表哥南宫政了?”

  “能知道我的身份,你绝对不叫李得胜,他也绝不会是张得功!”

  胡大舌头道:“造孽钱弄几文花花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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