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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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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镖局太平了五、六年,顺境过久了,不免“师老”。在这儿并不把“师老”解释为厌战,而是缺乏应变的经验和耐力。 唐耕心接下对方为首的人,五镖师也各自接下对方五人,七个趟子手也正好一人接下一人。 久未遇上这场面,有几名趟子手一发如雷,打得很起劲,但不久就一败如灰。 九个骡夫也都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抄起棍棒也扑了上去。 天全黑了下来,在有星无月的河套上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先倒下的自是骡夫和趟子手,渐渐地,五名镖师也因平安镖局太平久了,饱食终日,不出镖就是下棋喝茶,功夫在不知不觉之下荒废,也只有此时此刻才体会到“业精于勤”的道理。 没多久,五位镖师也力尽受伤,被人家制住了穴道。 最后剩下唐耕心一人,他招呼了三个,对方其余的人正在忙着卸下镖车上的大箱子,捆在马背上。 这儿距河岔子约半里之遥,本来不必多费这一道手续,把车驱到河边就成了。但因箱子太重,车轮深深陷入沙内,三匹马也拉不动。 现在他们以马驮到河边,河中有艘船正在等候,立刻七手八脚墙卸下马背弄到船上。河流湍急,若顺流而下,一个时辰可行数十里,天亮前就在百里以外了。 唐耕心算是一流高手,绝招尽出,全力搏杀,怎奈对方头子也非等闲之辈,再加上另外三个,七、八十招后也渐渐不支。尽管如此,他仍如虎扑豹窜,往往在瞬间变换的不同角度上作令人窒息的攻击,而且撤出了长剑。 对方这头子真不含糊,尤其还有三个帮手辅助攻击,软占硬上,有如骤雨狂风,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一百五十招左右,唐耕心终是力有未逮,中了两拳一脚,这头子的剑术也很诡异。 唐耕心已是强弩之末,但正是所谓:断了的针,仍是一根尖锐的东西。在颓势中奋起余勇,把两个副手砸了出去,但一剑递空,穴道被制。 厮杀就此停止,其中一人喘着道,“把他做掉算了!” “不!”为首之人道:“咱们可以劫满狗的镖,但不能滥杀无辜的汉人同胞,这是原则!” 劫匪居然也讲原则,这大概就是所谓“盗亦有道”吧? 镖银全装上船,派出一人驱马游过对岸,船立刻顺流而下。 大约在船失去踪影后的盏茶工夫,唐耕心先自解了穴道,一跃而起,还踉跄了一下。 他受伤数处,但都是轻伤,镖银已失,自己的部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的稳沉真到了炉火纯青的火候。 几乎任何人在这情况下也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五位镖头、趟子手和骡夫们的伤也都不重,都被唐耕心解了穴道。牛镖头大声道:“总镖头,这些杂碎到底是什么来路?” 唐耕心摇头苦笑道:“牛兄,但愿我知道。” 牛镖头道:“总镖头,他们都被人家撂倒之后,您是最后躺下的,您也听不出口音?” 唐耕心叹口气,道:“凡是出声的,都听不出是何处方言。况且常在外闯荡的人,往往能说几种方言。” “他××××的!”牛镖头自行按摩着腰眼边道:“俺也看得出那头子的剑术挺高,而且身段有点熟,只是不知道总镖头在多少招上被他撂倒的?” 孙镖头正在为李镖头上刀创药,瞪了他一眼道:“老牛,你可真会讲话。” “最后又增加了几个,一共勉强支持了百十招左右!惭愧!”唐耕心摊手苦笑。 “他奶奶!俺就不信单打独斗他会是总镖头的敌手!”牛镖头激动得脖子都粗了,道:“不知那些王八蛋去了何处?现在去追是不是还来得及?” 唐耕心道:“只怕来不及了!但我们自然还是要去追的,各位看看这些蹄印。” 众人循他指示的方向,迤逦去了河边。孙镖头愕然道:“他们顺流而下了。” “他们绝非笨贼,用牲口驮不如用船运,顺流而下,不须一夜即可行百里以上,用牲口连五十里也办不到!” “我×!”牛镖头道:“那不是追不上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唐耕心道:“虽说船一夜可走百里以上,他们却不会傻到使船白天行驶河上,暴露行迹的程度,须知河宽不过数十丈,两岸上看得清船上的景物。况且退潮一过,顺流立刻就会变为逆流!所以在下猜想,在五更以前,他们会选一隐秘地点弃舟上岸。 由此推断,天亮前他们只能走出五、六十里左右。” 孙镖头道:“总镖头,不知我们是继续追下去,还是回去向顾主报案?” “报告顾主,旷日废时,况且寻镖还要靠自己,依赖别人不可靠,而我也不想提早报告托运的衙门,以免缚手缚脚。各位立刻上路吧!” 唐耕心等人刚走,自山道小径中驰出一乘便轿,两名健婢随轿而行,在河套上落了轿。 一小婢撩起轿帘,轿内探出一个螓首打量一下,然后出轿。 这是一个很动人的姑娘,动人的姑娘非但容貌好,身材窈窕,走路的姿态也是婷婷袅袅。 她顺着一行蹄印及足印到达河边,然后回轿,道:“起轿!” 小婢说道:“姑娘请指示方向!” “就跟着流年不利的唐耕心走,但不要太接近。” 此刻,四更过半,五更未到。那艘船果然停在北岸河边的芦草中,一些手脚俐落的汉子很快地卸着大箱子。 他们尽量争取时间,却仍然晚了一步。一拨画了脸的神秘人物忽然出现,为首的年纪不大,约在三十五以内,虽然画了脸,隐约可以看出仪表不俗。 劫匪这边的人立刻停止工作。”是不是剪径的遇上打扛的了?”他们不能不这么想。 “朋友们……”为首的画面人作了个罗圈揖,道:“谢谢各位偏劳,把我们预订而应得的镖银弄到手运来此处,谢谢各位的合作和辛劳!” 劫镖者之一大声道,“什么?这是你们应得而预订的镖银?这么说你们是‘抚夷局’的人罗?” “正是!” “妈的!我看你是穿皮袄戴草帽——不知春秋!” 那画脸头子淡然道:“给我扇!”嗓音软塌塌地,好象刚刚睡醒。 这画脸头子身手闪出一人,几乎未见他作势,已到了刚才骂人者面前。骂人者一惊,正要疾退,对方的动作比他的意念还快了一步,“啪啪”两声,清脆声显示掴个正着。 被打的人身手并不弱,也许是大意轻敌,羞怒一楞之下,要去扣打人者的肘关节,但是还没扣上,头发又被对方揪住了一束。 这一束大约有他的全部头发十分之一,就那么一抖,“刈”地一声,这一束头发和头皮竟被拔离头顶,人也被甩出三步以外。 这一手俐落而又奇特的反击,既狠又快,他们自己人低声叫“好”,劫镖者这边的人自然惊怒交集。 由于被扯去头发的汉子发出惨嗥,画脸头子道:“杀人杀死,救人救活!” 刚才扯头发的人上前去补一脚时,劫镖者这边扑上一人救援,但仍稍迟一步,这拔头发的和支援的人动上手,也未出二十招,竟被点了死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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