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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到目前为止,她不信凌鹤对她没有那种情感,只是被姜不幸及李婉如破坏了。

  不知躺了多久,实在耐不住石阶上的奇寒,正要坐起来,潜意识告诉她似乎有人已站在她的身旁。

  睁开眼,心头震动,果然有个年轻人站在她的身旁,一双脚抬起,逼近她的一个重要穴道,当她发现是江涵时,大骇之下,急忙一滚。

  她的动作是绝对不会有江涵快的,江涵的足尖一点,比她刚才点那青皮无赖还要快速,她立刻就不能动了。

  世上没有比后悔更痛苦的事了。

  通常的后悔就无法补救,马芳芳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她这次出走,本来打算返回西北老家,永不再到中原来,但她却又改变了主意。

  就是情场失意,或者不知何人安排和梁不凡的裸露相对也好,她都没有失身,但这一劫如何能逃过?

  她可以听到江涵的淫笑声,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宽衣声,现在才知道,世上果真有比死还痛苦的事。

  在暴风雨中,自然是落红片片,万念俱灰。

  江涵临去时居然喃喃自语,说了这么几句话:“你长得虽然不错,毕竟不是环肥型的人物,所以爷们只有一次的兴趣。”

  江涵作任何事都很绝,不绝的事就不是江涵做的。

  马芳芳的泪已流干,而她发誓已不再流泪,她要以血代替泪,当然不是她自己的血。

  既已豁出去了,就更无返回西北的打算了,她又回到镇上,卖了些胭脂花粉把自己打扮得香喷喷,花枝招展地。

  这个小镇距凌鹤等人停留的小镇约三十余里。

  大约是第三天午后,她在屋中听到人声吵杂,似有客人住进这偏院之中,本来马芳芳就住在这偏院的三间厢房中,尚有五间正房空着。

  马芳芳自窗根纸孔中望出去,一个须发半白的老人领先往正屋走,此人国字脸,卧鸳眉,满面红光,衣着也十分讲究。

  后面一个家仆模样的老人扶着一个看来有病的老妇,这妇人衣着虽很高贵,却是蓬首垢面。

  这老妇居然边走边指着前面的老人骂道:“我早就看出,你对我腻了,却装着挺关心的样子,其实你恨不得我马上死了,你好再讨个年轻的,哼!你以为我不知道?”

  进入屋中,前面的老者低声斥责,道:“你穷嚷嚷什么?就怕人家听不到是不是?”

  “听见又怎么样?我真希望有武林中人听到,普通老万姓听到还没有什么用呢!”

  “你能不能住口?”那老人发火了。

  “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我爹当初瞎了眼,才会招赘你,且把黑家的绝学全部传了你。”

  老人道:“恐怕不是倾囊相授吧!”

  “就算九成好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老仆低声道:“主人就少说一句吧!夫人有病在身,再说让外人听到,确是不太方便的。”

  上房中终于不出声了,不一会老仆去叫了些饭菜来,一对老夫妇默默吃饭却不说话。

  马芳芳虽是武林八大家之一的人,过去在西北的见闻却极有限,自入“怒堡”,就像脱胎换骨了。

  她听说过武林中有位侠隐叫黑中白,武功高不可测,也只知道这一点,其余不详。

  马芳芳猜想,武林没有第二个黑家,红、黄、监、白、黑五色之中,以姓红及姓黑的两姓最少,者妇说是姓黑的,必是武林隐侠黑大侠。

  马芳芳心情不好,足不出户,下午有点阳光,就在厢房门口晒太阳。

  这工夫,那老人自院外走进来,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马芳芳不知为什么向他露齿一笑。

  老人对这嫣然一笑似乎愣了一下,点点头到正屋去了,过了很久很久,才又自正屋走了出来。

  马芳芳并不是一个放浪、大胆或水性杨花的女子,但屡遭不幸,尤其失身于江涵,使她非但恨男人,甚至她厌恶自己。

  一个人如果厌恶自己,那真是可怕的事。

  这老人其实并不算老,也只是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只是道貌岸然,显得老气些而已。此入见马芳芳这一笑,不免有点意外,似乎毫无准备,也笑笑点头而去。

  马芳芳自然已有她的打算,她自己并不以为这简直是发狂,说出来会使人大吃一惊的事情。

  可是马芳芳却拿定了主意,她本就外柔内刚,在这严重的打击之下,绝不改变既定的计划。

  光是点头打招呼那还不够,这天晚上,她在一家清真馆吃牛肉蒸饺,那位绅士也走了进来。

  马芳芳尽力表示不期而遇的自然态度,然而这位绅士却大大地愕了一下,似乎绝对没有想到她会来此。

  其实马芳芳早已发现,这位绅士晚餐都在此吃蒸饺或牛肉面,绅士坐在另一桌上,目光移过来,马芳芳又是嫣然一笑。

  她饱经尤患,知道对这样一位绅士的笑,要笑得真挚,当然也要有内容才有用。

  她知道这样年纪的人需要什么,尤其在老妻生病而且情感不睦的情况之下。

  绅士似乎有点手足无措,若表达过分的情意,会留笑柄,这年纪是不宜表错情的,若果不能适度反应自己的倾慕,就辜负了美人之情。

  绅士毕竟见过世面,展颜一笑,道:“你好!”

  “你好”二字包罗甚广,可以说想什么就是什么。

  马芳芳没说什么,只是抿嘴一笑,到此为止,马芳芳吃完就先走了。

  以后两人天天在清真馆见面,这天马芳芳吃完,不回客栈却来到镇外,不一会绅士也来了,这儿有一条溪流,有几株垂柳,黄昏残照,予入以凄凉之美。

  “姑娘贵姓?”

  “我叫秦芳芳,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门罗。”

  马芳萝心头一跳,心道:“他不就是普渡剑圣输回刀王门罗吗?”武林中盛传有这号人物,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她拜了一拜道:“原来是勺代奇侠门先生。”

  “不敢当,同道谬奖,往往夸大。”

  “不,我久仰盛名,今夜得见,真是不负今生,门先生愿交我这晚辈朋友吗?”她历尽沧桑,颇知卖弄风情的分寸,不温不火。

  “姑娘这么年轻……”

  “小女子已二十七岁,不能算是年轻了,而交友之道,似也不应以年龄为限。”她多说了四五岁之多。

  “怎么?姑娘已二十六了?看不出,真看不出!”

  “门大哥,不知小妹这武林未学够不够资格交大哥这位神仙中的朋友?”

  “这……这活折死愚兄了……这是什么话……”他走过来,马芳芳仅仅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已产生了极大的鼓励,他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的手被握住后的反应,可决定对方的进退,差距之大,是相乘而非相加的。”

  门罗揽住了她的腰,她也浑身酥软形同一堆香泥倒在他的怀中。

  夜更深了,溪水在轻轻鼓掌,似在为情人们朗诵着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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