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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我如果不来,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此人是‘白煞’的师弟,一向在南荒,所以中原武林很少有人认识他。”

  另一人影虚幻地一闪,已到了姜不幸身边,姜不幸的应变不谓不快,仍然未闪过他那一辈,惨呼声中被砸了出去。

  而在此凌鹤心神微分的同时,“一指叟”的左子掌贴在右手臂上全力推出一掌,凌鹤仓促出手,已迟了一步“咯”地一声,鲜血射出口鼻,人也摔了出去。

  正好摔在姜不幸的身边约两步之处,而且是面对面,凌鹤知道,人类一生中不断地犯错误,甚至同样的错误会连续重复,但有些错误却绝对不能犯的,“交浅言深”就是其中之一。

  他望着面色惨白的姜不幸,她脸上没有恨色,只有惋惜和同情。她道:“我的命运和名字一样,我是很不幸的,只是你不应该有此下场……”

  凌鹤道:“‘黑煞’不是你的父亲吗?”

  “不错,而且已经坐化了?”

  “说谎!那是了性大师,他是‘白煞’。”

  “这就是不幸的关键了……”姜不幸道:“昔年‘黑白双煞’追求家母‘武林第一花’梅逊雪,本来‘白煞’姜子云为人较正,只是手段奇辣,占了上风,谁知家母某次到八公山访友,被‘嵊泗三雄’所困,差点失身。正好被‘黑煞’遇上救了家母,‘黑煞’向家母求婚,家母叫他提出保证,从此改邪归正,‘黑煞’当场在自己的大腿上各戳了一刀,以明心志。”

  “怎么?‘黑煞’真能洗心革面?”

  “他们结婚后,我父‘黑煞’果然痛改前非,但是,家母却因生我而去世,我父心灰意冷而出了家,然而,一向较为正派的‘白煞’姜子云,却因情场失意而突然变邪……”

  “你是说这魔头是‘白煞’姜子云,已坐化的了性大师才是‘黑煞’姜子奇?”

  “不错。”姜不幸道:“叔叔……你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请凌鹤告诉你宝藏是在长山八岛哪个岛上,你就放过凌鹤吧!

  凡事不可作得大绝,凌大侠已死,凌家总要留个接续香烟的人……”

  “哈……”“一指叟”长笑而起,显然身负重伤完全是假的,一个故意抢走假秘笈,一个以不幸者的姿态,套取凌鹤的秘密。道:“子云师兄,你说可不可笑?连麦家兄弟我们都要让他们停止了呼吸,她居然要求为凌家留……”

  的确,此刻求他们高抬贵手,真是太不识时务了。“白煞”

  姜子云道:“既是这丫头说情,我可以考虑,凌鹤,宝藏是在长山八岛哪个岛上?”

  “如果有此诚意,请马上离开,我把确实地点告诉姜姑娘,让她转告两位。”

  “白煞”对“一指叟”道:“你以为这靠得住吗?”

  “一指叟”道:“这小子的花梢不少,不能让他放单,因为你手中那份梵文译注未必可靠。”

  “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看不让他吃点苦头是不成的。”

  “依我看,这两个小崽子还挺有意思,照这小子的牛脾气看来,宰了他也未必肯说,要是向女娃儿下手嘛,可能事半功倍!”

  两人大惊,姜不幸道:“叔叔,我是你的侄女呀!怎么可以听他的话呢?也许有一天他会向你下手的。”

  “白煞”道:“那就是我个人的事哩!”

  “一指叟”走向姜不幸。凌鹤道:“‘一指叟’,你过来一下,我告诉你。”

  “一指叟”停下来道:“要告诉我就说吧!”

  “好歹你冶过我的宿疾,虽然那只是为了报恩,也可能是想在我康复后看看我的武功有多大威力,我还是领这份情。请过来吧!法不传六耳……”

  “一指叟”怕“白煞”猜忌,有点越趄不前,但“白煞”向他眨眨眼睛,暗示决对信赖他。

  “一指叟”正中下怀,走近弯下身子。就在凌鹤仅说出三五个字时,像一条绷紧的弹簧般,突然弹了开来,那是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在人球舒张中劈出一掌。

  “一指叟”岂是弱者?只是在这刹那,他脑中闪过如何骗过“白煞”而独占的念头,因而对这淬然发难不免手忙脚乱,然而,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故老油子,全身而退已不可能,如何避重就轻才是正经,身子半侧向外急弹。本来劈向他的。“关元”大穴,这一转侧“啪”地一声,竟砸在他腰臀间的“居穴”上。

  这自然不是很重要的穴道。但“一指叟”藉力向外一翻,打了三个“寒鸡步”才拿稳桩步,这老贼自然是受了内伤。

  姜不幸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欢呼。

  原来在姜不幸尚未公开出现之前,“一指叟”问得大多,一个正人君子,没有私心的人,在人家破格信赖,自动说出一些秘密之后,是不该得寸进尺的,所以他已下了戒心。

  因而在姜不幸揭开“一指叟”的身分时,他已有备,但因隐隐看到窑外淡淡的人影一闪,他几乎已经猜到是谁了。将计就计,卸去对方一掌的主力,逼血上升,使血不归府,自口鼻渗出少许。

  这一手就像“白煞”在舢舨上击伤“一指叟”,使之口鼻淌血的方法一样。

  像他们这些人,已够聪明了,但自己用过的手法,居然未想到别人也会用。

  “白煞”微吃一惊,然后自负地道:“小子,我不妨告诉你,当初‘黑煞’已学过前八本上的武学,他都告诉了我。由于我发现麦老大藏了第九本,我就控制了麦老大,然后找你爹译注梵文,他坚称不会,且表示会也不干,我把他作了!因为麦遇春也会,谁知他是半瓶醋,重要深奥之处,他无法正确译出,这才动上你的念头。你在麦家堡接受名家高手挑战,我都在暗中观察,其实那正是我安排的。可以这么说,你挨了一千多刀剑,所获得的宝贵经验,我不必挨一刀一剑就可以获得同样的效果,以老夫的修为,就算你刚刚学过第九本上一些皮毛,也绝非老夫的敌子。”说完向“一指叟”眨眨眼。

  “那就试试看吧!”凌鹤把姜不幸拖到一边,发现“一指叟”坐在一边疗伤,看来伤得不轻,凌鹤撤下了龙头鳞尾鞭。

  而“白煞”居然也用同样的鞭,他可算是有心人了,以鞭对鞭,这是需要技巧的,像两条乌龙作穿云出海的飞舞,冷厉如冰锥的眸子闪烁着绿芒的“白煞”,他的速度、招式的变化和搭配,居然比挨了一千多刀剑,以痛苦换取经验的凌鹤还要精纯。

  没出五十招,凌鹤胯骨上挨了一鞭,衣屑纷飞,皮开肉绽。

  “凌鹤……我来助你……”姜不幸择剑而上,怎奈她是真的受了伤,未出五招,被一脚跺出五步之外了。

  “怎么样?凌鹤,只要把你记在心中的梵文正确译注,及把宝藏地点说出来,我绝不杀你们,只废了你们的武功,你们仍可找个山明水秀之地过神仙生活,安享余年。”

  “做梦!”凌鹤回敬了三鞭,但“白煞”行有余力地避了开去。

  他决定以那第九本上的半招武功招呼他,这一鞭形同闪电奔雷卷出,在这一刹那,“白煞”忽然想到让凌鹤代他除去“一指叟”的愚蠢想法了。他不遣余力地应付这无所不在、无所不包的半招武功。

  “啪”地一声,这一鞭仍抽在“白煞”的左足上,鞋袜已被抽烂脱落,但触目惊心的景象并未呈现眼前。

  “白煞”的左足上未多出一根足趾。

  了性大师说过仇人两足各多一根足趾,且有两个肚脐,大概绝对镭不了的。但“白煞”和父仇有关,应是无疑。一腔快意恩仇的兴奋在这刹那进发开来,立刻发出一阵狂笑。

  可是“白煞”却绝不浪费这片刻的机会,他本就落在姜不幸的身边附近,抱起她往窑外疾窜,道:“小子,如你想要个活的,就不要追来……”

  凌鹤追出窑外,“白煞”已在数十丈外,而且为了姜不幸的安全,只好暂时不迫,心想:“何不以‘一指叟’作为人质?”

  他本以为“一指叟”可能趁机自破窑后面缺口中溜了,但却发现他仍坐在那儿,只是眼已睁开,望着凌鹤。此人本有一脸阴惊之色,此刻却是一脸祥和之色,道:“凌少侠,你早就应该想到,他在落败财必会以姜姑娘作人质的。”

  “以你作人质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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