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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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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画面虽然算不上特别的恶心可怖,但却极度诡异,让人莫名的感到全身一阵寒意。 相思止不住倒退了一步,声音都有些嘶哑:“这是什么?” 帝迦道:“神之祭品。” 相思摇了摇头,突然声音转厉:“是你做的?” 帝迦一指置于眉心,平静的道:“是他们自己。” 相思喃喃道:“你疯了……”她仰望着他,眼神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良久,才将目光挪向地下的河流,颤声道:“这里……这里的都是么?” 帝迦遥望着远处,道:“是。这条冥暗之河是天地之间最深沉、平静之处,千万年来都不会有一点改变。沉睡在这里的祭品将如回归神的怀抱,得到永恒的安眠。”他回头注视着相思,道:“一般的祭品在祭祀之后都会被火化,只有最盛大、最圣洁的祭品能够保留在冥暗之河中。将肉体和灵魂献给伟大的湿婆神。” 他顿了顿,将目光投向远方:“——这就是凡人的不朽。” 他的神情是如此高高在上,充满了神对凡人的悲悯,相思轻轻摇着头,双拳却越握越紧,她突然道:“让我走!”甩开他,转身跑向门口。 然而眼前一块巨石森然而立,苔痕斑斑,似乎千万年没有动过,刚才的入口难道也只是幻觉? 回望时,前方冥河伴着两排火炬一直向远方延伸着,整个通道都笼罩着一层妖异的红光。 相思一咬牙,转而向通道另一端跑去。 帝迦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似乎并不想去追。 然而相思的身影突然止住了。她凝望着脚下,似乎看到了不可以思议的东西。巨大的惊恐让她的双眼都忘记了挪开,直勾勾的盯在那道冥暗之河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后退了一步,脚下竟然站立不住,几欲跌倒。 帝迦身形一动,已来到她身后,伸手扶住她,叹息道:“你说过你能承受的。” 相思嘶声道:“不可能,怎么会!” 帝迦看着冥河中那具尸体。 她静静的浮在碧波中,长发飘扬,脸上带着欣然的笑意。而她的身体,却被当中切开一个十字,那钝重的伤口,宛如一条鲜红的彩带,缠绕在她曼妙的身体上。 帝迦淡淡道:“你想得没错,这里就是百年来第一次完成的六支天祭。主持祭祀的人最后虽然以身殉之,然而,她必定为神献上了最隆重的祭祀。” 相思仍然不可置信的摇头,道:“这,这难道是兰葩……” 帝迦道:“不仅是她,所有六支天祭的尸体都在此处。这些人你应该认识。” 相思忍不住将目光向前投去,恍惚间另外几张熟悉的面孔赫然跃入眼帘。她立刻将脸转开,道:“可是……可是我亲眼看到,所有的尸体都海葬了!” 帝迦微笑道:“天地万物,无不归属于湿婆。曼荼罗教从海上得到这些尸体,并非难事。” 相思深深吸了口气,注视着长得不见尽头的河流,一字字道:“我只问你一句,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而死?” 帝迦的双眸依旧如深潭止水一般平静。他缓缓道:“是我,替神赐给他们死亡。” 相思声音由惧转怒:“难道这就是你的修行?这就是你的教义?” 帝迦叹息道:“你仍然不明白。生死在我眼中,只是灵魂寄居的两种状态,我为信神者解脱生的苦难,得到死的欢娱,并且永远陪伴着神灵而不朽。” 相思怒道:“一派胡言!” 帝迦皱眉道:“你能不能明白都无所谓。但是通往日曜所在的路还很长,既然你无力承受,不妨闭上眼睛,跟着我走。”言罢向她伸出手来。 相思侧开脸不去看他,退到石壁前,试图闭上眼扶着石壁前进。 然而这石壁实在太肮脏。那层锈藓呈血痂一样的颜色,还散发着恶心的恶臭,她伸出去的手实在无法落到石壁上。 然而帝迦的手呢? 那整洁、修长的手指上,是否也沾满了看不见的罪恶和血腥? 她站在石壁前,双眉紧蹙,犹豫不决。 帝迦道:“再往前一点,四壁和隧道中央会摆满腐尸。你若致意要自己走,只怕难免撞上去。” 相思一凛,道:“为什么会有腐尸?” 帝迦道:“在尸体面前静坐,看着它一日日腐烂,这是一种俞迦观想之法。几乎每一个曼荼罗教徒都会修炼,你若也曾如此修行过,想必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执着于生死之分。” 相思捂住耳朵,摇头道:“不要讲了!”她的声音极其尖利,如梦魇中的惊叫一般,只希望这刺耳的声音,能让自己从魔境中醒来。 良久,她才平静下来,似乎有些无力,轻声道:“是不是我随你去见了日曜,她若说我不是帕凡提,我就可以走了?” “不是。”帝迦缓缓摇了摇头:“你若现在后悔,我还可以放你下山。然而一旦见到日曜就不同。” 相思讶然道:“为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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