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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魔枪!”对面树下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扬帕地区犹他人异口同声喊道。

  老铁手再对昆普伊说:“我们要求你们让我们不受骚扰地撤走。我们在黎明时骑马离开,把你们作为人质带走。一旦我们可以相信不再受到你们威胁,我们就给你们自由。”

  “这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昆普伊哀叹道,“你们是在我们的手里,刑讯柱该在黎明时竖立起来,而现在我们却成了俘虏,你们还要给我们规定诸多条件!”

  “要是你们拒绝接受我的要求,处境会好些吗?你们要考虑到我的魔枪!”

  这一警告似乎产生了格外大的影响,因为昆普伊询问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你们骑马要到什么地方去?”

  “出于谨慎,我可以说假话,”老铁手答道,“但我不这样做。我们进布克山,到银湖上面去。如果我们见到你们老实,我们只扣留你们一天。现在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要是你们拒绝,一旦这个期限过去了。那我们的枪就开始说话。我说完了!”

  昆普伊垂下头来。他的注意力转到那几棵树那边,可以听到那儿有压低的声音:“Maiive!”

  这个词的意思是:“往这儿瞧瞧!”声音相当低,是对酋长也是对其他人说的,但对白人毫无意义。尽管如此,老铁手、老枪手和温内图还是悄悄地朝有关方向看去。他们见到的情况非常稀奇。那儿站着两个红种人,手中拿着一块毯子上端的两个角,相隔一定的时间,他们就上下摆动这块毯子。在他们背后,可以见到一堆篝火闪闪发光。这两个犹他人在用这种方式同昆普伊交谈。

  众所周知,印第安人有一种信号语,当然这种语言个个部族是不尽相同的。夜晚,他们会用箭作信号,箭上绑着一束干草,将草点燃,一箭接一箭地射出去。白天,他们点燃篝火,将毛皮或毯子捂在上面,以将烟积存。一旦将毛皮和毯子拿掉或者稍稍掀开,构成信号的烟云就会袅袅腾腾。这是一种电报,跟我们的相似,因为各烟云之间的间歇都有特定的含义,就像我们的标点符号那样。可不要以为一个部落总是使用同样的信号。其实,信号不时变动,以使敌人尽可能难以破译信号语。

  那两个红种人一开始摆动毯子,温内图就走到一旁,站在昆普伊背后,信号就是为昆普伊发的。电报拍了大约五分钟之久。期间,昆普伊目不转睛地望着两个人站立的地方。那两个人随后走开了。他们做完了传达,却没有想到自已被敌人察看到了。昆普伊现在才发觉温内图站在他背后。这事引起他的注意,他忧心忡忡地转过身来。温内图却装作全神贯注地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这样,昆普伊感到放心了。温内图慢悠悠地向老铁手和老枪手走去。三人一起再离开几步,随后老枪手悄悄地探问道:“红种人对酋长说了些话。我的红种人兄弟看见了和明白了他们的言语吗?”

  “看是看见了,但不是全都看明白了。”温内回答道,“当然意思我是清楚的。那两个红种人是两个犹他人的年轻酋长,他们的斗士也在这里。他们要求昆普伊放心地同我们一道骑马离开。如果我们要到银湖去,从这儿去先要横渡格兰德河,进入鹿谷。那儿,有塔谢、卡波特和维米奴切的许多犹他人安营扎寨,以集合起来出征攻打纳瓦霍人,并等候聚集在这里的犹他人。那我们必定碰到这些斗士,他们将解救人质。从刚才的信号可以看出,他们马上将派一些信使到他们那里去,向他们通报情况。为了使我们无法逃脱,我们一起程,这儿的犹他人就立刻撤离这儿的林中营地,跟踪我们,使我们陷入犹他人群体前后的夹击之中。”

  “瞧!这个计划真不赖。我的红种人兄弟对此要说什么呢?”

  “我承认计划想得周到。但是我们既然了解它,就知道我们怎么办。”

  “如果我们不想走起码四天的弯路,那我们就必须进入鹿谷。”

  “我们将不走任何弯路,但我们也不会落入犹他人的手中。你不妨问问我的弟兄沙利!我同他到过鹿谷。我们在那儿曾被一大群漫游的埃尔克地区犹他人追逐。但我们逃脱了他们,因为我们在悬崖峭壁上找到了一条小径,也许在我们之前没有人走过这条小路。”

  “好的,我们就骑马走这条路!在我们穿越这条危险的山谷之前,我们将不释放人质。”

  一刻钟时间已经过去,老铁手向昆普伊问道:“时间已经过去,犹他人酋长作出了什么决定?”

  “在我把这事说出来之前,”昆普伊开口说,“我必须首先知道你们把我们作为人质要带到多远的地方。”

  “你们应陪我们进入那条鹿出没的山谷。如果直到那里我们都平安无事,那我们就认为你们遵守了你们的诺言,我们就放了你们。”

  “这事你们借助和平烟斗对我们作出保证好吗?”

  “只对你一人。这就够了,因为你以其他人的名义说话和抽烟。”

  “那你就拿你的烟斗来,将它点着!”

  “宁可用你的烟斗!”

  “为什么?是不是你的烟斗同昆普伊的不一样呢?或者你的烟斗只会吹出谎言的烟云?”

  “我的烟斗总是说实话。大狼只想搞欺骗,而你也承担了同样的罪责,因为你给他斗士去抓我们。不行,只能抽你的和平烟斗。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认为你说的不是实话。赶快决定!”

  “那你放了昆普伊,让他可以使用烟斗!”

  “这没有必要。你是人质,就得捆绑着,直到我们在鹿谷释放你。我亲自使用你的和平烟斗,把它举到你的嘴唇边。”

  昆普伊不再回答。老铁手从他脖子上把烟斗取下来,塞进烟丝,将它点着。随后,他朝上、朝下,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喷烟,紧接着,他三言两语地表示:倘若犹他人放弃一切敌意,他将履行所许诺言。昆普伊站起来,朝四个方向转身。他也从烟斗中同样吸入和呼出六次,并为自己和他的人马作出相应的承诺。

  现在,白人和人质的马都被牵来了。此时天色开始破晓。白人认为尽可能快地撤离是合适的。酋长们被绑在他们的马背上。队伍朝分支峡谷进发。瘸子弗兰克和“杜乐姑妈”先前就是从这一峡谷悄悄地来到营地的。红种人保持冷静,但从他们目送白人离开的愤怒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在被什么样的感情支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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