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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他低沉地笑着,罗琳达觉得这比他向她咆哮还更恐怖。挣扎了许久,突然她觉得精疲力竭了,她拚尽了全力,却毫无效果。

  现在,由于她无法呼吸,她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他身上,这个偷袭者用低沉的嗓音说:“这种事不是你干的。回家去!”

  她对他命令式的语调感到十分愤怒。

  她再度挣扎起来,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

  他把她整个人悬空提起,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于是她努力地往后踢着,不过似乎也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他带着她往原先的路走回去,一直走到一处浓荫覆盖的地方--这里阳光射不进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然后把她放了下来。

  “回家吧!”他说:“把你的钱用到更好的地方去。”他说着,放下了一直蒙在她嘴上的手。她简直被气疯了。

  虽然在黑暗中,她仍想回头面对着他。

  但是他往她肩上推了一把,她一时无法转过身来,往前踉跄几步。

  她想到自己是在听从一名陌生人的指示,而且、这人还对她如此粗暴,这更令她觉得怒不可遏,她陡然回过身来。

  林里幽暗无人,甚至连树干都看不清楚。

  她想如果他放掉她后,还站在原处,她一定可以看到他,但是她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任何人影,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她站着,还有点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回去找那些走私贩而不理他的忠告?

  然后她怀疑,说不定他也是走私贩之一。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企图--带着钱去跟走私贩打交道,期待下回他们去法国购货时,帮她买些东西。

  她傻傻地站了好几分钟,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

  现在她才感到她的下颏在隐隐作痛,而他环箍在她身上的手臂就算没有弄痛,至少也使她的肋骨瘀肿。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中,她别无选择地接受了失败的命运。

  她无法抑制熊熊燃烧着的怒火。她生命中第一次被击败,而且没有完成她想做的事。

  更令人难堪的是,不仅因为她的敌手是名陌生人,甚至连他长得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

  罗琳达红着双颊从马厩走出,笑意洋溢嘴角。

  她刚从外头回来。整个早上她都在跟一名佃农商量一匹小雄马的交易。

  那名佃农告诉她,这匹马是在法尔茅斯的马集上买来的。等到牵回家后,才发觉这匹马简直无法驾驭。

  “这匹马便宜卖给你,小姐。”他用宽厚的嗓音说,“可是它的确花了我不少钱。”

  “我会出个公道价的,”罗琳达说,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谢谢你,小姐。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跌断脖子。”

  “我不会的。”罗琳达很自信地向他保证。

  这真是场恶斗,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之久。毫无疑问物,罗琳达是最后的胜利者。

  现在这匹小雄马开始认同罗琳达的主权,虽然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是她知道,再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俯首听命的。

  当她走到大门口,看见门前停了一辆由两匹栗色骏马拖着的华贵马车,这两匹马的神骏直令罗琳达欣羡得倒吸一口气。由前座的一名马夫看来,车主一定是来她家拜访的。

  她加快脚步,穿过大厅,心想到底是谁来了。

  她穿着父亲的马裤,足蹬带着银色马刺的靴子,她根本不管这身装束适不适合见客。

  天气很热,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男人的衬衫,并用一条丝巾绑在颈上。

  对于驯马者来讲,这样的穿着是很合理的,但是她知道那些佃农都瞪大眼睛望着她,她想他们愈早习惯她的装束愈好。

  如果她象一般妇女一样,穿得规规矩矩,配着侧身马鞍,她就不可能完成她今天要做的事。

  她在骑那匹悍马之前,把头发盘到脑后,编成一个髻。现在这个发髻已经松乱,几束发丝垂散额前。

  罗琳达毫不迟疑地推开父亲的房门。

  如她所想的,父亲正和一个客人站在落地窗前谈天。

  他们转过头来,她无法理解地觉得他和以往见过的男人截然不同。

  他并不十分英俊,但有一张颇具吸引力的脸,两道粗眉之下是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可以一眼把人着穿。

  当然他也凝视着罗琳达。她觉得他眼光是鲁莽多过赞赏。当她迎上前时,她发现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鄙夷的微笑,这使她颇为愤慨。

  “哦,你来了,罗琳达!”她父亲说:“你一直在问的德斯坦·海尔先生,现在就站在你前面。”

  罗琳达伸出手。

  “幸会。”

  他紧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当他面对面看着她时,她第一次觉得应该换上一件长礼服。

  比方说,他也许期待她行个淑女的弯膝礼,可是她一身马装,实在无从行起。

  “我刚跟伽文先生买了匹马。”她说,接着一股恼恨自责的感觉袭上心头,为了他居然感到必须对自己的穿着有所解释。

  她的下巴本能地抬高了,当她的眼睛碰上海尔先生的眼睛时,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他的眼光陡然亮了起来,然后他转身面对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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