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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笑了,脸上的表情从极端的高深莫测,转为十足的真实可亲,却也一样可爱。

  “白衣姑娘,对不够?”她说,“你在长廊看见我的时候……我就希望你把我当做她!”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躲起来?”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觉得她好像不是真人,虚无飘渺地不可捉摸,就像她想冒充的鬼一样。

  “克鲁萨德……是……怎么回事?”她回应著,仿佛思路还萦绕在那匹马身上。

  “有两个人想要给它下药!”伯爵同答,“我把他们打倒了。他们还没醒过来呢!”

  “我就是……希望……你能……这样做。”

  她那双奇特的眼睛里毫无疑问充满了崇拜。她的双眼发亮,看起来几乎是紫色的,不过伯爵确定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

  她垂下眼,看到他的手,惊叫起来:“你在流血呢!”

  伯爵这才发觉他刚才挥拳击倒小厮和那个大汉时,用力过猛,擦破了关节。

  “没有关系的。”他说。

  “当然有关系!”黛梅莎坚持,“可能会发炎呢!那会很痛的!”

  她把墙上的一个橱子打开,拿出一个瓷盆和一个瓷罐。她把罐子放在椅子上,又从橱里拿出纱布和一只小盒子。

  伯爵站著注视她,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显得异常高大厚实。

  她开口了:“我想,大人,您最好坐下来,坐在床上,我好帮您把伤口处理一下。”

  伯爵神思恍惚,只有安静地服从。

  他把手上的蜡烛放在圣坛,然后坐下来。

  黛梅莎在他旁边跪下来,从瓷罐里倒出一点水在瓷盆中,打开盒盖,拿出一些草药。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用手指搅著水。

  “黛梅莎!”

  “你是康瓦尔郡人!”

  “我母亲是康瓦尔郡人。”

  “我也是哩!”

  “哦!当然!”她叫了起来,“我忘了崔法侬是个康瓦尔名字……我应该…想得到才是!”

  “你是不是杰瑞·兰斯顿的妹妹?”

  她点头,双手捧起他的手,浸在冷水中,很仔细地清洗。

  他在想,好像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心无城府地碰触过他。黛梅莎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在这儿是什么不寻常的事。而他却非常敏感地意识到她的存在。

  “这些草木是不是种在红砖内的小花园里?”他问道。

  “那是我妈妈的园子。”

  他突然叫了出来:“金银花!”

  她惊异地看著他。

  “你的香味一直若隐若现,现在我总算从你的头发闻出来了!”

  “这些金银花长在花园后头,妈妈教我如何在春天的时候,把花汁提链出来。”

  “我一直叫不出名字来。”伯爵兴奋的说,“我在屋子里每一个地方都闻到这种香味,特别是在你留给我的那张纸笺上。”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来…警告你!”

  “你怎么知道那杯酒被动过手脚?”

  他看到黛梅莎的双顿飞起两抹红晕。她还没同答,他叫了出来:“哦!当然啦,你能够从密道里观察整个屋子!”

  “我只…有时候瞧几眼,”黛梅莎说,“我觉得很…奇怪,有女人的声音从…起居室传来…我刚从赛马场回来…偶然…听见的。今天晚上我…下楼去,因为这里很热,我想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又听到法兰士说的话?”伯爵紧接著。

  “我听到他…用一种…很奇怪的声调说话。…好像很不怀好意的样子。我不会随便偷听或偷看的…除了你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在餐厅偷看过。”

  她台眼望著他,希望他能了解。他慢慢地说,“你听到我问你哥哥……白衣姑娘的事?”

  “嗯……我在……演奏台上。”

  “也许那时候我下意识地感到你在那儿,才那样问的。我实在是有点迷惑,除了鬼,还有谁能这么快的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呢?”

  他的话猛然令她想起,杰瑞若是知道他们见了面,不知会如何生气哩!她站起来走到橱边,取出一块乾净纱布,用手撕成长条?

  “我要用这个把你的手包起来,免得沾上细菌。”她说,“还有…请你……忘掉你看过我……好吗?”

  “为什么?”伯爵问。

  “因为…杰瑞要我避开。只要你在,我就不可以进屋里去。我答应他了。我…非得答应他,不然他会要我暂时搬出去。…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呢!”

  “你晓不晓得你哥哥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让我们两个见面?”伯爵问。

  黛梅莎垂下眼帘,他明白了。她的双顿又浮起可爱的粉红色。

  “你的哥哥做得很对!”他说,“我们两个一起保密。不过,这一来我就很难向他们解释我是如何救了克鲁萨德。”

  “你就说你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黛梅莎很快地说,“我…并不想你…说谎,可是杰瑞会……跟我大发脾气的。”

  “我看,他真是把我说成一个大魔王了。”伯爵有些气恼的说。

  “杰瑞很……崇拜你,就像…其他的人一样。”黛梅莎说,“只是…”

  “只是我的风流韵事太多。”伯爵帮她说完。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

  “我非常感激你救了我,还有克鲁萨德,”他说,“我会保密的。”

  “谢谢您。您…真好。我不想…让杰瑞耽心。他会很介意的。”

  “他一定会毫不知情的。”伯爵保证。

  他从床上站起来,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黛梅莎的手。

  “谢谢你!”他说,“谢谢你,我的小白衣姑娘。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克鲁萨德赢了,胜利应该归功于你。”

  他吻她的手。

  他把蜡烛拿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她独特的紫色双眸,慢慢地走下阶级。

  坐在温莎堡闪亮的饰金桌子前,伯爵发觉自已很难专心听旁边的人讲话。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向他道贺。他也觉得自己赢得名至宾归。

  克普萨德赢得金杯,击败汉地布兰爵士。那是阿斯考特大赛开赛以来,最精采也最刺激的一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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