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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虽然安妮妲曾一再叮咛爱芙琳说:

  “她们不必再添衣服了!还有这么多衣服恐怕等不及她们穿便已经过时了!”

  但是由于她爱她的妹妹们,她又狠不下心肠把这些全否定掉,她只有自己去担心这笔款子要怎样才能偿还公爵了,同时她又觉得有罪恶感,因为她明知这些东西完全是用公爵的名义买来的。

  她很想找个机会和公爵谈谈,但是在接近婚礼的这几天中,时间飞也似的快,同时又有太多做不完的事情要做。

  凯柔和雪伦不断地征求她的意见,或要求她的帮忙,而爱芙琳则随时准备把手上的事情摔给她;她每晚到了上床的时候,早已累得一躺下便睡着了。

  今她不时觉得快乐和安慰的是,即使她很忙碌的时候,仍能看到公爵!

  有时,她所瞧见的只是他搭着那部黑马车驶出大门的后影,但是每次都会在晚餐前赶回来,加入她们忙碌的阵容。

  这时,安妮妲便会禁不住猜测:公爵是不是受不了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而躲到外面去透口气了?或者有意让那两对年轻人有更多自由发挥梦想的机会?

  显然,凯柔和雨果,雪伦和依凡,除了彼此需要外再也不需任何人了!

  安妮妲虽然忙碌,却禁不住觉得孤单,甚至觉得被排斥。

  她习惯于被两个妹妹倚靠,习惯做他们这个小小世界的中心人物,因此当她发现她的位置竟被两个陌生男子夺去时,她真有点嫉妒了。

  因此她也乐于忙,忙得她对于凯柔和雪伦结婚后她该怎么办的问题都没空去思考。

  她有时也会感到奇怪,继克洛赫德伯爵之后竟然再也没有追求者来拜访她,连束鲜花都没有,难道她在宴会里所受到的恭维和赞词都仅仅是好听的说辞吗?

  当然她也很庆幸:那位克洛赫德伯爵果真不敢再来骚扰她了!

  她后来在社交场合中还多次见到他,但是双方都距得远远的,连定近打招呼的企图都没有,显然公爵把事情全摆平了。

  这种安慰的想法持续不了多久:她凭什么就断言事过境迁了?

  他现在放过她,完全是因为她翼护在公爵保护下,等到有一天,她脱离了他的保护回到乡下的老家独自生活,那位声名狼籍的伯爵可能会趋机追来——假如他还想娶她的话——要挟她,强迫她,那时她连求救的对象都没有了!

  这个不愉快的念头,她试了好几次想把它忘掉,但是她在梦寐中,却依然免不了为此霍然惊醒!

  虽然每晚都受到这类思绪的折磨,当她随着她们步上礼堂的时候,她依然欣悦万分。

  公爵牵着她们徐徐路着步伐,一手一个,她们是多么美丽的组合!在场观礼的观众似乎都为这样一个罕见的阵容大吸了一口气。

  凯柔穿的正是她买来进她的白纱衣——薄薄的纱冀在此清晨的光线里,更轻盈得象困烟雾。

  透明的面纱罩着她可爱的脸和金色的发,捧在手里的白水仙花及玫瑰花,更把她塑成人人心目所羡慕的新嫁娘。

  雪伦的白礼服,则罩着一袭,额上还别致地悬上一小串钻石,象极了波斯公主。她手里捧着的则是一束木兰花,有股神秘而浪漫的气息,教人爱极!

  而再也没有人,安妮妲放下定论,没有人会比公爵看起来更英俊、更鹤立鸡群!

  他梳着摄政王倡行而风靡一时的发式,偏分而直向后梳,深色的外套上则别着亮晃晃的钻石饰品。他运动家似的高挑身材,托着两位美丽的新娘缓缓地移动着,形成一幅教人难以忘怀的画面!

  唱诗班的歌声、百合花的芬芳,和婚礼中的祝礼都教安妮妲感动得几乎落泪。

  当凯柔和雪伦各自在丈夫的搀抉下步下礼堂时,她觉得,不只是唱诗班,连天上的天使都唱起了赞美之歌!

  “我真快乐!非常、非常快乐,安妮妲!”凯柔换上蜜月装后,赶来与姊姊道别,她一面吻着她,一面直喊。

  “我也很高兴,亲爱的!”安妮妲回答说,“雨果—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等你们蜜月回来,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你和我们一块回老家去,”凯柔说,“我们几个住在一起一定很有意思!”

  “是的,自然!”安妮妲满是怜爱地望了她一眼。

  至于雪伦,雪伦所说的又全然不同了。

  安妮妲走进她的房间时,她已换上了翡翠色的蜜月装,碧绿晶莹,正是安妮妲一向认为适合雪沦的颜色。

  此刻雪伦正在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整理。

  “你怎么办呢,安妮妲?”当她看到姊姊的身影映现在鲍里的时候,她不由得问道。

  “收拾残局,我想!”安妮妲微笑着说。

  “我是指这些也过了以后,”雪伦说,“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爱芙琳已经逢人便说要去法国了,她已接受了我国驻巴黎大使的邀请,兴奋得巴不得现在就去!”

  “我想我会回老家去!”安妮妲说。”

  “我现在才发现我们太自私了!”雪伦突然自责地说,“凯柔和我一直都为结婚的事忙,也把你给忘了!你年纪最大,照理说应该最先结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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