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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我愿意帮你做许多事,可是你追求的对象可不能由别人代劳啊!”

  “追求!”韦恩汉爵士嚷叫起来:“我只要在证书上签个字就行了。至于我要求的那些东西,我想他们会乖乖地还给我,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接受的资格。”

  “胡说!”主教大声地说:“你是很了不起的,艾瓦力,你是别人心目中的偶像。你看你的身体多么健壮啊!”

  韦恩汉爵土把头往后一仰,哈哈地大笑起来。“梅尔叔叔,我很欣赏你这句话,我完全同意你的论点。

  一个贵族假如象我这么健壮实在很糟糕!我应该是整晚喝酒喝得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而且由于一天到晚盯着扑克牌盯得两眼昏花看不清东西。我应该是生活放荡变得瘦骨嶙峋,身体贫血而显得萎靡不振。”

  他再度纵声大笑,然后说:“我实在不适合跻身上议院,这点你也知道。”

  “我想你的优点正是那些贵族所欠缺的,”主教反驳道:“我认为议院正需要注入一些朝气,那里实在缺乏象你这种见闻广博的人。”

  “据我所知,将来它也不会有多大进展的,”韦恩汉爵士说:“未来的五年我将会待在这儿,我想事先说明一件事——往后我动用未来岳丈的金钱设置产业时,我不希望他插手过问。这一切应该由我一个人全权作主!”

  “这种事牵涉到遗嘱问题,”主教沉思地说:“不过我觉得李柏穆尔一心要为他的女儿争取名衔,如此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过问你支配金钱的事情。”

  “希望你的推断正确,”韦恩汉爵士说:“我不能忍受任何人对我的干涉,当然更不容许我妻子干涉我的事,不论她,多么有钱!”

  “我已经把绣帷补好了,银器也修复清洗干净了,”李柏穆尔说:“那些金匠、银匠看到这些器皿时说,他们一生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贵重的宝贝没有人管理。”

  韦恩汉爵士不作声。虽然他十分清楚穆尔先生希望他说些感谢的话,他发现自己却说不出口。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他知道自己和祖父一样,一见到李柏穆尔就对他有一股莫名的厌恶。从表面上看来,这种事情实在不可思议。

  诚如主教所说,李柏穆尔是个身材高大、十分英俊、不折不扣的绅士,不过,在韦恩汉爵土浪迹国外后,他习惯以自己的直觉评估一个人的性格。

  当他在非洲蛮荒地带远离人烟的地方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他往往以东方人常说的“直觉”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在人类文明的社会里,人们变得太世故了,以致连用人还得索取品格保证书,不但大家不能彼此尊守商场上的信用,甚至对自己的亲朋好友也不太信任。

  因此他觉得很骄傲,经过多年与土著的相处,他不但以自已的财产甚至更以他的生命去换取他们的信任,而且还很少差错呢。

  当他和李柏穆尔一握过手,他就知道这是个不受自己喜欢和信任的人。依着他的个性,他会和他祖父以前一样,立刻离开克莱瑞,永远不和它的主人有任何接触。

  不幸的是,这并非他个人的成见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庄园的存废问题,因此根本也谈步到他个人的喜恶了。穆尔先生倒是各方面都表现得和蔼可亲。他领着韦恩汉爵士参观各个房间,就象主教说过的,房间布置得庄丽而堂皇。

  韦恩汉爵士惊讶:地发现,其中有些竟然是世界名画。他同时意识到那些家具全是适合宫廷的摆设,拥有这些珍贵财产的主人,一定具有相当高的鉴赏力。

  在一般情况下,他一定会很高兴有位邻居和自己有相同的癖好。他的祖父曾经教他如何鉴赏一幅画,他的祖母也告诉过他挂在庄园墙壁上各种绣帷的历史,这些都是韦尼家历代的族人添上去的。

  有些绣帷上的风景是描述家族的历史,有些则是特别为庄园的某些主人而编织的。还有些是韦尼家在内战的时候从别处掠夺而来的战利品。

  总而言之,韦尼家族收藏的宝贝是全英格兰境内最珍贵、最有价值的艺术品之一。当韦恩汉爵士走在克莱瑞宽阔的客厅里,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看到韦尼家的珍贵绣帷。

  “我想你大概到过非洲?”当他们在镶有大理石边的安乐椅坐下时,李柏穆尔问道。穿着制服的仆役在一旁彬彬有礼地为二人斟酒。

  酒的风味绝佳,韦恩汉爵士赞赏地喝了一口才回答说:“是的,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游历世界,当我听到伯父的死讯时,我正在一般人称呼的非洲心脏地带。”

  “真是不幸!”穆尔先生感叹地说:“其实可说是双重的不幸,因为你堂哥也是在同一个时候去世的。”

  韦恩汉爵土微低着头,不过他没法勉强自己同意吉瓦西的死是个悲剧。

  “你叔父可能已经告诉你了,”李柏穆尔继续说:“你堂哥吉瓦西和我的女儿订了亲。”

  “是的。”

  “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公开宣布,不过我们曾经讨论过婚约的条件,我敢说你堂哥很满意就是了。”

  韦恩汉爵士一言不发。他发现自己就象个动物一般,这个陌生人说话的态度刺激得他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爵士,坦白地说,”李柏穆尔接着说:“庄园在我看来是不列颠最佳的建筑物,不过它的气氛却使我不能忍受。”

  他停顿了一下,由于韦恩汉爵士没有反应,这才又继续说:“因此我才帮助你的伯父,我尽量借钱给他,如此他才能继续他嗜之如命的赌博职业。”

  “一种非常浪费的职业!”韦恩汉爵士冷淡地回答。

  “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我不说你也知道,无论我怎么劝说,他总是认为他的牌运不会一直坏下去,假如我不买下他出售的东西,还会有许多其他的买主啊!”

  这些话一点儿也不错,韦恩汉爵士努力压抑下自己对他的偏见,因为他居然认为自己对韦家有天大的恩惠呢!

  “实际上我没有参加他们的赌博,”李柏穆尔又说:“你伯父的运气实在不佳,他很少赢牌的。”

  他叹了一口气:“当然我了解,失去了他你们一定很难过。”

  “听主教说,你买下了我伯父卖掉的所有东西。”

  “不错,”李柏穆尔回答:“而且我还出了非常高的价钱帮你伯父买回他卖掉的其他东西。”

  屋子里一片沉寂,韦恩汉爵士再一次地想要向他吐露谢意,可是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将发现庄园里所有的财宝都很安全地贮藏在这里,”李柏穆尔的声调蕴含着得意:“它们都是经过专家特别的保养,有的破损已经修好了,有的更是绝世珍品。假如它们回到原来的大厦,一定使整个建筑物增色不少。”

  “我现在代表整个家族向你致最深的谢意。”韦恩汉爵士勉强地说。

  李柏穆尔的嘴角露出笑意,韦恩汉爵士这时才了解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喜欢这个人。

  他一向认为嘴唇是最能泄露一个人内心情感的地方,虽然穆尔先生的外表十分英俊,无疑的他的嘴唇操纵了他的面容与表情。

  他那薄薄的嘴唇有一股残忍的味道,当它们紧紧闭起来的时候,韦恩汉爵士知道池是个非常自负、不容许任何入骑到他头上的家伙。“他实在是个阴险的人哪!”他心想,旋即又认为自己这个念头实在荒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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