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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呀。”玛丽莎说。

  “我知道。”上校叹了口气说。“我怀着极大的兴趣读了有关最近两次暴发的消息。有朝一日我们将不得不重新评估我们的结论呢。”

  “拜托啦,可别把我的意见当真哟。”玛丽莎说。她最不愿意鼓励陆军去研究艾伯拉了。不过,知道他们没有用艾伯拉捣乱,她心中一块石头便落地了。

  “听说你还是1976年去雅布古的国际医疗队队员呢。”她说。

  “因此我佩服你。告诉你,我在非洲的时候简直吓得屁滚尿流呢。”

  玛丽莎咧嘴一笑。她喜欢并信任这个人。“你是第一个承认害怕的人。”她说。“从我被派到洛杉矶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在跟恐惧搏斗了。”

  “情有可原。”伍尔伯特上校说。“艾伯拉是种奇怪的小虫。虽然能被相当容易地弄得停止活动,却特别地具有传染性。一两个病毒便能致病。这显然不同于艾滋。成千上万的艾滋病毒才能引起疾病,更不用说,在统计意义上,被传染的机会也极小。”

  “对于宿主你有什么看法?”玛丽莎问。“我知道,正式的官方结论是,在非洲没有发现宿主。但是不知你有没有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那是一种动物病。”伍尔伯特上校说。“我觉得人们最终还会追踪到赤道非洲的猴子身上,因而也就是一种寄生物病,或者说是一种脊椎动物病,偶尔才传给人类。”

  “这么说,你是赞同CDC日前关于最近美国的两次暴发的正式结论的啰?”玛丽莎问。

  “当然啦。”伍尔伯特上校说。“除此之外,还有哪种结论呢?”

  玛丽莎耸耸肩。“你这儿有艾伯拉吗?”

  “没有。”伍尔伯特上校说。“不过我知道可以从哪儿搞来。”

  “我也知道。”玛丽莎说。不过,这只是部分真实。塔德说过特级控制实验室里有,可她并不知确切的地方。上次潜入时她忘了问这一点。

  7

  4月17日

  电话铃声不知响了多少次,玛丽莎才翻过身来拿起听筒。CDC总机的接线员先为打断她的熟睡道歉,然后问道,从亚利桑那州的菲尼克斯市来了个电话,她愿不愿意接。玛丽莎立刻答应了,挣扎着坐起来。

  她一边等电话接通,一边披上睡袍。瞥一眼时钟,才四点,也就是菲尼克斯当地时间早上两点。毫无疑问,一定又是发现了艾伯拉嫌疑病例。

  电话铃又响了。“我是布卢门撒尔医生。”玛丽莎说。

  那一头的声音焦虑不安。他自我介绍说是亚利桑那州的流行病专员,盖伊·韦弗医生。“万分抱歉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他说。“我接到菲尼克斯市麦迪克医院出了严重问题的报告。我相信你一定听说过这个麦迪克医院吧?”

  “好像没有。”

  “它是一家联营的营利性医院,属于麦迪克医务公司,它为亚利桑那州大部分地区提供全面的预付保健服务。我们担心它受到了艾伯拉的袭击。”

  “我相信你们一定隔离了那个病人。”玛丽莎说。“我们已经发现……”

  “布卢门撒尔医生,”韦弗医生打断说。“不是一个病例。有八十四个病例!”

  “八十四个!”玛丽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十二个医生,十三个注册护士,十一个注册实习护士,四个化验员,六个行政人员,六个食堂工作人员和两个维修工人。”

  “一齐发的病吗?”

  “都是在今天晚上。”

  夜里这个时分没有去菲尼克斯的直达航班。三角洲航空公司答应给她安排在尽可能方便的航班上。她一穿好衣服就打电话给CDC值班室,说她马上就去菲尼克斯。杜布切克一到就请告诉他一声。

  然后她留了一张便条给贾德森夫妇,请他们把“太妃”领会,再帮她收一下邮件。一办完这些事,她就开车上了飞机场。新的暴发以八十四个病例开始叫她紧张万分。她希望杜布切克和他的小分队会在当天下午也赶到。

  飞机在中途停落了两次,此外倒是一路顺风,也不拥挤。一下飞机,一个矮胖男人就迎了上来。他紧张地自我介绍说,他叫贾斯廷·加德纳,麦迪克医院的助理院长。

  “让我来拿行李吧。”他说。可是他的手直发抖。箱子一下子落在地上。他弯腰去拾,一边道歉,说他有点心慌。

  “我可以理解。”玛丽莎说。“又有新病人住院吗?”

  “有几个。医院里一片恐慌。”加德纳先生说。他们走向中央大厅。“病人开始出院。一些员工也要求离开,直到州卫生局长下令隔离检疫,才算给阻止住了。我能来接你是因为昨天恰好休假,才没被关在里面。”

  一想到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玛丽莎的嘴便害怕得发干。在这种时候,小儿科似乎又比这个行当更有吸引力了。

  医院又是一座精心设计的现代化建筑。玛丽莎不由地觉得,艾伯拉似乎偏爱这种现代化的大厦,虽然干净,几乎是无菌的一排排楼宇看上去绝不可能是那种致命的瘟疫栖息的场所。

  时间虽早,医院门前已挤满了电视转播车和记者。在他们面前站着一排穿制服的警察,其中有几个戴着外科手术用的口罩。在晨曦中,整个现场宛如电影中的场景。

  加德纳先生在一辆电视转播车后停下。“你得自己进去找院长了。”他说。“我的任务是留在外面,想办法控制恐慌。祝你幸运。”

  来到进口处,玛丽莎向一个警察出示了CDC的证件。那人又叫来一位警官,请示能否让她进去。一群记者听说她是CDC来的,立刻一拥而上,请她谈谈看法。

  “这儿的情况我没有直接的了解。”玛丽莎分辩说,一边抵御人群的冲击。幸亏有那些警察把记者推向两旁,又移开一座路障,玛丽莎这才得以通过。

  不幸的是,医院内部比外面更加骚动不安。大厅里挤满了人。玛丽莎立刻又陷入包围。显然她是几个小时以来第一个进入这幢大楼的人了。

  几个身穿睡衣裤和睡袍的病人围着她,同时地提问题,要求回答。

  “对不起,”有一个嗓音在玛丽莎右边喊道。“让我过一下。”一个身材矮胖,睫毛浓重的男子挤到玛丽莎身边。“是布卢门撒尔医生吗?”

  “是的。”玛丽莎如释重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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