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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因为我们是在放弃应尽的责任。我们是在把球踢给下一个陪审团。我们若是这样空手回家,原被告双方两年后将不得不重返法庭,把这一切再从头重复一遍,每一方都得再花上几百万美元。可法官还是同一位法官,证人还是同一批证人,一切都将是原封不变,就只是换了一个陪审团。我们这不等于是在说,我们是批低能儿,没有足够的水平作出裁决,只好让哈里森县再选一批聪明人吗?”

  亨利向尼可拉斯的方向挪了挪:“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时,米莉·杜勃雷和格拉迪斯·卡德太大正巧笑着进来倒咖啡。她们和两位男士聊了儿句,又转身回去看凯蒂在电视上的表演。她们喜欢凯蒂。

  “你打算怎么办?”亨利眼睛盯着门,又一次悄声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再说,我怎么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团在一起,步调一致。所有的人,步调一致!”

  “你说得是。”亨利说。

  在案子审理过程中,费奇已经养成一个习惯,开庭前的几小时,总是坐在办公桌旁,眼睛一直盯着电话机。他料定星期五上午马莉会来电话,却不知道她又会耍什么阴谋,玩什么让他心跳立即停止的恶作剧。

  8点整,康拉德转来的内部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只说了一句:“是她。”

  费奇一把抓过话筒:“哈啰,”他声音愉快地说。

  “我说呀,那个家伙一直在给尼可拉斯找麻烦。我们恐怕得把他开掉啦。”

  “哪个家伙?”费奇问。

  “隆尼·谢弗。”

  ‘哎哟,老天,不!你不能这么干!”

  “嘻嘻,费奇,你干吗这么着急呀?”

  “别这么干,马莉!真该死!”

  她没有吱声,好让他在绝望中多沉浸片刻:“你一定是对隆尼很偏爱吧?”

  ‘你一定得立刻住手,马莉,你明白吗?这对你我都不利嘛。”费奇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疯狂,但他已失去自制的能力。

  “尼可拉斯必须把陪审团协调得完全一致。他要这么干,可隆尼却像浑身都是刺。”

  “你千万别干,我求你啦。咱们有话好说嘛。”

  ‘我们不是正说着嘛,费奇。可我们也不能没完没了地这样说下去哟。”

  费奇连续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出戏很快就要唱完了,马莉,你玩儿也该玩够了。明说了吧,你要什么?”

  “手头有笔吗?”

  “当然”

  “富尔通街120号有座旧楼房。白色,砖砌两层,里面隔成了若干间小小的办公室。2楼16号属我所有。至少在今后1个月里还属我所有。它并不漂亮,可却是咱们要会面的地方。”

  “何时?”

  “1小时后。只能由你我两人出场。你来来去去都处于我的监视之下,只要我发现有一个你手下的笨蛋,我永远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自然。一切照办。”

  “我还要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带窃听器。”

  “我绝对不会带的。”

  被告律师团里的所有律师全都一致认为原告方面的科学家们花去了太多的时间。从头至尾长达9天之久。但最初的7位科学家作证时,陪审员们至少在晚上还可以各自回家,而时至今日,他们的情绪已和那时截然不同了。因而被告律师团作出了相应的决定,挑出两位最优秀的研究人员,把他们推上证人席,以最快的速度迅速作完证。

  他们还决定把尼古丁令人上瘾的问题束之高阁,这与香烟案中通常的辩护手法相比,是一个急剧的改变。凯布尔和他那一帮子曾对以前的16起烟草诉讼作过认真的研究,也曾和决定那些案子命运的许多陪审员交谈过,他们一再得到的告诫便是:专家们搬出各种各样异想天开的理论,竭力证明尼古丁实际上并不能使人上瘾之日,也就是辩方最不堪一击之时。他们越是卖力,结果就越是糟糕。这一点谁都明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别再费尽心机,设法让陪审员们相信尼古丁不能使人上瘾啦这一决定有待费奇批准,而他也勉强点了头,表示同意。

  星期五上午的第一位证人,是个长着稀稀拉拉的红胡子、戴着一副沉重的双光眼镜、头发乱蓬蓬的笨蛋。美女展览显然已经结束。此人名叫根瑟,也顶着一副博士头衔。吸烟实际上根本不会致癌,这便是他高明的见解。烟民当中只有10%的人得癌病,剩下的还有90%,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他当然是做过一大堆研究,写过一大像报告的。

  他迫不及待地支起一个三角架,拿起一根小棍子,气喘吁吁地向陪审团详细解释他最近的种种发现。根瑟作证的目的并非为了证明什么观点。他的任务是对希罗·基尔文和罗伯特·布朗斯基这两位原告方面的专家进行反驳,把水搅浑,从而使陪审员们产生怀疑,吸烟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使人丧命。他无法证明吸烟不会导致肺癌,但他强辩道,目前也还没有哪一个研究已经证明吸烟绝对会导致肺癌。

  “需要作更多的研究。”每隔10分钟,他如此重复一次。

  考虑到她可能在对他进行监视,离富尔通街120号还有一个街区时,费奇便下车步行,迎着从枝头轻轻飘下的落叶,漫步走在这浓荫覆盖的人行道上,倒是另有一番情趣。这幢两层的建筑位于旧市区,离海边只有4个街区。它的左右也都是一些经过仔细粉刷的两层楼房,看来多数都是用作写字楼。乔斯奉命在3条街以外的地方等候。

  不可能随身携带窃听设备。上次在码头上会面时,她已敲掉了他长期形成的这一习惯。他费奇此刻是光杆一人,身上既无录音机,也无窃听器,更无摄像机,前后左右也没有狗腿子望风保卫。他反倒觉得自由自在。他依靠自己的脑袋和智慧单刀赴会,他喜欢这种挑战。

  他爬上摇摇晃晃的楼梯,站在她那没有标出号码的办公室前,眼睛朝这狭窄走廊里别的同样没有标志的门扫了扫,然后轻轻敲了敲。

  “是哪位?”门里传出了她的声音。

  “兰金·费奇。”他答道,声音轻得对方刚能听见。

  咔嗒一声,里面拨开了门闩。房门开处,站着的是穿着套头衬衫和牛仔裤的马莉。她面无笑容,也不作任何招呼,一等费奇走进房间,立刻关上门加好锁,走到租来的一张折叠桌的一侧。费奇四面环视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狭小的陋室,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扇门。墙上斑斑驳驳,室内放着3张椅子1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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