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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每一个人都仔细观察我的动作,我点燃烟,并且喷了几口,在还没有喷第二次时,老者伸出手,我立即将香烟送给他,他把烟拿到面前,我以为他要抽,结果没有。

  他双指夹住烟头将火弄熄,又将烟丝剔掉,烟纸揉成一个球,扔进火炉里,大家都笑了。

  或许我被侮辱了,但是他的幽默感赢得大家哈哈大笑,我也只有跟着笑了。

  最后,他们把西斯可还给我,并且送我走了一段路,安静者对我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这就是有关我第一次进入印第安部落的纪录,我不知道他们对我观感如何。

  回到席格威治营地的感觉真好,这里是我的家,不过,我更期望有机会能再去拜访“邻居。”

  向东遥望,我不知道是否有援兵会来到.此时此刻,我只能期望与大草原野人间的“协议”会有好结果出来。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第十六章

  1

  邓巴中尉离开以后,十熊和踢鸟立刻举行一次高峰会议,此次会议简短而有效率。

  十熊喜欢邓巴中尉,他阅人多矣,特别喜欢的是邓巴中尉的眼神,当然,他也喜欢他的态度。邓巴中尉抽烟的方式很奇怪,没有人把烟弄在那么小的纸张里抽,不过,这并不妨碍邓巴中尉的智慧,他觉得这个白人,值得更进一步了解。

  为了了解,十熊同意踢鸟的看法,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突破语言问的障碍,中尉也有责任学习他们的语言,否则,下次再来时,仍没有人能够和他交谈,踢鸟怕族人因此而杀白人,这是很有可能的。

  踢鸟希望十熊能运用他在族里的力量,暗中化解此一危机,十熊同意。

  这件事就此说定,然后,他们的两人会议,移转到另一个较重要的话题上。

  水牛群迟到了。

  水牛群早应该出现,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水牛,他们看到的是一头公牛的尸体,这头公牛遭受野狼群攻击,而曝尸荒野。

  水牛一向提供族里的肉食,虽然目前还有存粮,但已到危机关头,目前他们的主食是鹿肉,不过来源并不稳定,很快便会告磐,希望水牛群快点出现,否则丰盛夏日的美梦,必会被儿童哭声所打破。

  这两位苏族大老,决定派更多的人出去侦察,并且决定在一周内紧急举行跳火舞蹈。

  准备工作由踢鸟负责。

  2

  时间过得太快了,踢鸟奉命在这一周内筹备跳舞营火会,但是他竟然感到分身乏术,许多事情全部挤在一块儿,他没有办法找人代劳,自己又没有办法调配好时间,所以,这一周是忙碌的一周,他从未如此焦头烂额过。

  跳舞营火会是一种宗教仪式,向神祈求丰饶,因此全族人心须参加,大小琐事很多,踢鸟必须按照事情的重要性,分层交给适当的人负责。

  除此之外,他还是两个女人的丈夫,四个孩子的父亲,往常的家事已够他心烦,现在,他又收容了一个养女——站立舞拳。他必须花心思照顾站立舞拳,也需探访族里的伤病,并且参加无数毫无效率的会议,至于平常的祭礼祈祷,更是马虎不得。

  踢鸟是族里最忙碌的男人。

  虽然事情多又杂,但是踢鸟竟然没有办法专心工作,邓巴中尉像挥之不去的头痛,无时无刻地盘据在他脑海,他曾仔细地想过,为何自己会对邓巴中尉无法忘怀呢?因为邓巴中尉就是他们的未来,这个未来并不远,很快就会影响到全族的命运。

  然而他们之间却没有办法沟通。

  除了——踢鸟想到他的养女,站立舞拳或许是很好的沟通桥梁,她是这个解开未来之谜的钥匙,因此,每一想起中尉,他不由自主地,便会想起站立舞拳,他必须找一个适当时机和适当地点,把此事对站立舞拳说清楚。

  站立舞拳的伤势复元得很好,现在已可自由行动,并且也适应了他家人的生活步调。和族里其他人一样,她卖力工作,以维持族里生活所需,但是,不工作时,她便显得退缩羞怯,这是可以理解的,她一向如此。

  有时候,在观察她的举止之后,踢鸟总觉得心头不能释怀,他不知道如何安排站立舞拳的未来,这个问题使他心烦,然而他暂时不去想未来不知如何解决的事,他想的是现在,站立舞拳就在他身旁,而他,非常需要站立舞拳的帮忙。

  直到跳舞祈福那天,他才找到适当的时机,可以向站立舞拳表达需要她的帮忙。

  首先,他派三十人到席格威治营地去邀请中尉,他太忙了,而且,他必须和站立舞拳做一番长谈。

  这天早晨,踢鸟家人士部到河边工作,家里只剩站立舞拳一个人,她在门外处理一头刚猎杀下来的鹿。

  踢鸟远远地观察站立舞拳,站立舞拳拿了一把刀,很熟练地将鹿肉从鹿骨处剔开来,踢鸟一直没有打扰她,直到有小孩子跑到他家门口游戏,他才上前。

  “站立舞拳。”他站在帐篷门口处,轻声叫她。

  她抬起头张大眼看着他。

  “我有话对你说。”说完,踢鸟进入帐篷内。

  站立舞拳跟进去。

  3

  有一些儿紧张,踢鸟知道站立舞拳害怕白人,要她做不喜欢的事,使踢鸟感觉不安。

  站立舞拳进入帐篷,站在踢鸟面前时,也觉得局促不安,她感觉踢鸟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她卖力工作,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乏味毫无生趣的,丈夫死了以后,她只能过一日算一日,毫不对未来多做打算。

  她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受全族人敬重,她信任她,但是不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

  “坐下来。”踢鸟说,他们两个一起坐在地上。“伤势情况如何?”

  “好多了。”

  “不痛了吗?”

  “是的。”

  “你会渐渐地好起来。”

  “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可以工作。”

  踢鸟低头思索如何打开话题,站立舞拳用脚尖铲起地面的泥上,将它堆成一小堆。踢鸟不想匆促行事,但是此事拖延不得,那人很快就要来了。

  她突然抬起头,踢鸟瞧见她眼里的悲伤绝望。

  “你不喜欢在这里?”他问。

  “不。”她摇头。“我喜欢。”

  她用手指拨弄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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