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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已离开海斯营地一百哩之外了,注视手中派令,他告诉自己,事情不致太糟。

  马车慢了下来,提马斯在草丛里,发现了奇怪东西。

  邓巴也看到了,距离他们不到二十尺的地方,有一堆白白的东西藏在草丛里,这两个人一起跳下来。

  原来是一具人体骷髅,看来已死多时,骨头精白耀眼,头颅注视着天空。

  他是被人用箭射死的,许多箭齐插在胸腔上,而青草则从下面长出来,这种情形,使得尸骨宛如一块绿色的针垫,而上面的箭,就像无数的针。

  邓巴中尉拔出其中一支,轻轻拗弯它。

  当他的手指在箭干上移动时,提马斯在他肩上哈哈大笑。

  “这家伙死得没人知晓,家里或许还在怪他不写信,没音没讯的,哈!”

  2

  这一个晚上,大雨如注,但是倾盆大雨和夏日暴风雨一样,来得快也去得急,草地上并不比其他的日子来得潮湿,所以,这两个旅人,在篷车底下睡得鼾声大作。

  第四天和前三天一样,没有任何不同,至于第五天和第六天,由于没有看到水牛,邓巴觉得帐然若失,他听说过大草原上的野牛群,设想到却无缘一见,提马斯要他不必担心,他说兽群有时候会同时消失,但总会回来,像蝗虫过境般地横扫过大草原。

  除了没有见到野兽外,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印第安人,提马斯没有向他解释为什么,他只是告诉他,如果见到一位印第安人,很快地便会引来其他更多的印第安人,印第安人没什么专长,只会偷窃和行乞。

  到了第六天,邓巴已不再兴致勃勃听提马斯讲话了。

  在最后几哩路时,他花了愈来愈多的时间,思考到达目的地后的工作。

  3

  当卡吉尔上尉集中注意力时,他的眼睛全往上吊,并且感受口腔的内缘,现在,他就在这种感觉之中,不过,现实很快粉碎他的感觉,他对自己皱眉。

  该死,又失神迷惘了。

  他抬起眼珠子注视着一扇墙面,然后再环视这间潮湿阴晦的营房,无啥可看,这个房间宛如牢房。

  营房?他自我讥讽,该死的营房!

  这个名词已经被使用了一个月以上,包括他自己,都毫不羞耻地使用它,他对部下宣布这问简陋的小房间是营房,部下也这样回复它,不当的形容,并没有在同志中形成谈笑的话题,反而成为真正的诅咒。

  恶运来临了。

  卡吉尔上尉的手从嘴边落下来,营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坐在他妈的该死的暗影中,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寂静无声,要是在平常,外面会传来士兵执行任务的声音,但是,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任务了,即使有工作,也被搁置不管,上尉对此束手无策,使他颇感伤心。

  当他倾听外面死一般的寂静时,他知道他不能够再等了,无论是事关名誉、影响军旅仕途或有更糟的情况会出现,他都必须在今天立下决定。

  他把“会有更糟情况产生”的念头从心里铲除,他站起来,伸长腿走向门边,在站起来的同时,军服的一颗扣子松落,滚在墙角地板,上尉没有费力弯下腰把它捡起来,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扣子缝回去了。

  一踏出室外,立刻被明亮的阳光包围,在这样的光线下,卡吉尔上尉允许自己,做最后一次幻想,他幻想来自海斯营地的篷车,已经停在前面空地了。

  但是,前面空无一物,篷车没有来,这是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根本不配有一个名字,但它竟然有。

  席格咸治营地。

  卡吉尔上尉站在他营房的门口往下看,他没有帽子,衣服也洗破了,这是最后一次,他巡视营区储备。

  畜栏里本来有五十匹马,但是现在一匹也没有,两个半月以来,马匹在不断被偷和补足之间消失殆尽,科曼奇人想办法要使族里每一个人,都有一匹马。

  然后,上尉的目光,移到他那间笨蛋营房隔壁,隔壁是补给室,也是席格威治地区,另外一间唯一建筑物。

  房子盖得很糟糕,没有人知道如何措盖茅草屋,在房子盖好两个星期以后,屋顶倒塌了一大部份,除此之外,有一面墙也摇摇欲坠,好像撑不了多久了,当然,这间屋子很快就会倒塌。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卡尔吉尔上尉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

  补给室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不是现在才没有的,这大半月以来,里面一直是空的,他们只剩硬饼干和草原上的猎物维生,猎物大部份是兔子和珠鸡,他希望水牛群能够回来,他想吃牛排,卡吉尔闭紧双唇,泪光突然而现眼眶。

  已经没有东西可吃了。

  他走向悬崖边缘,悬崖下有一条河流静静地流着,河岸边堆积着垃圾,这些由于人类浪费所形成的废物,正飘散恶臭,无论在何处,似乎只要有垃圾堆积,便会使那个地方腐烂发臭。

  上尉把目光移到悬崖的缓坡上,有两个人正从他们睡觉的山洞里出来,他们抬头看见上尉,但是目光宛如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上尉的目光和他们相同,彼此视而不见,不过,这两个才出来的士兵,很快又钻回山洞,仿佛他们的指挥官,用目光命令他们回去一样,缓坡上的山洞大约有二十个左右。

  在八天以前,部下就提出离开的要求,这样的要求是合理的,事实上,也是必须的,但是上尉却坚持不走,他还在等待篷车来临,等待篷车是他的责任。

  然而,自从八天前开始,就没有人和他说后了,一句话也没有。只有在午间打猎时,上尉去山洞唤出部下,这是唯一的沟通。

  卡吉尔上尉回到他那问该死的营房,走到半路时,他停下来,注视自己的鞋尖,许久以后,他听见自己喃喃低语:“就是现在了。”由于已下定决心离开,所以,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重新来到陡壁边缘,步履显得轻盈许多。

  他连续往下唤了三次,奎斯特下士才从他的侗出来,许多人跟着下士一起站在洞口前面往上看。士兵们穿着没有袖子的夹克,表情渴望殷切,在卡吉尔开口说话之前,有人忍不住地咳嗽。

  “五分钟内,在我营房前面集合,所有人,包括不能执勤的人!”

  下士行军礼答应后,钻回他的山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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