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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多战功”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尝过一只灰熊的心,因为按照该部落对男孩子们的期待,如果一个男孩子尝过灰熊的心,那么在他长大成人,如遇不测,人们会说,他已是尝过灰熊心的人了。但是,从没有听说过该部落有吃人心的记载。一则有权威性的记述是,一位名叫“熊耳”的阿里卡拉人,爱上了另一个人所爱的姑娘,于是,“熊耳”试图杀死他的情敌,他为此被从该部落中赶出。那时,李人与苏人暂时处于和平相处的时期,所以,他便加入了苏人部落。在同他们一同生活时,出于激情,他砍掉了左手的两只指头。在飘落的第七个年头,在坎农堡消遣时,遇见了他的旧情敌,在那,确实发生了可怕的事情。纽约《论坛》记者,塞缪尔·巴罗记述道,这只心被焙烤了,这位复仇的情人,为这顿美餐早已垂涎了好久。“熊耳”吃了这颗焙烤的心之后,返回到阿里卡拉部落。在那,他吹嘘了这一英雄功绩,也便真变成了一名英雄。为什么他被允许返回,并给以荣誉,不大清楚。可类似的行为,在英裔美国人世界并非是鲜人所知的事情。这位瓦卡特娜姑娘,不知是被他的情欲所激发呢,还是对他的英雄行为所着迷,或是为他的难以言说的情感所感召,反正,同他结了婚。

  芝加哥《内海》的威廉·柯蒂斯,于1874年在林肯堡遇见了这位疯狂的情人:“一个粗鲁的老头,一张黑人般黝黑的脸……穿一身如同赛马饲养训练员穿的笨拙的衣服,一条骑兵马裤。为了便于大腿运动,把臀部以下的大腿处割去两长条。他头戴一顶高顶军官帽,上面装有羽毛饰和红色法兰绒带子,帽子下边披着他那浓密的长长的黑发。”柯蒂斯也遇见了曾经搅动这个热烈追求者的人:“瓦卡特娜,一位高大肥胖肮脏的女人,正在拖水生火……”

  “雨”说,在小比奥战役中,他并没有害怕,因为他载着一个黄鼠狼尾巴符咒。后来,在居留地,他继续戴着这个符咒。也许这个符咒确实显灵了,但也许确实没有。一颗子弹穿入了他的右大腿,就在膝盖上方。他从一名死亡的士兵身上取下一个直刃剃刀,试图把子弹取出,但在从前面割取未能取出而从后面割取时切伤了腱,使得他在余生中,一直拄着一根拐杖。

  “脸上雨”的故事就是这样,十二分之一的真实性,也许几百分之一。事实上,他是在同卡斯特作战四年之后,在加拿大打野牛时被弄跛的。他的小矮种马失前蹄倒了,枪中的子弹不巧射出,击碎了他的一只膝盖骨。这并没有影响他骑马,但行走则很困难,所以,他在马上常准备副拐杖,下马之后,有时得用它。其余情况,他更愿单脚跳行。

  由于他成了跛子,便在苏人中失去了威望,但在白人士兵中不是这样。白人,奇怪的人种!按史密斯先生的话说:“那些相信他的恐怖事迹神话的人们,更愿意把他视为朋友,同他握手,凝视他的脸,十分惊异于他的狂烈的表情。”

  他曾申请在站岩谋求一个警察工作,由于残跛而被拒绝。他感到意外,也感到屈辱。他求助代理人麦克劳林,“告诉他们,把他们要逮的印第安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将去把活人或死尸拖来。”

  “好了,我相信这些,”克劳林听后说道,“但他会把所有他们的死尸扛来。”

  记者托马斯问他是谁把卡斯特将军杀死的,他说,他不知道。

  在问到为什么没有把这位将军的头皮揭去,是否这些印第安人认为他太勇敢,不敢去揭时,他回答说,这不是理由,但他确实不知为什么卡斯特的头皮能够幸免。也许,那头金黄色的头发一直在许多尸体下边,被忽略了。“雨”说美国士兵如同羊群般倒下,如同杀羊那样容易被杀掉。

  21

  在卑斯麦的咫尺之处,你可以看见林肯堡的遗址躺在一块长方形的州公园的绿色地面上。那很不起眼的场景等同于一些重要的场所:谷仓,冰窖,卡车司机住区,马厩,军粮补给库,理发店,厨房,操场与军官住区。啾啾鸣叫的鸟儿,拍打着翅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仿佛在寻找着已经不存在的什么东西,而蒲公英则在顽强地估量风力。被废弃的部队营地的特殊幽灵,兴许是把野餐者们吓到别处的原因。

  站在一个悬崖上俯瞰东边的大泥地(Big Muddy),仅能看见朝东延伸的杳无人烟的空地。马凯堡静静地立在那里。该堡是错误地以亨利·波迪·马克因(HenryBoyd Mckean)的名字命名的,亨利是在南北战争中,在科尔德(Cold)堡因失血过多而死的。该堡建于1872年,用作第6步兵团的驻地,建在一个古代阿哈维部落村。三座高高的阴暗的木头房舍,展现在视野。那个可能会直接受到攻击的西坡上修建有几个散兵壕和一个卡特林大炮掩体。1872年11月19日,它的名字被正式改换为阿布拉汗姆·林肯堡。如今,除了那些在草地中散落的骨骼与几个长满枯草的凹地外,这个堡的其它建筑物几乎荡然无存了。1935年,对那些房舍重新进行了修建,所以,现在,你几乎可以从这些枪口,确切地看出当年印第安战争期间那些步兵所能目及的地域。这块土地依旧看起来不太吉祥。

  1873年夏末,当卡斯特完成了黄石河远征抵达这里之后,又在它的邻近平原上建起一个兵站。起先,那儿仅被看作是个骑兵总部,接着,成为“山下林肯堡”,但当悬崖上的步兵堡被遗弃之后,它继承了阿布拉罕姆·林肯堡这个名字。

  卡斯特的家建在操场西边,一旁是下级官员的住宅。1874年2月,在大火烧了卡斯特的头发之后,他又重建了豪华的家宅:一间32平方英尺的起居室,装上了隔栅窗子,弹子房设在二层楼,还有图书馆以及另外几间用以展示他收集的武器和猎物标本的空房。房间后边是几座花园,修建了防止狗跑出去的篱笆。同一时期较晚时候,由于将军和他的夫人喜欢娱乐,所以又扩建了一个舞厅。伊丽莎白可能负责管理并安置从圣保罗那儿租用的吊灯和豪华的钢琴。据说,这架钢琴后来转由该兵团的铁匠保存。如今,这座漂亮的家宅和利比与这位将军举办宴会的场地,只剩下深深的空洞半露在外的石板。

  卡斯特把河岸的三角叶杨幼树移到军官宅区后边,并在操场上种植了草,这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一地区的外貌,但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更大的改观了。这是达科他的土地,夏天易得疮病,冬天又死一般沉静。仅有那巨大的密苏里河用其蜿蜒曲折的支流,维持了该地区那不适宜居住的景观。林肯堡既没一个水塘,也没有一口水井,拖水车每天得到河里去拉水。到了元月,人们可能只得砸开那五英尺厚的冰层;而在夏天,天空又会被蝗虫遮成漆黑一片。春天与秋天可能是令人欢欣的季节,但却不是红种人喜欢的季节。林肯堡的女子们喜欢成群到坡上去采集藏红花,但要是没有兵站的护送,那是再傻不过的事了。

  为什么要坚持把军事兵站建在这块平地上,令人十分费解。紧靠它的西边,就是许多长着浓密野草的小山丘,是印第安人潜伏的极好地方,按理第七兵团应当把悬崖上废弃的那座堡作为扎营地。但当第六步兵团把马克凯恩堡丢弃之后,骑兵兵站就被起用了,再说,爬悬崖地是一件十分疲劳的事情。此外,这条无法估价的河就从兵站旁边流过,也许,该兵团认为他们自己有足够的兵力击退意外的袭击。此外,那些小山丘还可以安置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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