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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最好今天下午。”

  “下午?什么事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凯特问,因他的执着而感到吃惊。

  “电话里不好说。我三点钟去医院接你。”

  凯特尽管压缩了探望小玛丽亚的时间,从医院出来时还是晚了点。斯考特·凡·克里夫在马路边上踱着步,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默诵着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她时最委婉的说法。他坚信,虽然她最初会感到震惊,但很快就能理解发生的一切,也会明白他为解决她的问题而做出的努力。至于他为什么要选择现在这条道路,恐怕她得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才能悟出来。这他心里有所准备。

  他看到了她的身影。仍是以一副坚定和不屈不挠的神情从市立医院走了出来。她看到了他,没等行人灯亮起来就匆匆穿过了马路。她走近时,他倏地心血来潮,极想吻她。不过那样就会把他要做的事情都破坏了。

  “出了什么事?”凯特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凡·克里夫建议说。

  “街那头有个小咖啡馆。”

  地方狭小令他感到不自在,他会觉得压抑和束缚。

  “今天天不错,中央公园离这儿也不远,”他说。

  他俩进入公园,远离了汽车喇叭声,远离了车胎戛然而止的刺耳磨擦声,远离了因突然刹车而接踵而至的不可避免的叫骂声。深入公园的幽静处,便恍如置身于城市之外。

  他领她走到一棵高大的橡树下,坐在一把长条凳上,树荫遮蔽了西下阳光的暴晒。等她坐稳后,他只简单地说了句:“没成功。”

  “什么没成功?”凯特问。

  他仔细解释了为消除施托伊弗桑特的敌意而苦心琢磨出的战略。林赛是如何与施托伊弗桑特会面的,施托伊弗桑特如何作出反应并同意把得到的钱捐出重建急诊科。

  “这个战略不是很成功吗?”凯特说。“你为什么说它没有奏效呢?”

  “不成功的地方与你有关,”凡·克里夫说。

  凯特似乎不大明白。

  “施托伊弗桑特坚持举行州委员会的听证会。”

  凯特倾听着,半晌点点头,领悟出这不幸的事实,然后说:“但我们得跟他斗到底!”

  “那样——”斯考特·凡·克里夫欲言又止,无奈地说:“要是我没提出那个建议,你的日子或许更好过一些。”

  “我现在也没更坏呀,”她说,却倏地悟出了什么,“是更坏了吗?”

  “是的。”

  “为什么?”她问。

  “过去此事牵扯到所有人的利益。保险公司、医院、我们律师事务所——都像你似地处于危境,可现在他们摆脱了……”

  “我们便孤立了,”凯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

  “还有更糟的呢。”

  “什么?”凯特直视他的眼睛问。

  “特朗布尔先生已给我发了最后通牒,”凡·克里夫解释着。其实他本可不必说。

  凯特说:“再当我的律师就甭想留在事务所。”

  他颔首。凯特的双眼朦胧起来。他暗忖:不要流泪,请千万别哭。

  凯特问:“你能不能给我另外推荐个律师?”

  “还没想过。”

  “想一想,然后通知我。”

  “凯特,很抱歉,”凡·克里夫嗫嚅着说。“我本来的计划是要逼迫施托伊弗桑特放弃对你的一切指控。结果没料到会适得其反。”

  “不必解释,”凯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毕竟不能放弃你的前程。这一点我的感受最深刻。”

  凡·克里夫央求说:“我愿尽力帮你,当然是私下里。我可以给你出主意,与你请到的律师磋商,把我的主意和想法告诉他。但我不能公开出面。”

  凯特一言未发,起身离去。凡·克里夫紧紧追上。接近公园出口时,凯特加快了脚步,想摆脱凡·克里夫的追赶。

  “我能送你回家吗?”凡·克里夫问。

  “我想单独呆一会儿,需要缕清思路,”凯特说。

  “请等一下!”凡·克里夫喊道,凯特收住脚步,转身看着他。“这不该怪我,”他开口说。“不,应该怪我,”他又承认。“要是我们能恪守当学生时怀抱的崇高理想和目标该多好。我上法学院时,特佩服克拉伦斯·达罗那样的律师。你可以这个礼拜为一个银行大亨的儿子辩护,下个礼拜又为一位穷途潦倒的工会领袖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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