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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分裂与造反






  在布赖顿举行的保守党年会总是困难重重。参加年会的大多数人预料由于大选临近,不会举行年会,而且感到受骗,失去了一次胜利。民意测验结果表明我们落后于工党。而且,关于工党工资政策的迅速解体的争论,使人们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的思路上来,而我们的思路也受到解体的威胁:

  举行年会前两周,吉姆·普赖尔在一次广播采访中说了不明智的话,使人听起来好像保守党支持政府增资5%的政策,而且他不仅表明支持一项法定收入政策;还透露他认为二个保守党政府也将不得不制定一项这样的政策。他说:“我认为在一定情况下这很可能发生。”在我自己的采访讲话中,我试图把强调点拉回来,把工资、利润、产量联系起来,与工资标准脱钩。尽管我清楚地表明,我不支持福特汽车厂的工人罢工,同时我也指责政府的5%增资标准与此有关。我说法定工资标准实际上是行不通的。人们把我的话广泛地解释为我在要求回到自由集体谈判的道路上来,我并不想否定这一解释。

  特德·希思从另一个方面参与进来。在年会的经济辩论中他警告人们注意教条主义的危险。他说政府的5%增资政策“尚不清楚在多大程度上解体。如果解体也没有什么值得幸灾乐祸。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国家感到悲伤。”我在主席台上观望着他讲话。杰弗里·豪在闭幕词中作了强有力的发言,他对特德的干预讲话泰然处之。他说下一届保守党政府将回到“现实的”、负责的集体谈判,没有政府的干预。但那天晚上晚些时候特德在电视台上讲话,他走得更远了。他警告说,“自由集体谈判导致大规模通货膨胀”。当问到保守党在大选中是否支持政府的工资政策时,他回答道:“如果首相说,他将对全国讲话并表明我们不能再一次容忍飞涨的通货膨胀,不能再一次容忍各行其是,我就说我会表示同意。”

  这是一个在稀薄面纱掩盖下的威胁。在大选中我们二人的分裂将会导致巨大的损失。特德在大选中的作用问题长期以来使党感到担心。年初彼得·桑尼克罗夫特曾会见他并悄悄地与他讨论他的计划。汉弗莱·阿特金斯收到接近特德的议员的信说,可望特德在大选中给予帮助。已经作了安排在大选中与他的办公室进行联系。他的干预讲话使这一分歧天下大白。

  而且,特德观点的实质在我看来完全错了。支持一项不可修补的政策是没有意义的,即使过去曾经有利(除了一段短暂的时期外并非如此)。还有,尽管反对中央强制执行的工资政策意味着我们将遇到稀奇百怪的同路人,包括特别好斗的工会分子,但反对集权和平均主义则基本上是健康的。作为保守党人,对于那些运用敏锐的智慧和强壮的胳臂生产顾客需要的商品的人们取得优厚的报酬,我们不应嗤之以鼻。当然,当这一态度被说成是机会主义时,甚至被那些声称是我们一边的人,并且伴随着公开的分歧,如内阁成员吉姆·普赖尔和基思,约瑟夫之间的分歧,就很难进行严肃认真地分析了。但实际上,我的政治战略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直接对那些传统上不投保守党的票,但现在想要使自己和家庭获得更多机会的人们讲话。因此,我在年会上的讲话用很大篇幅直接对工会会员讲话:

  “你们想要提高工资,你们想要提高养老金,你们想要缩短工时,想要政府拿出更多的钱,更多的投资,更多—更多—更多。但是,这个“更多”从何而来呢?没有更多。能够有更多,除非我们生产更多,否则我们不会有更多。你再也不能把工资与产量分开,就如同你不能把剪刀与刀刃分开还要保持锋利的刀锋一样。在这里,让我对工会领导人直言不讳地说,你们经常是你们自己的最凶狠的敌人。为什么没有更多的东西呢?因为大多的管卡措施剥夺了你们唯一需要出售的东西—生产率。

  管卡措施就像附着在我们的工业生命上的藤壶。它们已经附着了将近一个世纪。最初的设计意图是保护你免受剥削,但现在已经变成你们繁荣昌盛的主要障碍……我了解你们的担心。你们担心用较少的人手生产较多的产品意味着更少的就业机会,而且这种担心在失业率高的时候自然会更强烈。但你们错了。战胜失业的正确道路是以更便宜的价格生产更多的产品,从而使更多的人有能力购买这些产品。

  我们将竭尽全力尽到政府的职责,再造自由繁荣的英国。我们相信不受政府干预的、现实的、负责的集体谈判。工党不相信这一点。我们相信竞争、自由企业和利润,不管是大企业还是小企业。工党不相信这一点。我们相信大幅度削减你们的所得税。工党不相信。我们将创造条件,使你们挣的钱和节省下来的钱的价值得到保护。“

  在此后的半年内这一战略会获得成功,但在短时间内尚属未定之天,因为党在这个问题上认识不一致,民意测验表明公众希望我们支持政府,反对工会。年会季节结束时我们落后于工党5.5个百分点,这并不令人吃惊。

  为了举行竞选,大家的精神都紧张起来,即将举行大选的前景取消后,两个党的一般纪律都松弛下来。在工党内这个问题集中表现在经济问题上。在我们党表现在罗德西亚问题上,先是在年会上,后来在众议院中。

  在影子内阁内部,彼得·卡林顿在年会上辩论罗德西亚问题时最强烈地反对接受一项修正案,这将使我们承担取消制裁的义务。彼得的路线是,尽管制裁大体上是徒劳无用的,但在爱国阵线的眼里取消制裁将构成事实上承认当年早些时候的所谓“内部解决”。按照这一解决方法,伊恩·史密斯已经把温和的黑人政党带入政府,而这些政党自称代表了黑人的多数,这是有疑问的。彼得辩论说,在罗德西亚争议上把各个政党拉在一起,当我们已经采取支持某方的立场时,将使我们处于极为虚弱的地位。约翰·戴维斯为了维护这一被扭曲和不得人心的路线,发表了一通杂乱无章的讲话,高声的责问不断打断他的发言。他看来疲惫不堪,我看到当他坐下时他摸摸头,很是痛苦。我探过身子问他出了什么毛病,他说他的头像要裂开一样疼痛,他3天没有睡觉了。我不愿听到这种消息,我告诉他必须马上回伦敦作脑部透视。开始他不同意,后来同意了,用我的车把他拉回去。检查发现他患了恶性脑瘤,几个月后不幸病逝。

  在年会上发生的辩论给议会党团的情绪火上加油。雷吉·莫德林是坚决反对内阁在众议院就制裁问题投票时采取弃权的路线的后座议员之一。我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这条路线,因其他情况半斤八两,我将参加投“反对票”的行列。但最好是全体后座议员造反,这比在这微妙的时刻损失影子内阁成员要好。最终114名保守党人违反督导员的意志造了反,包括两名资历浅的发言人,他们随之离开前排座位—这是自1945年以来保守党人最大的造反行动。

  几天以后我重组了影子内阁,弗朗西斯·皮姆代替了约翰·戴维斯,约翰·比芬回来负责小企业,委派马克·卡莱尔代替诺曼·圣约翰—斯蒂沃斯负责教育,诺曼还担任影子议会的议长。大选近在咫尺,我基本上把各个派拢在了一起。

  年底前我把令人尴尬的工资政策争论稍加平息。在10月份伯威克和东罗森的补选中我们未能获胜,几位后座议员朋友公开抱怨特德·希思在布莱克普尔的干预性讲话。我到独立电视新闻台去讲话为他开脱,也许做得慈悲有余了。在年会过后的几个星期中,我暂时听从了以波得·桑尼克罗福特为首的一伙同事的呼喊,他们要求我采取在“正确的经济思路”中提出的工资政策。我在圣诞节前的一周在帕丁顿的讲话中表达了这一意思。

  困难的一年就要结束了。在民意测验中我们落后于工党,从我们的表现来看好象我们愿意永远当反对党,而不是一个潜在的政府,这一失误被现政府欣然利用。在下议院,政府企图制裁福特汽车厂,因为它给职工的增资超过了5%的标准,我们成功地挫败了政府。这时,首相得以描绘出一幅图画,表明一个负责的少数派政府,怎样受到保守党的机会主义的阻挠而不能维护国家的利益。次日,有一场“信任案”投票辩论,政府以10票的多数得以生存下去一而我的发言十分不佳。

  的确,我们在改造党和公众舆论方面按照我认为需要的方向取得了一些进展。一些事件对我们有利,如格伦威克事件中出现的情景,特别是与工会作交易的“社会契约”的失败。由于工党工资政策破产,我们保留制定自己的工资政策的选择,这件事不再像以前那样使我烦恼了。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纲领没有明确的承诺实行变革,特别是关于工会立法的变革,我认为这是必须要做的事。至少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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