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鸡和乌龟
  

《一千零一夜》
  



  从前,在一座小岛上住着许多乌龟。岛上绿树成荫,瓜果遍地,溪流纵横。一天,一只美丽的松鸡飞过小岛的上空,由于炎热和极度的疲劳,实在支持不住了,它只好停止飞行,四下张望着,想寻找一个荫凉的地方休息。它发现乌龟住的地方特别凉爽,便在乌龟住宅旁歇了下来。

  这天,乌龟们正好外出寻食。等它们捕食归来,发现屋里有只松鸡,它们深深被松鸡的美丽所吸引,对它越看越喜爱。“啊,万能的上帝!”它们情不自禁地叫喊起来,并高声赞美着造物主。它们简直被这只美丽的松鸡迷住了。大伙兴奋地议论着:“真的,我们是如此喜爱这只美丽的松鸡,它已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了。我们实在舍不得让它离开。有什么办法能使它永远留在我们这里呢?天一亮,它就要飞走了。它将整天都在外面飞,我们只有晚上才能见到它了。”此刻,有一只乌龟献策道:“我的姐妹们,大家别急,我有办法,使它一刻也不会离开我们。”大伙忙问:“你要是真能办到,那我们大家都听你的了。”

  次日,松鸡捕食归来,当它回到乌龟们的住处时,那只机智的乌龟便走过去向它问候,祝贺它平安归来。然后说:“啊,我的朋友!你看,上帝将我们的爱带给你,也将你的爱深深地埋进我们的心里,使你成为我们最可信赖的朋友,成了这座荒岛上的好伙伴。对亲密的朋友来说,最最美好的莫过于大家能朝夕相处,而最大的不幸莫过于分离和思念。像你这样天天早出晚归,实在使我们太难受了。真的,这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痛苦啊!我们不得不永远生活在无穷的思念之中。”

  松鸡听了说:“是的,我也很爱你们,可以说,我对你们的思念远远胜过你们对我。离开你们,确实使我很痛苦的。但这有什么办法呢?我毕竟是一只长翅膀的鸟,不可能永远留在你们这里。这是我的天性所决定的。因为作为一只鸟,除了睡觉,是永远不可能有片刻安宁的。只要天一亮,它就得飞出去,到它爱去的地方,为自己寻找食物。”

  乌龟答道:“你说的不错!谁要是长着翅膀,它就要终日操劳,难得安宁;而它所得到的那点食物还抵不上它所付出的艰辛劳动的四分之一。其实,安宁和舒适不正是世上一切生物梦寐以求的最高目标么?如今,上帝已在我们和你之间播下了爱和友谊的种子,我们总担心你会被你的天敌突然逮去,而惨遭不幸。那时,我们可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倒是真的,”松鸡说道,“那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和办法?”

  乌龟趁机说:“你将翅膀上载你飞翔的长羽毛拔掉,那你就可以安心地留在我们这里了。我们吃什么,你也吃什么;我们喝什么,你也喝什么。草地上树高林密,到处是金黄熟透的果实。我们和你将在这块富饶的地方一起生活,朝夕相处,永不分离。”

  这些话正说到松鸡的心里,因为长期以来,它一直追求着安逸和舒适。它马上照乌龟的建议,一根接一根地将翅膀上的长羽毛全都拔去,真的就在乌龟那里安居下来了。松鸡已十分满足于所得的一点微薄的生活必需品和暂时的享乐。

  一天,突然来了一只黄鼠狼。它一眼认出了松鸡,见它翅膀上的羽毛都被拔光,再也不能飞了,心里不禁暗自高兴。“说真的,这只松鸡的肉够肥的,而且羽毛也不多了。”黄鼠狼自言自语他说着,急忙跑上去,一把将松鸡抓住。松鸡拼命叫喊,向乌龟们求救。可是,乌龟们眼睁睁地看着黄鼠狼将松鸡抓走,大家东奔西逃,你挤我轧,束手无策。当那只野兽残酷地折磨松鸡时,它们只会在一旁流泪。

  这时,松鸡挣扎着说:“你们难道除了眼泪就别无办法了?”乌龟们答道:“哎,亲爱的好兄弟,我们既没有力量,也不知道有何办法对付黄鼠狼,去救你的性命啊!”松鸡一听此言,十分伤心。此时,它已完全绝望了。松鸡难过地对乌龟们说:“这不是你们的过错,而是我自作自受。因为,我竟听信了你们的话,拔光了翅膀上载我飞翔的长羽毛。是的,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因为是我自己糊涂地顺从你们,我是不能责怪你们的。”

  (袁丁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