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温州的诗歌人群

作者:崔 勇




  诗人小路的诗歌我以前没有读过,但这一次的阅读使我对这位写“明白”的诗的诗人产生了很大的敬意,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诗歌,也因为他的“明白”。小路的诗歌澄澈、干净,有一种自然的洞彻的力量。小路在自己的诗观中说:“我是一个明白的人,我喜欢写一些明白的句子,可能不算诗。反正谁也拿我没办法,各走各的好!”说自己是一个明白人,这里面应该是有一个体悟的过程的。我注意到小路是1960年代初出生的人,这样的年龄也是应该“明白”,毕竟诗人已经是过了“不惑之年”了。明白,使得小路对诗歌和这个世界拥有了自己的独有的视野和视力。他的诗歌不再局限于抒情、叙事或者沉思,只是“写一些明白的句子”。其实,某种意义上,写作就是写一些自己明白的句子,它不会是神神秘秘的权力,渲染写作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其实是一种“极权主义”的幽灵游荡。小路说他的诗歌“可能不算是诗”,就是要打破某种“极权”,这就是我说的“视力”。
  小路的视力还体现在他的诗歌中有一种“看”的能力。在这一组叫做《一些明白的句子》的诗歌中,小路的看的能力首先体现在“内省”。在诗歌《我捉弄过一只蚂蚁》中诗人说“那件小事”,似乎是“我”的故事,但在这首诗歌中,正是内省使得“我”现在动荡不安,“我捉弄过的那只蚂蚁/如今,它生老病死在哪里?”这句明白的句子自然有一种力量。如果我们多做一些阐释,似乎这件小事,可能不仅仅是诗人“我”的故事,而是人类“我”的故事。 “我”这个人类不过就是那只被捉弄过的蚂蚁。诗歌《仰头看一架夜航飞机》,有些里尔克的《祈祷书》的意味,也让我想起了鲁迅的《夜》。里尔克说在这个深夜里“有人无端地哭,哭谁?”,鲁迅说“无边夜都与我有关”,诗人说“一些人间的喜乐和哀愁/高高地掠过我的头顶”,其实都是一种视力。诗人需要有一种在深夜里看的能力。
  小路的诗歌是安静的,有一种睿智。读这样的诗歌,让我有一些兴奋,这位居住在永嘉的诗人,大概是得了永嘉山水的语言。我着实希望不断读到这样的诗歌。
  诗人柯熙是这里我惟一熟悉的诗人。我认识柯熙,还是上个世纪90年代了。那个时候我住在师院的单身宿舍,柯熙其时留着现在一样的长发,他那个时候写的诗歌后来结集为《辽阔的暗》出版。这位来自洞头的诗人对大海自然熟悉,“洞头百岛”在他的笔下被放到了大海这面镜子前,虽然有些迷离,但依然是清晰的,他的大海有一种“父性”的形象,正是这个父性的大海显示了这位熟悉渔民生活的诗人的特有的体验,渔民的生活中,不需要女性,与大海直接打交道的是父性。
  柯熙的身上还有一种分裂的真相。他并不是一个要与现实对抗的诗人,相反他常常和生活达成某种妥协,诗歌就是他与生活达成的一种妥协,他可以在现实生活中让自己受尽责难,但只要回到诗歌,他就会安静下来。按照他自己的表达:诗歌在他的内心中是一个隐秘的存在,他对诗歌保持了纯真的想象,所以他对诗歌的写作有一种惟美主义的要求。
  写这样的文章,实在是不知道怎样结束,不可能也不需要将所有的温州诗人一个个都讲一点。其实我最早的想法是想写一点自己与温州诗歌之间的故事。因为我初到温州来的时候,接触到了一些很好的诗人,他们大多是温州师范学院毕业的或者没有毕业的学生。那个时候我认真地看过他们编写的诗歌刊物《檀林》,也很认真地和他们争论过有关诗歌的一些事情,现在他们有的还在认真的写,有的在三心二意地写,不过池凌云拿过来的这些诗篇中,没有他们的身影,所以就只好改成这样散评的方式,实在是没有一点论文的样子,说的话也只是一点个我的小感受,完全不能将温州诗歌的整体状况写出来。按照我现在对温州诗人和诗歌的了解,可能我也没有办法写出这样总结性的文章,因为我觉得自己始终也站在诗歌之外,也在温州诗歌之外。所以只能这样写了。这一次阅读,是我对温州诗人的一个集中的阅读。单单就这一次的阅读感受,我觉得很多的作品都让我觉得惊异,比如我没有提及的娟子、刘德吾、施世游等人的作品都很好。而且温州的诗人似乎很安静生长,不会有现在这个世界的喧哗的声音。但安静的生长,并不是说它发育不良,相反,温州的诗人只和诗歌相关,而不和诗歌事件相纠葛,实实在在地写“明白的句子”,真是很难得的事情。而且在这些诗人中间我还还看到一位1990年代的少年诗人贾建伟,他的诗歌虽然现在还是处在一种习作状态,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写作方式,但他的诗歌感觉十分敏锐,如果以后他能找到自己的诗歌道路,我相信他可以写出来。只是现在的诗歌环境,不一定能够给他提供一个很好的方向。最后再次表达我对温州诗人和诗歌的敬意,同时也表达一下歉意,因为我的缘故,没有很好的将温州的诗歌状况呈现出来。但我想诗歌需要的还是阅读,而不是我这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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