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檐耳到高凉山有千里之遥己冼英、黄孝、僧明三人,施展轻功,风餐露宿,几天便赶到。
僧明对冼英说:“冼首领回梁州看看冼刺史再到高凉山吧。”
“他病再重,也是家事,但高凉山军队的存亡,却关系到岭南千家万户存亡之事,为人不能只看重自己的家事啊!”
黄孝和僧明听了,不敢多言。
冼英离开高凉山几年,重回旧地,面貌一新,人欢马跃,有多少事儿,多少话儿要互相倾吐啊。可是,还未落座,便有军卒送来一分紧急文书。拆开一看,却是高腰太守陈霸先呼吁正义军联盟,共同征讨乱首史兰裕的橄文。
冼英魂游灵霄殿时,精神现曾经介绍她认识一位正人君子,江南豪杰。后来曾画影图形,介绍张思和候安都去寻他。但伏波道人看过图形后,却认为是自己在吴兴的首徒陈霸先,已任高腰太守一职。为此,冼英耿耿于怀,早欲到高腰与陈霸先一晤,只因未游完岭南,所走之路又与高腰太远,故至今未能见面。现在接到他讨史兰裕的橄文,本欲领兵与陈霸先会剿,只因冼挺病重,只得暂时拨一千兵让僧明带去归他调遣,并嘱僧明观察陈霸先,如果有瑰德琦行,以后便在他麾下干一番事业。
僧明误会冼英是试探他,跪下对她叩头,并要断一臂以表明心迹。冼英严肃训斥道:“本首领对你说肺腑之言,又见你有大将之才,可为国家建功立业,所以,指点一条光明大道给你,何必拘于俗套!”
僧明依依不舍地说:“冼首领有统一寰宇之才,平定乾坤之术,为什么不乘时起兵,统一南北,安定九州?”
“本首领何曾没有此志,只可惜我生为女人……”
“天下不分男女,远有女娲,近有吕后,你何不……”“胡说!此一时,彼一时,怎能同日而语。我师傅只让我为岭南百姓奔走,不准我插手岭北,问鼎中原。”
僧明这时才明白冼英真的指给自己一条光明大道,不是试探自己,欣然领兵去会陈霸先。
再说,高州刺史史兰裕,用李迁仕之谋,果然得了梁州大部分土地,得意洋洋。从此,对李迁仕言听计从。但还有一件恨事,就是高凉山不割归自己,却割给高凉郡冯宝掌管。正千方百计把高凉弄归自己之际,军将李迁仕却为自己荐举了一位军师一一司马仁操。
司马仁操有一位高徒候景,武功了得,智谋超群,曾佐江北高欢起事,篡魏窃国。高欢死后,高澄继位。候景认为自己才能胜于高澄,羞为他的僚佐,互相扭曲吉,私怀异心。待到高洋即位便越江投梁。梁主萧衍,因信朱异,欲统一丸州,于是,引狼人室,纳降候景,托以重任。
候景性如鹰虎,怎肯长期受制于人。掌握梁廷权柄后,威逼梁主让国。就在此时,他的师傅司马仁操从龙头山逃到梁都,暗见候景。
候景知师傅足智多谋,又有大志,这时到来,正好为自己出谋献策,故加意笼赂。
司马仁操虽然知道候景不肯久屈人下,但不敢明言,在饮酒中,故作惊讶之态对候景问道:“你在江北便应奋虎威,立壮志,与宇文泰、高氏小子鼎足三分,怎么到江南屈膝求安?”
候景听了,认为正是运动司马仁操的时候,长叹数声:“人无根本,不能自立。为徒何曾不欲在江北独治一方。只因宇文泰小子诡计多端,能攻善守,无懈可击;高氏心腹又多,爪牙遍布,徒儿孤掌难鸣,只得忍辱过江,屈膝梁廷,以求根本。”
“为师看来,你根本已足,何不乘时而起,夺了梁廷,再指江北,实现统一大志?”
“不瞒师傅说,为徒久有此心,恨无良辅,未敢妄行。今得师傅到来,天赐之机,就请师傅指点迷途呢。”
“不愧吾徒!不愧吾徒!现在你立即起事,为师到岭南诸弟子处游说,联盟各州郡响应,里外夹击,何愁大事不成。”
候景大喜,当即取出盘缠,请师傅回岭南为自己串联力量。
他回到岭南,首先到徒弟刘岳处。刘岳为苍梧刺史,兵力雄厚,如果叛梁,足乱一方。只因他昔日为霸,侵略州郡,被冼英惩服,搞了和睦联盟,不肯再听司马仁操教唆作乱之言,并以大义斥责师傅一顿。司马仁操被责,狠狠离开苍梧,赶到高州李迁仕处。
李迁仕是他在岭南的首徒,诡计多端,也有大志。见师傅风尘仆仆赶来,二话不说,便入正题,以言相激道:“师傅被一冼英赶得无立足之处,为徒不能为师分忧,惭愧得很。”
“你也太小看师傅我了!为师虽败在冼英子里,是一时耻辱,但是,我早丢开个人耻辱,决定争衡天下。你大师兄,梁州相候景,已在梁廷起事,为师正为他物色人才,作为臂助,怎怕师傅无安身之处。”
这话一出,李迁仕大吃一惊。天下人人可夺,天子人人可当,宇文泰可当,高洋可当,萧衍可当,现在大师兄候字也可当,难道我李迁仕不可当而落后于人?中原逐鹿岭南沉寂,我何不打破沉寂,揭竿而起!不为汉高,也效项羽。但又一想:候景若能成事,应与高欢同时归起。必到江南来?看来他没有天子福气,不能与他谋大事。不过,他现在实力雄厚,得借他名头,慑服群雄,将来自己有了权柄,再行大志……这时自己才一军将之职,名望未孚,得找一个替死鬼为我聚兵积粮……可是找谁呢……沉思一刻,心中暗喜:何不把史兰裕推出去?成功了,自己便是萧曹;失败了,自己可谋高州刺史一职。只要随机附变,成败都有益于我,何乐而不为想到这里,对司马仁操说:“大师兄候景既然起事,为徒我一定起兵相助。只是我只军将小职,兵权还在刺史史兰裕手里,还得由师傅去做说客呢。”
“这个容易,只要你带为师去认识他,自然会有说服之法。”
李迁仕二话没说,带他去见史兰裕。
史兰裕早闻司马仁操之事,以上宾之礼接他。
上面说过,史兰裕也是野心勃勃之人,妄想统一九州,当几天皇帝,只因兵力不足,又无良将,故久思未动,现在司马仁操来见自己,正好拢他为臂助。于是,试探着对司马仁操问:“前辈来往九州间,可曾见有英雄志智之斗?”
司马仁操是何等之人,他闻一而知十,听史兰裕一问,早领会了玄外之音,故意捋了几下胡须笑道:“不瞒史大人你,老夫除了武功,还精通相法,吾弟司马德操的相法,便是老夫所著,让他试验,无不灵验。当年他相刘备,何等准确。如由老夫自己相,更是百看百验,有准丰差。老夫踏遍九州,大小人物都见过,如果说到英雄江北宇文泰、江南萧衍两个,算是小英雄;高欢死后,高氏再无英雄……”
“那么谁是大英雄?”史兰裕急不可耐地问。
“大英雄当有安帮定国,统一寰宇之才,如按相法,尽聚于江南了。”司马仁操故意答非所问,引史兰裕心急。
“按你所说,必定是冼英了,她不亚于她的师傅祝融。”
“在岭南来说,冼英武功第一,智谋也有,但胸无大志,欠问鼎之心,只能治一方一土,怎算英雄。”
“那么定是老前辈你了。”我是假英雄…“
不待司马仁操说下去,李迁仕便对他打眼色说:“除了冼英和师傅,江南谁还够称大英雄?”李迁仕之所以这样问,是认为已到了说服史兰裕的时候,故提醒司马仁操。
司马仁操会意,脸色严肃地说:“江南有两位大英雄,一位是正大英雄,一位是副大英雄。也就是说,将来只有一位够帝皇之福,一位只能为大丞相加九锡。副英雄就是当今梁翠相候景,他已经起事,准备先破梁朝,再进江北,一两年内可统一中原。但要正英雄同时起来,方能奏功。正英雄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可惜他到了时机,还行韬晦。”
史兰裕听了心中暗喜:这正英雄非我其谁?如此说来,我真有帝皇之相呢!大概不是李迁仕吧,我得试一试…于是,接口道:“这正英雄是军将李迁仕无疑了。”
司马仁操不屑一顾地说:“李迁仕只有元帅之才,无帝皇之福。”接着降低声音,神秘地说:“当今英雄,非史刺史莫属。”
史兰裕虽然心中喜不自胜但还是故装吃惊地说:“司马前辈过奖了,小可年届不惑,只一州刺史,怎能成为正英雄。”
“老朽与刺史说肺腑之言刺史却把老朽当作阿诀奉承之辈,难道你真的元大志吗?当取不取,后悔莫及哩。”司马仁操说完,抽身就走。
史兰裕急忙上前拦住说:“老前辈切莫见怪,本刺史何时不欲干一番大事业,只是岭南有冼英作梗,故小人至今无所作为,你既知我心,何吝指教。”
司马仁操见目的达到,方才欢喜,重新落座说:“老夫只能为你联络南北志士,正英雄要出兵打仗,自然会有军师前来相助,昔刘邦得张良,项羽遇范增,何时不如此。现在冼英在外,正英雄大显身手,天造良机,切勿错过。”
“本刺史明日起兵,就任李军将为先锋如何?”司马仁操不答。
李迁仕却说:“明日起兵,太仓促些,应先发征讨梁朝橄文,连结数州,效孟津之举。至于我与社平虏,就应作萧何、曹参,坐镇高州,筹备和输送粮草。这样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千军万马,不愁粮饷,实当年汉高出关中之策。”
司马仁操猜透李迁仕之心,抚掌大笑道:“妙计,妙计!比萧何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迁仕又说:“始兴郡是刺史亲戚,首先由刺史派人联系,再发擞文,便可马到功成,首取衡州,攻南昌,袭安庆,捣建康,与候景合兵北上,无不势如破竹呢。”
史兰裕认为李迁仕所言在理,便照计而行。
果然十分顺利,只半月,便有始兴等十郡联盟,聚兵数万,共攻衡州。
时监衡州事欧阳顾,突然受到史兰裕合十郡兵力攻击,自知不敌,急急向坐镇广州的梁武帝从侄萧勃求救。
萧勃镇广州未久,接到欧阳顾救急文书,只得求救于高腰太守陈霸先。陈霸先早闻冼英之名,所以行文书给她,请她派兵帮助,自己使领兵从高腰出发。
他出端州,越南岭,取道衡州。军队晓行夜宿,走了几百里。这天,兵到香花岭脚,忽然闯出一位年轻汉子,年约二十,天庭开阔,日角睁睬,目如转珠,使人一见,便觉是挺机灵之人。
这汉子骑着火炭马,雄赳赳,气昂昂,拦住陈霸先的军队。后面还跟着几百个既像兵,又有喽罗气味之人,刀枪林立,杀气腾腾。
陈霸先见了这汉子有些胆怯,打量了许久,正欲上前打个问讯,军将周文育却不耐烦,已拍马上前,大声喝道:“何方草寇,敢拦阻官军?快些上前受死!”
那大汉见周文育称自己草寇,心中大怒:自己虽不是官军,但与草寇却有天壤之别,从不伤害百姓,也不抢劫官府,全靠山采和耕种为活,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开口骂人,不给些厉害你看看也不知道我的厉害…怒发冲冠,须眉倒竖,大声吼道:“你们才是假官军真草寇,吃老子一鞭!”不由分说,举起钢鞭对周文育打去。
周文育是陈霸先先军中骄将,怎会把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放在眼里,见他钢鞭打来,长枪立即刺出。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二三百合,不分胜负。只见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兵士心骇。
陈霸先见周文育久战不胜,心情焦急,趁二人斗到激烈之际,拍马蹲到大汉背后,用扑刀对大汉腰际斩去。以为这出其不意偷袭,必然得手。岂知那大汉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待陈霸先扑刀离腰寸许,鞭头向后一撞,恰恰撞在刀口上,震得陈霸先虎口发麻,只得把刀抽回。但却不气馁,继续与周文育围着那大汉厮杀。
那大汉以一敌二,虽占不了上风,也能顺利招架,毫无惧色。陈霸先暗暗称奇,忽然心生一念:我能收服此人为我所用多好啊……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鸣金收军。
周文育听到金声,又自知不能取胜,也只得停战。回到营中,对陈霸先问:“我们以二敌一,正占上风,何故鸣金收军?”
“以你我二人之力,一时也未能擒住他,可见他骄勇无比,我欲收为己用,所以,鸣金收军,用计擒之。”
“计将安出?”
陈霸先在周文育耳边叽咕一刻,周文育抚掌称妙,立即领军布置。
却说那汉子见陈霸先收军,自己也不追赶,把人马撤回香花岭上。刚安好寨,却有几小头领来说:“张大哥回来了。”那汉子听了立即出寨迎接。
被称为张大哥之人,正是伏波道人的徒弟张思。那个汉子是张思师弟侯安都。
原来张思和侯安都昔日辞了伏波道人和冼英,拿着冼英画的图形,准备前往高腰见陈霸先。到了半途,侯安都忽然对张思问道:“陈霸先是一郡太守,如果怀疑我们冒充他的师弟,混进去做奸细,捉起来怎么办?”
时届乱离之世,为官之人处处小心。侯安都的想法,张思也认为合情合理,沉思一刻,对侯安都问:“依你之见,我们去也不去?”
“英雄处世,当独立崛起,何必依靠别人。依我之见,找一名山,招些人马,自食其力,待时而动,陈霸先将来有所作为,才去投他,不仅安全,也不会被他手下人轻视。”
这也是良策,张思赞同。不久,看中了香花岭,在那里安身立寨。立寨一久,便把冼英画的图形遗失了,也不把陈霸先放在心上。这次史兰裕作乱,更不知陈霸先领兵平乱,而且,周文育一开始便骂自己为草寇,不通姓名便打起来了。再看官军旗号,却挂端周二字,更想不到陈霸先会在军中。张思回到营中,见侯安都布置森严,又见不远处有一支军队,于是问:“师弟拦截的是什么军队?”
“是端州军。”
“谁人统领?”
“不曾问得,因他一开口骂我为草寇,我气愤不过,不与他对话便打起来了。”
“师弟这样森严壁垒,是怕他今晚来劫寨?”
“他不劫我营,我也去劫他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只知自己,却不知别人,只怕别人有备,反而中计。依我看,只让他来劫我营寨,我坚守勿出,胜出不追,待天明再作计较。”
侯安都虽然武功高强,在张思之上,但智谋却不及他。张思平素不以武功为重,以读书为主,智谋远在侯安都之上,所以,侯安都对他言听计从。现在张思一说,觉得有理,只得听他指挥。
这天晚上,月黑风狂,云重天低。张思命自己人马加强岗哨。刚布置好,便有数百军兵明火执杖而来,杀声连天,冲到寨旁。张思立即命弓箭手射住。劫营军见香花岭军有了准备,知难以取胜,只得撤退。侯安都对张思说:“敌军庸弱,我领人追他一程如何?”
张思沉思一刻,笑道:“敌军假劫营,实诱我军追赶,如果贸然追杀,定中彼军埋伏。如师弟急于取胜,可领一支人马从后营而出,攻他后营,我假装从前面追赶。这叫将计就计,必能取胜。”
侯安都大喜,立即领兵从后营抄出。张思这计,正切中陈霸先要害。
原来陈霸先见侯安都骄勇有余,智计不足,是一勇将,所以,趁着黑夜,设了四而埋伏,然后派一支弱军,故意明火执杖去劫营,引他追赶,却不知香花岭中还有白天不曾露面的张思,看破自己计谋。
再说陈霸先遣去香花岭劫营的军兵,见香花岭人马用箭射住,不能进去,便即撤退。撤了里许,没有敌人追来,又返身而回,一再引诱。回到寨旁,箭又射来,只得再撤。这次撤退,却见香花岭有人明火执杖追来,认为敌人中计,心中暗喜。但香花岭人马追了里许,却筑临时寨栅,不再往前。因未达到诱敌深入的目的,因身又攻。互相坚持了一个时辰香花岭的人马还未进入埋伏圈。陈霸先心中焦急,正欲改变计划,却发现自己后营火光冲天,喊声大震。大吃一惊叫道:“我们中计……”立即领军回救后营。可是哪里救得及,早已烈火熊熊,烟焰冲天了。正欲择高处重立寨栅,忽然一人冲到面前大叫道:“端州狗宫,快纳命来!”仔细观看,正是白天与自己厮杀的汉子,来不及发问,便仓卒应战。周文育知陈霸先非汉子敌手,忙从斜刺里杀出助阵。
两军列成阵势,眼睁睁地看着双方厮杀。
这边周文育与陈霸先合战侯安都,那边张思又领军冲来。陈霸先的诱敌军哪里是张思对手,被杀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往本阵逃回。这样,陈军前后受敌。幸好自己人多,香花岭军少,不至立败。
陈霸先见形势危急,忙令偏将胡颖出阵敌张思。但胡颖也不是张思对手,只杀了一刻便败阵而逃。
眼见陈军阵脚就乱,却从斜刺里杀出一支人马,直冲张思。张思不知人马从何处杀来,只有千多。一将穿着普通,又无甲胃,使一条似软不软,似硬不硬,能大能小的棍棒,像江胡术士玩棍花一样,使人看了眼花缭乱。张思只得弃了胡颖,转战此将。
可是,与来将斗了几招,便处下风,急忙退回本阵,命弓箭手射住阵脚,缓缓撤退。
来将见张思虽败,但军容不乱,也不敢轻易追赶,只冲到陈霸先面前,帮他战侯安都。侯安都见张思战败,端州军又来了一位骄将,自知以一敌三,难以取胜,也领人马沿来路撤回。周文育欲领军追赶,陈霸先怕中埋伏,下令阻止,然后,向来将施礼问道:“何处义军前来援救本都督?本都督首先致谢!”
来将不答反问:“都督是否陈霸先?”
“小可正是……”还想说下去,来将却跪下作据说:
“小将僧明,是高凉山洗首领派来联合陈都督征讨史兰裕的,想不到在这里与大都督相遇。”陈霸先急忙下马还礼,皆大欢喜。原来,僧明领兵离开高凉,去高腰听陈霸先调遣,到了中途,闻陈霸先已领军出征,故也取道香花岭,赶往衡州。
本来僧明离香花岭十里安营的,正欲命军兵歇息,却见香花岭火光冲天,杀气腾腾,料定有人在那里厮杀,所以,拔寨赶来。在火光中看见端州旗号。僧明知端州与高腰实如一体,但不知陈霸先是否在军中,便毅然出手相救。
到了这时,两军合成一军,同商对付香花岭之策。
当僧明问及香花岭为何与陈军作对时,陈霸先叹气说:“本军取道经过,香花岭军却无故拦路阻挡,经仓促侦查,香花岭有两名道领,一名张思,一名侯安都。却未知二人来历。”接着把自己见侯安都英勇,欲用计收为己用,不但计划不成,反而中彼奸计之事说了。
僧明拍着胸部说:“来将明日出战,把他擒来便是。”陈霸先未知僧明本事,又是冼英派来之将,十分敬重,美言鼓励。
一宿易过,次日天明,僧明引军挑战,见香花岭人马早己列阵相待。人马虽然不多,却旗帜整齐,军容严谨,与高凉山军队也差不了多少,有几分羡慕,于是,拍马上前,对香花岭主将作揖道:“敢请岭主高姓大名?”
张思早认出来将是昨晚从斜刺里杀出的那军主将,知他武功了得,也还礼道:“小可张思,敢问来将高姓大名,从何而来,为何与小可作对呢?”
“小将僧明,是高凉山冼首领麾下,只因高州刺史史兰裕作乱,已攻到衡州,冼首领应高腰太守陈霸先邀请,派小将来会合陈军,共赴衡州讨史兰裕。昨晚来到这里,见岭主与陈军厮杀,所以出手。虽对岭主有些冒犯,但我军为了平乱,借道经过,张岭主如肯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以后定当重谢,不敢与岭主作对。”僧明彬彬有礼地说。
张思听了半信半疑,因为,没有见到冼英。侯安都却没有耐性,急问:“冼英既助陈霸先,为何不亲自前来?”
僧明察颜观色,见二人对冼英颇有佩服之意,便把冼英不能前来之故对二人说了。
张思是谨慎不过之人,听了有几分犹疑,问:“你是冼首领之人,谁能作证?”
“我可作证。”话刚说完,便听一人从远处答话。
这声音由远而近,张思听来很熟,正欲问个明白,却几一人左手抓着铜锅铲,右手抓着银竹,站到了面前。
“原来是黄大哥,为什么不早些露面?”侯安都和张思同时叫了出来。
“我是刚到啊。”黄孝说话间转脸欲叫僧明近前,却想不到他早来了身边。黄孝指着他说:“这位是我结拜兄弟,高凉山总管,奉冼首领之命,带兵到陈霸先磨下效劳。并叫他跟着陈霸先闯世界的。”接着又指着张思和侯安都对僧明说,“这两位是伏波道人高足,各具奇才,冼首领说的当世人杰。以后多亲多近,同在陈都督麾下立功。”说到这里,忽有所思,对张、侯二人问:“你二人为什么不投陈霸先,却在这里招兵买马?”
二人把实情说出,黄孝也认为无可厚非,便转对僧明问:“你只带了一千军来,为何有这么多人马?”
“事有凑巧,却在这里遇着陈霸先了。”僧明说。黄孝大喜,立即叫他引见陈霸先。
却说陈霸先初见僧明与张思对话,有些疑惑。后见张思和侯安都也有佩服冼英之态,心中暗喜。待到黄孝介绍他三人相识时,心中更喜,早已趋前。黄孝请僧明引见之时,立即笑道:“本都督在此了。”
张思、侯安都二人见陈霸先上前亮相,忙施礼说:“不知师兄大驾,冲撞得很,请师兄原谅……”
“不知不罪,我们师兄弟同心协力,剿平乱贼,为国为民立功便是。”陈霸先还礼说。
几个聚会,一番亲热,不必细表。只是黄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赶来,得交代几句。因为冼首领差出僧明后,回家见洗挺气得发昏,病不能起,但尚无性命之忧,也就放心了。她仔细考虑,认为僧明虽有将才,未经涉世,怕他路途中中了奸计,故派黄孝赶来,护送他到陈霸先营中,协助平定史兰裕后,再回高凉山。
这时,三军合为一军,陈霸先军威大震,立即商量对付史兰裕之策
黄孝说:“史兰裕纠合始兴十郡官军造反,虽然声势浩大,但都是乌合之众,且多数军兵知道洗英事迹,如果分一军打着高凉山冼英旗号,或许有些好处。”
侯安都和张思二人,对冼英已佩服得五体技地,自请与僧明一起打冼英旗号。
黄孝暗中认为这样会使陈霸先产生怀疑,将来于他们不利,但不好直说,沉思良久,思得一计说:“你们都是一家之兵,谁打冼英旗号都一样,不过,冼首领遵师傅之命,不肯涉足岭北,打她旗号,是有点带恐吓性,不如由僧明与胡颖领军打她旗号,其余都在陈都督麾下,在消灭史兰裕这一仗中,让陈都督一鸣惊人,以后才易于统一九州。”
“不敢!不敢!本都督只尽力朝廷,维护安定,不敢有别的妄想。”陈霸先口不合心地说。
“陈都督不要过谦,冼首领虽然未曾与你会晤,但知你是江南最了不起的英雄,寄江南安宁希望于你身上,否则她不派兵助你呢。”黄孝诚恳地说。
陈霸先听了心中大喜,但不露于形表,又谦虚了一番,然后按黄孝建议,分两路进军,浩浩荡荡往衡州开去。
却说史兰裕围衡州三月有余,未能攻下,心中大怒。
又见衡州未有援军,于是,集中精锐,企图一下攻下衡州,故只把些老弱残军留守各路要隘,以防援军。这样,正好加速他的灭亡,造就陈霸先功劳。
这天,由僧明带领的两千先锋军,到了衡州东面的东江,为河所阻。河中水流端急,又被史兰裕锁禁了渡船,一时无计渡河。自古先锋有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之责,只得命军兵伐竹为排,伐木作船,搭起浮桥来。然而水急力大,没有铁索,用了数十条蔑绳都拴不住。且天下大雨,河水暴涨,把浮桥冲断几节,向下游漂去。僧明心急如焚,无计可施之际,陈军大队已到。
为了及早出奇制胜,消灭史兰裕乱军,陈霸先也着急得很。黄孝察看了东江情况,对陈霸先说:“再扎几排竹排,待黄某把竹排定位,让军队急速渡河。”
陈霸先猜不透黄孝有何法术,心里怀疑他说大话,但自己无计可施,只得依他计划而行。几千军兵一齐动手,只两个时辰,便把竹排扎好。黄孝把银竹抽出,叫声:“长…”,对准竹排中间穿去,银竹顷刻变成银绳,把竹排穿得稳稳的。陈霸先一见大喜,当即命军兵冲过去。
史兰裕虽然探知陈军到了衡东,但估计他一时不能渡江,没调重兵把守。因为,他这时已把欧阳顾攻得有气无力,眼见可以破衡州了,怎肯再分散兵力呢。
衡州三道城墙已被攻破了两道,第二道破了一个缺口。史兰裕正喜胜利在即,忽听衡东方响喊声震天,尘土大起,顷刻有上万军兵冲到,大惊失色道:“陈霸先有神仙相助不成?”一看来军旗号,却是高凉山首领冼英的,吓得战战兢兢,情不自禁惊叫道:“冼神仙来了……”随着叫声昏了过去。
军兵们见主将吓昏,立即逃走。有少数顽固抵抗的,被僧明的迎风大、黄孝的银竹、铜铲打得焦头烂额。
陈霸先领着大队人马冲进衡州城,寻了好一刻,才在缺墙下找到吓昏的史兰裕。侯安都和张思追到,举起刀鞭,同时对史兰裕砸去,眼见就要把史兰裕打成肉浆,忽然两件兵器伸来,把两件武器格住。二人大吃一惊,转脸一看,格自己武器之人却是陈霸先和周文育。
二人异口同声问:“都督为何救这乱首?”
陈霸先笑道:“乱首人人而诛,谁肯救他,只是要留他的首级送去广州,如果被砸烂,谁知是真是假!”二人听言,方才无言。
陈霸先一战擒斩史兰裕,始兴十郡也相继荡平。广州刺史萧勃正式任命他为始兴太守之职。这时,他有了干一番事业的根本,怎肯停留和满足于始兴及太守一职。当即命张思写擞文,发兵讨侯景。不久,收复了南康,才让黄孝回高凉山见冼英。
黄孝回到高凉山时,冼英已经与冯宝结婚。冯宝时任高凉太守之职。
这时,高州刺史李迁仕也乘机作乱,欲一捣梁廷,再与侯景争天下,因有陈霸先屯驻建康,阻于大泉口,后又有冼英所逼,难展阴谋,只得用师傅司马仁操计,与侯景联盟,对陈霸先前后夹攻。他派杜平虏带一万多人出击大呆口后,又召高凉太守冯宝,企图逼冯宝命冼英助自己叛乱。
冯宝是李迁仕下属,见李迁仕召自己,不敢不去。冼英知道冯宝要到高州,忙阻止说:“李迁仕召夫君去商议是假,扣留夫君,逼我跟他造反是真,夫君切勿前往。”
冯宝知夫人智谋多于自己,看问题比较深切,于是问:“我现在怎么办才好?”
“杜平虏是李迁仕心腹骄将,他已派往大泉口攻击陈霸先。心腹离身,其必亡,我当设法擒他,以定岭南之乱。”冼英说。
“李迁仕也足智多谋,高州城必防备森严,夫人若擒他,得毁城伤民。如毁伤百姓,夺一废城何用?如夫人暗到高州杀了他,又负行刺官吏之罪,如何使得?”冯宝犹豫地说。
冼英讪咽道:“你只推身体有病,不能前往,作一书,卑辞厚礼,言明由我送礼到高州给他,那时我进城内,覆其巢穴,杀其叛党,光明磊落,谁敢非议。”
“你武功盖世,多行正义,是否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当然会怀疑,但也会考虑到我与你结婚后,与昔日不同了,要按三纲五常行事呢。何况他召你,本来就是逼我为他效力,现在你身体欠佳,我能送财物给他,他欢喜还来不及呢。”
冯宝见夫人胸有成竹,只得写好文书给他。冼英又如此这般布置一番,然后差鲁术先把文书和礼单送去高州。
再说高州刺史李迁仕召冯宝,几天不见人来,也未有讯息,忙把师傅司马仁操请来问:“你设计扣冯宝,逼冼英之事,几天不见音信,冯宝也不来,是否会被冼英看破?”
司马仁操方欲发表自己高见,便有人进来报说高凉太守冯宝差人送文书到。司马仁操忙代李迁仕下令道:“请他进来!”然后对李迁仕如此这般布置一番。
少顷,高凉差人进来,李迁仕打量一下,见是一位有点呆气的人,放心了几分,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鲁术。”
“鲁术,只怕你不老实,你在高凉任何职?冯太守差你来干什么?”
“小人是收发文书的,奉冯太守之命,送他的亲笔手书给刺史大人。”
李迁仕接过文书折阅,只见写道:高凉太守冯宝,百拜于高州刺史李大人膝下:卑职接大人召书,本欲立即前去叩见,以供差遣,无奈病魔缠身,起居违时,转辗不安,故不能亲往,罪甚!方今侯景横行于梁廷,霸先为患于健康,皆为南朝心腹大患,李刺史派杜将军报效梁廷,攘除奸凶,靖君难,安百姓,行千秋义举,卑职不能随行,而于财力又岂元涓埃之馈。于是,将遣拙荆送黄金万斤,白银亿两,白米千担,绸缎千匹到高州,资大人军费之用,以表微忠。冀不嫌菲薄,笑纳为盼。
李迁仕看完,心中暗喜。但为了考核冯宝虚实,脸色一沉,对差人喝道:“把鲁术拿下,推出斩首!”
鲁术不知书中内容,更不知李刺史为何要拿自己斩首,吓得瑟瑟发抖,声称无罪,跪地求饶。
“替冯宝下书,诈骗本太守,怎说无罪?”
“小人乃一小吏,受人差遣,不得不为,实不知书中内容,求刺史大人明察。”
李迁仕故装沉思良久,慢悠悠地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我问你话,如实说来,饶你不死,半句虚言,不但杀你,还灭你九族。”
“小人不敢说谎。”
“冯宝为何不亲来高州?”
“他有病呀!”
“病了多久?”
“两月不曾视事了。”
“身体状况如何?”
“面呈土色,全身浮肿,举动艰难。”
“你临行时,他的夫人冼英可曾知道?”
“知道。”
“他夫妇有话请你面禀吗?”
“冯太守求李大人饶他不能亲自到高州之罪。冼英说李大人是岭南豪杰,所以,诚心相助,求刺史奏功后,记她夫妇一功。”
“此话当真?”
“如有虚假,五雷轰顶,愿灭九族。”
李迁仕心中暗喜,打发鲁术返高凉,催冼英速把财物送来。
司马仁操在旁说:“你告诉冼英,财物和挑夫在离高城十里处,等李刺史派人验收后才能进城。”
鲁术连声应诺,再三叩谢而去。他一走,李迁仕对司马仁操问:“师傅说要先检查财物,是对冼英还不放心?”
“兵者诡道也,奸韬诈略层出不穷。自古英雄,哪个肯低首下心,屈膝事人。冼英毕竟名震岭南有十余年,难料其中是否有奸究之行,故要防其诈。”
李迁仕点头称是,立即派人在高凉到高州必要之道设哨防范。
再说,冼英按冯宝手书之数,筹足财物,选了千多个挑夫送往高州。次日黄昏,到了竹校关,便有李迁仕派来的三千余人围着检查。数目相符,又没有什么武器,才押着往城里送。
李迁仕与司马仁操设了这计对付冼英,认为万无一失,站在高州城最高处观看自己的胜利果实。岂知冼英一行到了城中,把担放下,大喝一声:“快些动手,攻进衙门,务必捉住李迁仕……”
挑夫立即以担杆作武器,向州街攻去。冼英更是身先士卒,奋勇向前。但一时却找不着李迁仕,心里焦急。正想腾空窥探,先前押自己进城的军兵蜂拥而来,与自己的人厮杀。冼英挑选来的人,虽然经过训练,只缘手无寸铁,只凭一条挑杆,怎能抵敌得住如狼似虎全身盔甲的军兵。这时,冼英不得不把李迁仕暂时丢开,对付那些军卒。
她因防备检查,鹏羽宝扇和竹剑都没有带来,急急用手把扁担削成竹剑,施展轻功,左刺右研,把李迁仕的军兵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自己的兵卒捡了敌人的武器,如虎添翼,顷刻获胜。
李迁仕和司马仁操见变起仓猝,自知非冼英敌手,只用旗号招外面军兵进城厮杀后,便暗中逃走。李迁仕对司马仁操问:“我你到何处安身?”
“我提着你到杜平虏军中,绕道往侯景处,助他统一九州。”不由分说,伸手抓起李迁仕急逃。
二人逃到南街,便见一支打着高州旗号的军队迎面而来。走在前头的将军背挂雕弓,手执玉环,肩托长枪,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二人定睛细看,却是杜平虏。李迁仕大惊失色道:“他不在大泉口与陈霸先打仗,回军来干什么?”
司马仁操沉思一刻说:“一定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我们现在怎么办?”
“敌人用计,实是解陈霸先之危,其中定有你的兵符令箭方能哄他上当。他既上当,我们如果随他回高州,必死于冼英之手;如果回大泉口,又怕中陈霸先埋伏。如今之计,只有赶到宁都刘蔼处,劝他放弃南康,赶去支援侯景,才是唯一出路。”
“我们现在见不见杜平虏?”
“见。”
“见了他怎样说?”
“你说我你要去助侯景,所以,调他回守高州,把高州当作根本。”
李迁仕这时只能听司马仁操摆布,才能保住性命,所以,现身见杜平虏。杜平虏正走得起劲,见二人现身,大吃一惊,下马问道:“是不是高州城陷了?”
李迁仕笑道:“有我师傅在,高州怎会失陷。些须毛贼,早已荡平,只因侯翠相邀我去参议军事,故调你回保根本。”说完,与司马仁操像轻烟而去。
李迁仕对司马仁操问:“师傅为何要哄杜平虏?”
“他有名无实,不足有为,不哄他哄谁?”
“他哪一点不足有为?”
“如果有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千里迢迢,高州有急,怎能待他返救?就算是你真正命令,也不应返,何况是中了敌人奸计呢,怎算有为。”
“师傅认为谁能用此奸计?”
“非冼英莫属。也算那泼妇高明,坐帷握中,能料千里之事。”
原来杜平虏回军,正是冼英之计。当冼英准备袭高州时,就派人去南康会陈霸先,并取了李迁仕的兵符带去给他,让他设法调杜平虏回军。
再说杜平虏听了李迁仕之言,日夜兼程,只两天便赶回到高州。可是回到高州时,却城门紧闭,城门上坐着一位女人,俯首娇呼:“杜平虏,你回得太迟了。”杜平虏一看,却是冼英,吓得面如土色,不顾及兵将,仓惶逃走。
他一口气走了十几里,听到后面蹄声笃笃,以为是冼英追兵,惊叫道:“我还有头否?……”用手摸摸,还有头颅,才敢回顾。原来是自己的军卒跟着自己跑。
待军兵到齐,偏将杜仲问:“李刺史弃我们而去,我们当往何处?”
杜平虏狠狠地说:“李迁仕小子可恶,他败了却骗我回来作替死鬼,我誓不与他干休!他定是到宁都刘蔼处,我们赶到那里,与刘蔼定谋,先把他宰了!”于是,与杜仲领了一万军兵,重回旧路,赶往宁都。才走十几里,忽然闪出一将拦住去路,大声喝道:“杜平虏,这是你葬身之地,快些下马受擒,可免你一死。”
杜平虏循声望去,一将头戴竹笠,身穿铁甲,手执铜锤,虎虎生威,盛气凌人,好生面善。惊疑一刻,大叫道:“周文育,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原来拦路之人却是周文育。
“你反叛朝廷,领兵到大呆口与宁都刘蔼夹击我军,怎说无仇?”
周文育是陈霸先大将,陈霸先用冼英之计,把杜平虏调走后,便派周文育紧随其后。
杜平虏见周文育不讲情面,只得上前迎战。二人正斗到激烈处,又有一军从斜剌里杀出。一将左手执铜锅铲,右手拿银竹,大叫道:“杜平虏快些上来受死!”
杜平虏认得是黄孝,更是面如土色。周文育单独一人自己也难于取胜,再加上黄孝,哪能抵挡。正欲取路逃走,又听一声娇喝:“贼人休走,冼英在此!”跟着鹏羽宝扇一挥,杜平虏便不能动弹。黄孝上前用银竹一扫,便打成窟粉。军卒们见主将已死,只得投降。
周文育见冼英亲自杀了杜平虏,邀她往南康一游。
冼英早欲见见陈霸先,于是,与他一起前往。当她见到陈霸先时,果然是自己魂游灵霄殿时,精神现为自己介绍的那位不改人样的首兄弟,心中暗喜,对陈霸先说:“陈都督好自为之,他日安定江南,舍你无他,本首领为你作后盾,在岭南为你征粮募兵。”
陈霸先十分感激,又请她到宁都破了刘蔼,捉了李迁仕再回岭南。
冼英回到高州,对丈夫冯宝赞陈霸先极得人心,必能平乱,劝冯宝要长期支助他。冯宝平素佩服冼英,当然乐从。
陈霸先有了冼英支助,不久便平定侯景之乱。眼见梁廷内部分崩离析,不能再振兴,于公元557年取代梁朝,建立陈朝。念及冼英功劳,封她为高凉郡太守夫人,资绣幢油络驷马安车一乘,鼓吹一部,以及摩幢施节,一如刺史之仪。从此,人人皆称她冼夫人,久而久之,不知她名叫冼英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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