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冼英四面是敌,暗器又从三面袭来,危急间,正欲用鹏羽宝扇把射来的暗器拨开,却听“嘛嘛啪啪”之声,四面八方都是铜锅铲,把暗器挡在外面,知是黄孝动手。
黄孝见冼英四面受敌,一怕她应接不来,二自己也欲在人前炫耀一番。所以,毫不犹豫地伸出铜锅铲,把四方铁和风转轮两种暗器格开。另一个毒水袋,早被龙须上前拨到三尺开外。冼英见龙须助手,知四面之围已解了一面。
毒水球这暗器厉害得很。球只有手指头大小,圆形,碰着硬物又有弹性。球的四周有无数钢针,只要刺进皮肤,毒液就会从钢针注入人体,散匀全身,半刻封喉结脉而死。这种暗器只能一个一个地放,所以,龙须能把它拨开。
曹雪域见黄孝能把铜锅铲增大,挡住暗器,着实吃惊。吃惊之余,狠狠对黄孝质问道:“这女子是你什么人,你保护她?”
“你真是有眼无珠,她怎么要我保护?我只不过一时兴起,与你们玩玩罢了,不瞒你说,我是她手下的教练官。”黄孝这样说,如果知道冼英事迹之人,当然会猜到她是高凉山首领冼英。只因曹雪域和那两个差人自视轻高,不近凡人,对冼英之事知道不多,更想不到名震岭南的高凉山首领冼英竟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所以一时悟不出来。
两个差人听了黄孝之言,有点不相信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把她的名字说出来,不把你们吓死才怪呢……”她是高凉山冼英。“龙须在一旁叫道。
这话出口,果然把曹雪域三人吓得面如土色,张开嘴合不上,头向前伸直,身体移动不得,目像死鱼,体如僵尸,动也不敢动。
“果然你们被吓成这个样子,还是自己把头颅割下,免冼首领动手吧。”黄孝调侃道。
三人听了,回过神来,反复思量:冼首领的声誉,莫非由黄孝造就?还得斗她一斗。只是如何斗法?还是曹雪域智谋来得快,只眨了几下眼睛便想出来了,故装不愉地说:“我不信一个小孩,便能慑服岭南,冼首领有没有胆量与本大王徒手比试几招?”
冼英把竹剑和鹏羽宝扇往背后一插,微微冷笑道:“出招吧,本首领白于对你金刀也使得。”
我正要你把武器收起,我不但要用刀,还要用暗器呢!一哄你便上当,可见小孩子元知……但在众人面前,不客气些,又被笑话……曹雪域想到这里,双手对众人一拱说:“这是冼首领自己说的,二大王我不想占便宜,但她如此轻视本大王,本大王就不顾你们耻笑,用刀与她斗几招,请各位不要插手才好。”
其实,在这几人中,黄孝知道冼英本领,明白她的性格,没有成竹在胸,她是不会轻易冒险的,自愿白手对金刀,当然有必胜把握,所以,首先点头。曹雪域一见他点头,心中大喜。
那两个差人则不同。他一听冼英之名,知非自己所能敌,更知冼英不会放过自己,正欲有人杀她。见曹雪域挺身而出,自是大喜。曹雪域提出不插手的要求,自然连连点头答应。唯一不发言,不点头的,只有龙须。因为,他的余生是冼英所赐。
“你不卖帐?”曹雪域见龙须不点头,睁大眼睛对他质问。
龙须一声不哼,曹雪域更怒,一刀对准他胸口捅去,喝道:“二大王我先宰了你,再对付她!”龙须早防他偷袭,见他单刀捅来,双剑一封。但刀剑还未接触,冼英衣袖早已拂起,把刀尖和剑尖拂歪尺许,然后对曹雪域说:“你不必担心他来助我,你不放心,我先叫他不能动弹。”说话之际,出其不意,衣袖拂起,点了龙须定穴。
露了这一手,曹雪域方才知道冼英有真实功夫,未免战栗。但想到自己有金刀,暗器,到时可出奇制胜,又镇定下来,趁冼英未加防备,突然一招“日穿漏隙”对她腋下捅去。只见冼英头也不回,身子微颤,衣袖飘起,挡住曹雪域的刀尖。曹雪域便觉刀尖捅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丛中,但手臂一震,被弹出了几步,大叫道:“你有反弹神功?”
“反弹功就反弹功嘛,何必加个神字?”
“我不说你有天上神仙之功,业精则事如神,所以,叫作精神,无影无形而成其功,实是业精所致,莫以为我把你捧为天上神仙呢。”
“哈哈哈!哈哈哈!本首领不把天上当作有神仙之所,你也未有能力去理解天上之事,不要用这些类理而非理,无理似有理之言来教训本姑娘,本姑娘还有正事……”冼英话未说完,面前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像盘斯技嫩叶一样向自己飞来,知是暗器,毫不犹豫,“吱”的一声,把衣袖撕下一角,像做游戏一样,左拨右打,把飞来的东西拨到地面。
原来曹雪域工于心计,故意引冼英说话,偷偷把暗器四方铁源源不断掷出。这便是他出奇制胜的妙诀。
“警戒性”是武功到了出神入化时的一种境界。“矛”与“盾”,也就是“攻”与“防”的关系,任何成套路的武术派别都必然注重攻、防两个方面,否则,便不成套路,也不能称其为“武术”。武术达到极高程度,自然,他的警觉性、敏感性也相应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勿任你在与人说话,还是在旁顾它事,似乎毫无警觉,但对于一个武术修养极高的人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触动他的警戒的神经。这就是林冲与李邃的区别,也就是莽汉与高手的根本区别。冼英是名震岭南的英雄,岂有不具备这种敏感而让曹雪域偷袭得手之理。曹雪域之所以屡用拙计,屡遭失败,就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过低地估计了冼英。
他见冼英只撕下一块衣角,便能把自己凌厉无比的暗器拨到地面,心中大惊。但忆起先前战胜龙须时,就是施用源源不断的暗打法,他虽能格开,但时间一久,便把他累坏了,何不用这种方法战胜冼英呢……摸摸袋中,还有不少四方铁,于是,风驰电掣,源源施出。认为冼英挡一刻,也会招架不住。施用了半刻,摸摸暗器袋,四方铁却所剩无几了,而冼英拨落的暗器,又恰恰落在她的面前,离自己太远,收不回来。这时,曹雪域真的发慌了,对两个差人叫一声:“你两个为什么不同时放暗器相助?”话虽如此,却不见差人在哪里。斜目一看,两个已经走出了十几丈远,“略”了一声说“不够朋友!”
这时,冼英也发现两个差人逃走了,大喝一声:“站住!”那两个差人听如不闻,还是没命地逃走。冼英料定二人能听到自己喝声,只是为了逃命,不把自己喝声放在心上,怒不可遏,拿起两块自己拨落的四方铁,欲把他们收拾,但心念一动:还给他们一次机会。于是,又叫一声:“两个差人站住!”可是两个差人仍是照逃不顾。黄孝在旁发怒,提起铜锅铲就要追赶,忽然两个黑点从冼英手上飞出,眨眼便射到两个差人背后。
那两个差人原是大丰州大盗,元侃知他们武功高,不但不捕,却聘为护卫。这次因探听到龙须没有杀死冼英,便派二人带捕快赶到龙家,把龙家置于一炬。其中一个叫王中有,一个叫官场行。二人得元侃聘用,既无破案之责,又可为所欲为,所以,对元侃也十分忠诚,唯命是听。这次接了火烧龙家的任务,命捕快带上硫磺焰硝,赶到龙家,“呼哧”一声,立即着火。但想不到龙老头武功极高,见自己屋宅被烧,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烟生,从火丛中蹄出,见放火的捕快,毫不犹豫,狠下杀手,把那些武功平庸之徒,杀得一个不留,只剩得王中有与官场行二人。
二人先前就要逃走的,却想不到曹雪域生事,拦回自己,心中很是恼怒,也希望冼英把他杀死。见曹雪域暗器无功,立即逃走。走了十几丈,快要逃出冼英监视范围了,心中甚喜,互相笑道:“随机应变快如神,曹雪域欲扯我们做替死鬼,到头来还是他做了死鬼呢!”
二人刚高兴,却听冼英喊站住,吃了一惊,以为是她追来了,情不自禁回首偷看,冼英还站在原地。王中有却笑道:“官老兄,快加劲逃跑,不要听她放屁!”但走了几步,又叫冼英叫站住。官场行“阻”了一声说:“我不是你的老公,谁听你……”话只说了半句,背心一热,全身麻痹,当即跌倒。王中有未明怎么一回事,也跟着倒下了。众人不问便知是冼英用四方铁把二人射倒。
这随意一招,便把远在十几丈远的两个高手击倒,吓得曹雪域面如土色,知道自己确非冼英对手,心忖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向她低眉屈膝,保住性命,以后再设计报仇便是……于是,对冼英跪下,叩头如捣蒜地说:“冼首领饶命……”连续不断叩了几百个晌头,叫了几百声饶命,却不见冼英说一句说。
冼英知他是囊中之物,走不了了。任他如何叩头,也不管他,只用衣袖对龙须拂了一下,将定穴解开说:“你去把那两只老鼠提到这里来,让本首领处置。”
龙须二话没说,立即奔去。
“你叫龙须去提他,我看只有首级。”黄孝对冼英说。“本首领岂有不知。龙家一家冤死,那两个差人死有余辜,就让他去出一口气吧。”
曹雪域听了,更是汗流夹背,毛骨悚然,连续叩头说:“小人未杀过好人,饶了我吧。”他叩了五六百个响头。
冼英因探得他哥哥曹雪欧知道了苗儿山败绩,把龙头山设防得壁垒森严,机关叠叠,恶物重重,必须留着曹雪域带一段路,自己才能通过,于是,沉下脸对他说:“要想饶命,得为本首领干一件事,如能办到,毫毛不损,否则……”
“只要冼首领饶了小人,小人与冼首领牵马坠锤,捧汤洗脚也心甘情愿。”
“不要你干这些贱差使,你是二大王呀。你只带本首领上龙头山见你大哥便是。”
这不是我带你去杀我大哥,毁我山寨?可是,不带也不行……曹雪域愣了一愣,正想到这里,便听黄孝喝道:“你答应不答应?”银竹一举就欲打下。吓得曹雪域连忙叩头说:“答应!答应!”
这时的曹雪域不但为了保命,而且,心中又有了新计划:带她上山时,设法在路上把她宰掉,所以,连声答应。
恰在这时,龙须已提着王中有和官场行的头颅回到冼英面前说:“小人到前面一看,二人已死了,所以,只把他首级提回,尸体弃野,请冼首领定夺。”
你想骗我,还不知道本首领从未被人欺骗的呢。冼英想到这里,沉下脸喝道:“放屁!本首领只把他打昏,怎么说死了?活命的,得把实话说来!”
冼英真是活神仙,她怎么知道就只把二人打昏呢?看来我不得不说实话,说了实话,她就把我杀了也值得。何况她要杀我,早已杀了,何待今日……龙须想到这里,跪下叩头说:“冼首领真是比神人还神,什么事都知得清清楚楚,实是小人报仇心切,把二人杀了,请冼首领罚小人就是。”
“这才是真话,你要知道假话是不能随便对任何人都说得的,你现在家破人亡,无所依归,将如何打算?”
“小人愿随冼首领游列岭南。”
“本首领把你带去杀人放火不成?不过,本首领自有用你之处,你先回大丰州,三天后的这个时辰,在大丰州衙门前等我。”
龙须听完,俯首沉思一刻,忽然大喜,连忙对冼英叩头谢恩,说声“后会有期”便走了。
黄孝不明白冼英之意,对她问道:“虽然他一家子冤枉,但是他此时随意杀人,把他放了以后不搞乱岭南才怪呢。”
“本首领已经调查清楚,他杀了李义,虽为地方除一霸,但只杀他一人足矣,而他却把李义两个老婆也杀了,此为滥杀,所以,也有灭家的报应。灭家的报应,不能抵销个人的罪恶,应该受到王法的制裁。不过,还有一个不守王法之人,死有余辜,防他逃走,只得先借龙须之手除去,然后,把他送到衙门,绳之以法,否则,乱难何时休。”
黄孝恍然大悟道:“冼首领高明,元侃一定为他所杀,万一他不在衙门前等候,也是放虎归山呢。”
冼英心中有数,不再多言,只是两个人的对话,却把曹雪域吓得全身发抖。他见冼英处事善恶分明,恩怨清楚,不为私而纵恶,不顶情而容霸,知道自己杀人放火比龙须多得多,她对自己决无饶恕之理,所以发抖。
他怕英反悔,在这里就杀了自己,自己便不能实施把冼英引入埋伏圈,把她杀死的计划。因此,立即对冼英说:“冼首领,要上龙头山,现在就走吧,拖延了时间,山上线眼知道了,会加紧防范的。”
冼英毫不犹豫,把先前曹雪域打出的四方铁吸起,放进衣袋中,便叫他在前带路。
且说龙头山离大丰州四十里,位于大丰州辖地中枢,山清水秀,树木葱笼。由龙头山发下的各处支脉,向四面八方伸展出去,就像龙须、龙爪、龙牙之状,故有龙头山之称。
曹雪域带冼英和黄孝上山的这条支脉,是龙头山喽罗出没的主路之一。道路虽然不平坦,却也宽得很,似马路一般。曲曲折折,连环盘绕。冼英对曹雪域问道:“二大王何不带本首领从小路上去?”
“小路虎豹虫蛇出没甚多,行走不方便,小人怎敢带冼首领跋涉险境,走这条路,有小人陪着,口渴肚饥,随时可令守关的喽罗照顾,方便得很。”曹雪域虽然说得好听,心里却藏着不少坏水。因为,这条路是龙头山出没主道,既容易通行,当然容易被官军进剿。为了保护龙头山,必须在这条路上倍加防范。因此,重重机关,道道险阻都设在这条道上。其他山脉,山险路峻,难进难退,不十分设防,如果带冼英走小道,就没有机关能把冼英置之死地。这叫愈平坦之道,危险就愈大,也是一种兵家常识,冼英岂有不懂。虽然跟着曹雪域行走,却处处小心。曹雪域踏过的才踏,攀过的才攀。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到了半山腰,却有两块极大的石头拦在前面,路从石缝中间通过。两块大石四四方方,像两座堡垒,伸到两边的溪涯。岩高溪深,似有万丈,甚是骇人。忽然有一个人从石隙中冒出头来,方欲喝问,但看见是二大王,忙跪下叩头说:“不知大王驾回,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凉山首领冼英在此,快些带路。”曹雪域对那喽罗使了一下眼色说。那喽罗点头哈腰,唯命是从。
原来,这个是守关卡的喽罗。这两块石头为通往龙头山的第一道关卡,也就是龙头山的第一重门户。
冼英跟着曹雪域进了石缝,抬头仰望,高十余丈,悬崖峭壁,长二十余丈,形成一条阴森险恶的小沟,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态。如果是普通人,决不敢从这沟经过。就是冼英,如果没有二大王带路,必然会在这沟遇到麻烦。可是,在二大王带路下,却安然无阻地通过了这阴森惊险的缝沟。
当冼英通过这缝沟后,看前面,却又是一番天地。前面却是里多长的一段平坦而光滑,一毛不生的石板路,由山脊开拓而成,约有十多丈宽。再回头看看走过的缝沟,早有喽罗推出石闸闸住了。冼英自知不妙,对曹雪域冷笑道:“你的好心现出来了!”
曹雪域愣了一愣,抢白道:“这是喽罗们防备外敌的,冼首领不必介意。”话刚说完,背后一凉,已被一物碰着后背了。
原来黄孝见喽罗把石闸推出,闸住石缝,知是曹雪域暗示他们干的,趁他不注意,滑步上前,欲抓住曹雪域做人质。
曹雪域武功高于黄孝,以黄孝之能,怎能一下子把他抓住。手刚碰到他的肌肤,便觉滑滑腻腻的,被他甩脱了。他甩开十几步,当即大叫道:“你们不是在等候高凉山首领……”后半句还未喊出,喉咙一痒,一股鲜血从痒外喷出,便一命鸣呼了。
因为,冼英见石缝闸住,实是堵截自己归路,曹雪域不加阻止,反而抢白,知他是主谋,所以,乘他喊话之际,用他的四方铁出其不意击死了他。
不说曹雪域该死,先说这块不毛之地,前后都有喽罗。那些喽罗们见自己二大王被冼英击死,立即“嘀嘀嗒嗒”吹起竹筒来。
竹笛响过,林中却飞出无数的,各种各样的鹰,聚在冼英和黄孝头顶上盘旋。冼英大吃一惊,对黄孝叫道:
“毒鹰,快些防范!”话声刚完,早有百多个黑鹰收敛翅膀,像箭一样,伸长脖子,张开钩嘴,向二人扑来。冼英动作迅速,把收来的曹雪域的暗器四方铁源源不断地对扑来的毒鹰掷出。掷一块,死一个,掷两块,死一双,倾刻把黑鹰打落几百个,敷满一地。可是,那些毒鹰凶狠得很,虽然见同类死了一地,还是前仆后继,气势汹汹地扑下来。
这些毒鹰是龙头山大王曹雪欧派人驯养的,在食物中下了人死而鹰元碍的毒药,如果遇到异类,只要听到指挥的笛声响,便个个不顾生死,群起而攻之,把异类啄死。
冼英打死了几百个毒鹰,摸摸衣袖,四方铁却不多了,而空中的毒鹰却越来越多,黑压压的,把太阳遮住了,像进入了一个要秉烛而行的黑暗世界。每个毒鹰都欲扑下,个个虎视耽耽,张嘴以待。
不过,它们也很有规律,有秩序地扑了一批又一批,而且,每批扑来的方向不同。譬如说,第一批在你面前扑来,被击落了,第二批便会从你的后面扑来,如果再被击落,第三批便从侧面进攻,到第五第六批,便散开四面乱扑,像军队战斗,会吸取失败的教训,决不重蹈覆辙。
这时,冼英己打死了四批。转脸看看黄孝虽然铜锅铲与银竹齐挥,把扑来的黑鹰打死不少,但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如果不设法立即把这些黑鹰除掉,黄孝倾刻会有性命之忧。想了想,便把鹏羽宝扇抽出。说来也奇怪得很,那些鹰一见鹏羽宝扇,却不敢向下扑了,只在空中乱飞乱叫。冼英略一沉思,便明白其中之理。因为昆鹏是禽鸟之王,鹏羽即鹏衣也。毒鹰们见自己王衣出现,误认为是鹏王在此,故不敢贸然扑下。
冼英明白此理,把手一招,叫黄孝站到自己身边。黄孝不知冼英唤自己有何吩咐,只得靠近她。靠近冼英后,毒鹰却不敢扑来,甚感奇怪地问:“冼首领活神仙之称,名不虚传,连毒鹰也不敢扑你,这是什么原因?”
“你看这地上的毒鹰是不是我打死的?”“现在为什么不向我们袭击了?”
“这是鹏羽宝扇的功劳。”
黄孝这时才明白其中之理,对冼英说“有了这宝扇,毒鹰不敢袭击,咱们赶快乘机运轻功越过去吧。”
“你我如果是为自己安全,何必要游列岭南?实是为百姓消灾灭害呀。这批毒鹰不除,让它分散到各地去,其害不亚于龙头山喽罗,必须设法灭掉它。”
冼英刚说完,又有一批毒鹰扑来了。黄孝问:“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不能明白,羽扇出现时,它们认为有鹏鸟在此,所以恐惧,不敢扑来。现在它们弄明白只有十几根羽毛,故放胆袭击。”冼英说话之际,用鹏羽宝扇一扇,一股劲风把那些毒鹰吹到半空中。可是扇风一停,它们又纷纷扑下,好像把二人当作一顿美餐,必食之而后快。
“如果这样,不知要被纠缠多少时间,冼首领何不金、木、水、火、土齐施,把它们烧死了事?”黄孝对冼英问。
“如果不是你提起,我几乎忘记了。”冼英大喜之下,在金木水火土五诀机关上一按,倾刻便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向毒鹰发射出一批砂土、弹丸、雨点、木屑、火花。只半刻,便把成千上万的毒鹰消灭干净。
正高兴之际,忽然竹筒又在前面吹响。冼英急道:“他们又变招了。”
黄孝大怒道:“他们只靠竹筒作怪,我去把两处哨卡铲平了,连人带石技于溪谷,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跟着话声,把铜铲变大。方欲腾空而起,倏间脚底一动,这石头路段立即塌陷,出现大小不等的无数小洞,不少毒蛇从洞中“嗖嗖”而出,昂头伸舌,扑向二人。二人大骇,正想寻目标着足用力,腾到空中,又听四面“轰隆轰隆”作响。接着火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上有火箭不能腾空,下有毒蛇不能落足。冼英尚不在乎,只是黄孝难以应付这种场面。冼英无法可施,只得用手抓住黄孝叫道:“你用足点地,让我借力弹起!”本来冼英可用鹏羽宝扇扇风腾起的,只因上有火箭飞来,要用扇阻挡,所以,要借黄孝点地之力。
二人升到几十丈高,从上面望下,有一半火箭是从两块大石中射出的。冼英大怒:“不给些厉害你们看看,你们也太猖狂了!黄孝,你把铜锅铲增大,首先把那两块有石闸的大石毁掉。”
黄孝已到了空中,又有铜锅铲借风助势,运动自如,待洗英说完,巳怒不可遏,用到十成气力,对准北面那块大石拍落。铲到处,天崩地裂,霹雳一声,那块大石被拍得粉碎,纷纷飞落溪谷。山岗陷了二十余丈,煞是惊人。黄孝借着一拍之力,重新腾到空中,接着运力施用第二铲。就在这时,却有一物从南面那块未毁的石头处飞出,恰恰碰在黄孝的铜锅铲上,
“砰”的-声巨响,火花四溅,浓烟乱滚,把黄孝震出十几丈,到了溪谷上空。黄孝大吃一惊,叫道:“我先砸那块石头就好了……”话未说完,喉头一硬,便全身酸软,向万丈深渊堕落。
原来射中黄孝铜锅铲的,是“烟花弹”,一经碰看,便即爆炸。这是司马仁操制造出来的。他到了龙头山,为引冼英上当,与曹雪欧合谋,制造兵器,招兵买马,准备宰了冼英,便举旗造反,把这种武器装置在上龙头山的第一个关卡。这“烟花弹”不但威力大,而且有毒。黄孝全身酸软,不能用力,就是中了“烟花弹”爆炸发出的毒烟。
他堕了十余丈,认为必定跌落溪谷摔死,正心灰意冷之际,忽然身子一轻,被人提起。当时已半昏迷状态,心中只有些微感觉,却不知提起自己的是何人。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黄孝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大树上。不知何人在树上搭了一个小棚子给自己避风雨,卧着挺舒适的。猜想是自己的首领冼英,可是,冼英到哪里去了?欲翻身察看,还是酸软无力,挣扎不起,只得躺着,头慢慢向四周挪移。四周都有树叶围着,看不见外面。黄孝大奇道:如果是冼英把自己救到这里,必不肯丢下自己,到别处去。如果不是她,她又到哪里去了?会不会也中毒了?
猜来猜去,猜不出个道理来。却不知冼英为寻药救他,施展轻功,跑遍了附近山头。冼英这时之心,比他更急呢。
却说冼英命黄孝砸石时,自己按动鹏羽宝扇机关放出无根火,把地下毒蛇全烧死了。看一看黄孝,却见他堕下溪谷,料他是中毒昏迷了,刻不容缓,把他救起,仔细查看,中了极毒。自己身上的解药,只能保住他的性命,却不能解他所中之毒,而且,要十二个时辰才能让他醒转。
这下可把冼英急坏了,大山之中,全无村舍,又要急于寻解药,不能拖延时间,把他背到远处借宿,就算寻着村舍,一个死尸般之人,又有谁肯让他躺在家里。思来想去,只得在这棵大树上搭个棚子,让他躺着,自己便去寻药。
她估计十二个时辰可寻齐解药的,却不知事情出乎意料之外,跑遍了附近山头,也找不到主药降珠草。正心急如焚之际,忽然想起师傅说过,西林州的金钟山有一种极宝贵的降珠草,可解百毒。估计一下时间,来往尚赶得及,毫不犹豫地往金钟山而去。
金钟虽然有降珠草,但不是全山都有,寻了好几个悬崖峭壁方才找到。她知道黄孝醒来时,如果没有解药服,又会重新昏迷,不可再救,于是,匆匆离开金钟山往龙头山赶。
再说黄孝见四周都是树枝挡住视线,看不见外面,正在猜测是谁救了自己之际,却听树顶上发出“婆婆”声,马上警惕起来。他估计是人在蠢动,不知是友是敌,自己已无自卫能力,未免有些心惊。为了壮胆,只得挣扎着叫一声“谁?”却不见人回答。
响声愈来愈大,凭直觉,知道已靠近自己卧棚了。心情万分急躁,又喝了一声:“谁?”还是没有人回答。“如果是英雄,是好汉,快些亮相,何必偷摸摸,不敢应人!或许是聋哑之人?”黄孝自言自语地说。
不管黄孝如何猜说,都不见有人回答,而响声已到了棚篱。自己爬不动,任你是英雄豪杰,到了这个时候,也怵目惊心,何况黄孝还是一个未成名的好汉呢。吓得全身起鸡皮,满脸生疙瘩。
这时,有“吱吱”的响声在脚底响起,正欲再喝一声,忽然“喳”的一下,伸进一个大头来。这头不是虎头,也不是豹头,更不是人头,而是一条蛇头。蛇头张口伸舌,用一对灯笼般的眼睛看着自己,洋洋得意地爬来。黄孝身子一瑟,又昏了过去。要知他性命如何,下文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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