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两个贼人一见冼英和伏波道人,同时脚踏机关。地雷不见爆炸,毒刀却纷纷射来。其实,两个贼人也在施诡计。他虽然装有地雷,但先前按错了顺序,将毒水按入了地雷阵,把地雷引子渗湿了,所以,不能再起作用。再则,他本人也站得离伏波道人和冼英太近,地雷如果爆炸,不但会炸死冼英和伏波道人,自己也会陪葬。他故意用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叫猪放狗之法,迷惑冼英,企图让她注意地雷,疏防毒刀。
冼英是何等之人,会上两个贼人之当。她料定贼人不敢按地雷机关,在两个贼人脚踏石板之际,早按了鹏羽宝扇的“风”字诀,一股无形风力,把射来的毒刀逼回头。有些回射到洞壁上,有些对着两个贼人射去。
两个贼人见毒刀反射,疑有神仙作法,吓得大惊失色,拔腿就跑。可是,刀速如风驰电掣,他双脚能跑得多快?只两三步,便被毒刀取了性命。
本来三处机关已过,冼英和伏波道人可径直往前进。但冼英忽然想到,如果还有漏网的贼人,不顾生死,把第一、二个关卡的地雷踩响,向苗儿山顶报信,闯下这三个机关的功夫便全白费了O于是,对伏波道人说:“我要把这三里洞内的地雷毁坏,把这三里洞塞住,免得再有人从青狮潭进来,踩爆地雷向苗儿山报信。”
“这样大洞,你有什么办法能堵住它?就算有,也要费好大功夫啊!”伏波道人伸了伸舌头,吃惊地说。
“我这鹏羽宝扇,聚金、木、水、火、土于一身,还有风雷电之妙用。五行加三毁,没有办不成之事。”冼英说完,闭气运功,按念扇诀,顷刻泥、土、砂、石,被水拌着,滚滚而流,向下方奔去。
须央,便塞满了大洞,填到了面前。冼英急忙把扇一收,泥土砂石立即凝结,与四面洞壁无异。
“这不但杜绝了青狮潭有人进入,而且,杜绝了我们的退路。”伏波道人忧虑而带讥讪着说。
“本首领一进洞就视死如归,不打算再从这里出去。如果战胜了贼人,我们从苗儿山顶出去了。如果战不胜敌人,我们也逃不了,你说是也不是?”
“你两位是神仙,神仙做不到之事,你二人也能做到,何愁胜不了敌人。”伏波道人来不及回答,冼英背上的李翠莲便说话了。
听了李翠莲之言,冼英才忆起自己背着一个人,大笑道:“也该把你放下来活动了,我也不急于赶到苗儿山,你趁机练练脚力吧。”于是,把李翠莲解下。
李翠莲被扎得久了,血脉不畅通,站立不住,跌倒地上。伏波道人愣着不动。冼英不悦道:“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男女授受不亲,我是男人,她是女人啊。
“只要品行端庄,心地纯正,就是同床共席,谁敢非议。”
冼英即时伏波道叫叫扶起李翠莲。
“你就扶着李翠莲走一会儿吧,我背了她半天,累得很了。”
“这样……这样能行吗?”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李翠莲知。古人谓四知,我们现在有五知。只要你心正无邪,在大路上扶着她行走,不是很平常之事吗?那些束缚百姓的繁文缚礼无助于净化风习,不利国家安宁,实乃元知之见,我冼英当倡导废除才对,只可惜人们感染己深,一时难以理解,故由你二人作为破除陈规陋习的开端,让人们知道男女之间,只要心无邪念,便授受可亲。
两人听完冼英一番至理名言,异口同声赞道:“冼首领能行人所未行,倡人所不敢倡,应为九州文明之先驱者。”
“你们不要高兴过早,我这倡导,没过千百年后,也不能实行。”
三人边说边走,边赏洞内景致。
这里比初进洞时的景致又有不同。不但宽阔,而且,全是石壁。同时,可以看到阳光从裂逢处射进来。洞中大多数是石林、石兽、石塔,还有涓涓流水,潺潺滴泉。细听流水、滴泉之声,疑是仙乐。
在这曲折回旋的洞中走了不知多少个时辰,遇着些小毛贼,也顺利地解决了。这时,到了一段更加宽畅的、平坦的洞中,忽有一人跳出来喝道:“什么人?快报名受死……”忽又改口道“鬼!有鬼……”
冼英不让他再叫,早从地面检起一块石子,对准他的喉咙弹去,那人立即倒地而死。可是,被他叫了两声,巳惊动了守关之人。他刚倒地,便有几个人飞身上前,使用各种武器,对冼英三人袭击。
这时,冼英既要杀敌,又要保护李翠莲,不与他们多缠,鹏羽宝扇一挥,跳出的几个人顷刻不能动弹。
伏波道人欲上前抓一个活舌头,忽然脚底一动,轰隆一声,砂石滚滚,铁片纷飞,火花四溅。洞中乌烟痒气,火药焰硝气味熏天。几个被冼英定住的贼人,早已粉身碎骨。
这里已经是离苗儿山顶三里的第一个关卡了。因为离山寨较近,南克特别增兵加岗守卡。
虽然被炸死了几个,但石隙中还有几个贼人。原来,那些贼人发现洗英一行只有三个人,而且,有两个是妇女,认为跳出几个人便可把三人一举擒拿。岂知还未动手,便被对方制住。隐于石隙中之人,知道自己非三人对手,不敢露面,也不顾同伙生死,毅然按动地雷机关。轰隆一响,认定三人会被炸得血肉横飞。
他们料不到冼英比按机关还敏捷。脚底一动,鹏羽宝扇功力已出,一手提着李翠莲,跃到洞上壁,运用鹏羽宝扇之功,挡住飞溅之物。伏波道人也不是呆子、白痴,乖巧得很,跃到冼英身边避难。
响声一过,不少洞壁被炸坏了,泥土砂石把洞塞住了一半。这样,反助了冼英三人。因为贼人不能再按机关,放暗器。
地雷炸过后,冼英堕到地面,欲用鹏羽宝扇对准石隙一扇,把隐在石隙中之人收拾。但是鹏羽宝扇还未举起,洞中已黑烟滚滚,像旋风般卷来。冼英知他们又放毒烟,大怒道:“在本首领面前耍诡计,得让你们自尝恶果,领略一下毒烟的滋味!”机关一按,狂风从宝扇端吹出,将毒烟吹返。
那些贼人把毒烟放出后,又用风柜鼓风,催逼毒烟扩散。以为这样做,冼英一行就是神仙,也不能脱毒烟之厄。见毒烟滚滚向前,正在高兴,却料不到倾刻便倒卷回来。
那些贼人怆惶逃走。哪里走得及,走了几步,便中毒药烟而死。
大风把毒烟直向洞口吹去,冼英走到那些死贼身旁,冼英一脚一个踏破贼人头骨脑浆迸裂,髓血渗泥。
“让他们全尸吧!”伏波道人不忍道。
“不能啊,决不能!他们有解药,在一个时辰内还可以救活呢。”李翠莲着急地说。
“他们是自作自受,我是以牙还牙。对于盗贼,而且,是十恶不赦的盗贼,决不能怜,你用烟斗在他们身上各敲一下吧。”冼英说。
伏波道人见冼英对待善恶,界限分明,佩服得很,也未像孩子听母亲吩咐一样,照办无疑。手中举起烟斗,“嘛嘛啪啪”几下,就把几个人的尸体敲成肉泥了。
第一个关卡顺利地通过了,认为这些毒烟继续上卷,重还可以把第二个关卡之人毒死,所以,冼英继续扇风向医前。走了几十丈,忽然前面一块大石闸住,把洞堵死了。毒烟被堵着不前,又不能向外扩散,冼英只得念诀将烟凝住。
其实第二个关卡之人,听到地雷响声,知道第一个关卡出事,欲派人增援第一个关卡。可是,增援之人走了几壁十步,便觉洞中风力愈来愈大,心知有异,急忙回头,把装置备用的数万斤重的大石闸放下来,堵住洞道。这也算设计周密,防范森严了。
再说冼英三人被堵在洞内,进退无路,伏波道人心情焦急,有些埋怨冼英把通青狮潭的洞口堵死了。但只怨在心上,不肯说出来。不过,忍不住地说:“我们已经进退无路,都要死在这里了。”
冼英听如不闻,聚精会神沉思对付之策。
“我想石闸能闸下来,闸旁就一定有缝隙,先把这些毒烟从缝隙逼出去,再设法毁了这块石闸,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李翠莲献计说。
伏波道人笑道“这是孩子话。”
冼英忽有所悟地说:“这不是孩子话,是我们唯一可以生存的方法呀。”转身对翠莲问:“你身上还有一颗解毒丸,是不是?”
李翠莲以为是冼英要用。因冼英救了自己性命,这颗药丸,算什么,只要自己能拿出来的,也没有不给之理。立即把药丸递给冼英。冼英把药丸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伏波道人,一半还给李翠莲说:“你二人快快服下。”
“我没中毒啊!”伏波道人和李翠莲异口同声地说。
“我不说你二人中毒了,是我要到石闸旁看一看,怕我扇一停,毒烟便会化解反卷回来,你二人会中毒呢。
“冼首领,你才需要这半颗药丸啊!”李翠莲情真意诚地说。
“本首领命系于天,再多毒烟也毒我不倒,你放心吧。”
其实,冼英学到了一门止息功,一天半天闭着气,不呼吸,也能照样运功厮杀。因人们信天命,所以借“命系于天,让二人放心。
二人听了,果然放心,微笑着把药丸吞下。
却说那闸是花岗石所造,十分坚硬。冼英细心观察,有一条小缝可以看到上面,估量洞上壁有四五丈厚。暗忖:我得把毒烟再逼回自己走过的那截洞去,以便在这里自由自在地破闸……心念一动,回到原处,出其不意,把伏波道人和李翠莲的闭穴点了,提到闸旁,用扇扇风把毒烟驱尽,再把二人穴道解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伏波道人莫名其妙,愕然问道。
“你自己猜猜。”
伏波道人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如果是黄孝同来,这石闸何用我费心。他一铜铲就铲开了。可惜他另有事干,不能同来。”冼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伏波道人听。
“难道我伏波道人就不能把它敲开?”他不服气,气呼呼上前,举烟斗就敲。敲了几下,只是“咚咚”作响,哪里能敲动分毫。真不异虫比蚌撼大树,有十二级台风相助,也不能摇动树头。伏波道人到这时才红着脸说:“我这小烟斗的威力,真不能对这石闸起作用呢。”
他敲了几下,冼英忽然喜道:“我就是要用你的烟斗把石闸敲开。”
“冼首领不要取笑。”伏波道人报颜地说。
冼英来不及解释,用竹剑在石闸上划了一个几尺阔的“旧”字。画痕有一尺多深。接着把伏波道人的烟斗要过来,自己动手,在“田”字上一敲,便落下了一大块。连续敲了几下,便敲出了三尺见方,一尺来深的凹陷。用竹剑再按“田”字画一遍。伏波道人恍然大悟,急忙上前抢过烟斗,照着冼英的方法敲去。只敲落了一小块,便气喘吁吁地说:“贫道老了,不中用了,还是让你来敲吧。”
冼英接过烟斗,敲了几下,又敲深了一尺。
“再敲两次,这块石闸便可穿洞了。”伏波道人喜叫道。
“陷处深了,烟斗难于用力,没有先前那么容易敲了。”冼英心情沉重地说。
为什么划出划痕,用烟斗便可一块一块把石闸敲下来呢?因为,受震面积小了,震力只在划痕范围内起作用,所以,不难一块一块敲碎它。这是一般人都可以想明白的道理o
当冼英划到第三次时,忽然红流从上面裂逢处滚滚而下。李翠莲躲闪不及,早被红流烫着,痛得“哇哇”大叫。冼英细心察看,却是上面贼人熔了铁水灌下来。一者可加厚闸门,二者可把敲闸之人烫死。冼英在洞内的举动,洞外之人看得一清二楚。恰好闸的上面是苗儿山贼人铸造兵器的熔炉,有贼人献计用铁液灌下,果然有效。
冼英毫无惧色,在鹏羽宝扇的“水”字机关一按,几条水柱射向逢隙,铁液立即凝结,卡在逢中,再也没有铁液能流下来。
如果时间长了还不能敲穿石闸,贼人定会想出更厉害的方法制止毁闸。冼英在焦急之中忆起师傅说过,鹏羽宝扇有无坚不摧的作用。如果是开阔处,自己展开扇,用五行加三毁的功力,就连石山也能摧毁,何况这区区石闸呢。这洞只一个房间阔,如果功力用大了,震动了四面岩壁,石块泥土堕下,不连自己三人也埋葬在这洞中了。沉思一刻,忽有所悟道“展扇挥臂能摧大山,我走近用腕力对准洞口摇扇,摧毁的面积小了,力量也集中了,又避免了自毁!”想到这里,不用问人,把扇一收,五行三毁齐用,只听“轰”的一声响,这几万斤重的石闸立即被摧毁。
奇迹出现,惊得伏波道人目瞪口呆,过了一刻才问道:“冼首领先前为何不用此法?”
“我也是才思考出来的。”
“洗首领这十二条羽毛做成的小小羽扇,为何有如此功力?”李翠莲莫名其妙地问。
“十二条羽毛不是一般的羽毛,而是鹏鸟的羽毛。鹏鸟两翼一扇,瞬间便可飞行万里,故有”鹏程万里“之说,可见鹏羽威力之大呢。我师傅得了这十二根羽毛,加提炼,注入功,故有如此神功。这个功夫目前除了我师傅,再无人能懂,所以,别人觉得奇怪。我估计千百年后,定有超越我师傅之人,把这门功夫发展得更加精深,造出比鹏羽宝扇威力更大的武器来。”冼英解释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只知道是神仙宝贝。”伏波道人和李翠莲异口同声地说。言下之意是否定功夫,说冼英不肯把宝扇说成是神物,是自吹自擂。
冼英见二人只知有神,不知有功夫,实是幼稚无知,便置之一笑。不加解释,把宝扇收起,继续前进。
只走了十多丈,见前面有几个狮虎纺豹拦住去路。
这些野兽饿得发慌了,见到冼英三人,大吼几声,便张牙舞爪地扑来。
一点武功也没有的李翠莲,做闺女时没出过门,新婚之夜便被劫到山寨,哪里见过这些凶恶的野兽。一见便吓得全身鸡皮,满脸疙瘩。再听它们一吼,立即昏倒于地。冼英正欲把她背起,那些野兽已经扑近,她知伏波道人抵挡不住,刻不容缓,身子一矮,竹剑对准一个向自己头顶扑来的雄狮肚底一划。雄狮被划破肚皮,鲜血直喷。就在这时,已有一只白额老虎,跳到身旁,张开血盆大口,瞅准自己颈项咬来。被自己划伤的雄狮未死,却丢开自己,去叼李翠莲。在这危急关头,冼英左脚一伸,把扑来的白额虎踢退几步,恰好撞在一个向自己扑来的豹子身上,右手用竹剑向后一扬,正好刺中雄狮的额头,狮子受伤,向后一坐,将竹剑扯去,滚到一旁了。
这时,冼英手上已经没有武器了,方欲伸手拔扇,说时迟,那时快,被踢退的白额虎和被撞着的金钱豹同时发怒,分左右扑来,只得把拔扇的手移击虎豹。刚逼两兽离开,却听伏波道人“哇”地大叫一声。举目一看,原来伏波道人正与两虎搏斗,抵挡不及,被咬了肩骨,鲜血泪泪而流,疼痛难忍,所以叫喊。
方才喊完,另一只饿虎又对准他颈背咬去。伏波道人危险万分,冼英如不救,他便有性命之忧,如果救他,自己也有被咬伤的危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隙里传来“哈哈”大笑之声。笑声一过,有人说道:“我看你是神仙也难免为三王所餐哩!”
原来老虎被称为兽中之王,有人发现狮子后,又把狮子称为兽中之王了。豹与虎同类,也有兽中王之称,所以石隙中的贼人,把这三种野兽称为三王。
冼英听到石隙中人的说话声,又因虎豹来得凶狠,怒从心上起,勇从胆边生,已不顾自己的性命,右手对准咬伏波道人那只饿虎一拳,正好打中虎脑,血浆迸出,一命呜了。左手却抓起一把石子,运了十成功力,对准石隙掷去。石隙中的“哈哈”声立即变成“哎哟”一声,几个人都被飞去的石子击伤。
再说扑向冼英的一虎一豹。虎爪已抓住她的左腿,豹已扑到她的腰际。她用反弹神功在腰间一发力,把豹弹向洞上壁,因手一拳对白额虎击去。虎虽被击中,只因虎瓜抓进她大腿,腿上的肉也被虎爪勾去了一块。
她不顾自己疼痛,见伏波道人肩头还流着血,忙上前替他点穴封血。在这同时,手中捡起一块石块,对准张大口扑向伏波道人后颈的虎口击去,那虎立即喷血而死。这一切都在一瞬间。
她为伏波道人止血后,欲上前拔出刺入雄狮身上的竹剑,岂知被自己打倒的白额虎未死,见李翠莲卧于地上不动,认为是一顿美餐,挣扎着扑去就咬。冼英恨它死到临头还要吃人,翻身一脚把它踢到洞壁,碰成一堆腐肉,然后上前拔起竹剑,再救李翠莲。
“多谢冼神仙救命之恩!”伏波道人却在这时对冼英叩起头来。
“我你都为岭南百姓,才携手同行,性命互系,怎能言谢……”冼英说了半句,便听到“咚咚……咚咚咚”的响声,由远而近,抬头一看,有几个上千斤重的碌碌从洞上连续滚下来,大吃一惊。
碌暗从上而下,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力过万钧,霎时就要冲到身旁。情势危急,无暇多想,伸出双手,大喝一声“住!”,第一碌碌在冼英双手阻挡之际停了下来。可是,第二个碌碴接着冲来,撞在第一个碌碌上。由于冲势过猛,却没停住,竟抛过第一个碌碌,对准冼英头顶砸下。
“糟糕!”在一旁的伏波道人见冼英危险,急叫着,欲冲上前相救。但冼英却不慌不忙,用于一挡,让碌碌停在头顶上,对伏波道人叫道:“快把李翠莲拉过一旁!”到了这时,伏波道人才忆起要救李翠莲,急忙蹄上去,用手抱住她,走到洞壁贴住。刚好离开,第三个碌暗又冲到,抛过了第一和第二个碌碌,恰好跌在李翠莲卧着的地方再向下滚。如果不是冼英提醒伏波道人把她救走,她早已成了肉浆。
这时,冼英把第二个碌碌抛开,用力向上一跃,手抓住洞上壁,让第一个碌碌也滚下去。几个碌碴从死了的雄狮身上辗过,骨肉立成碎粉。
从昏晕中惊醒的李翠莲,见死了一地老虎,又有几个碌悔不断滚下,惊骇不已,感激涕零。正想说什么,上面碌碌源源不断地滚下来,来不及出声,便被冼英提起,掼到背脊上。只听洗英对伏波道人说:“壁虎爬行上去,把放碌碌之人宰了。”
再说第二个守关卡的贼人,见冼英破了石闸,立即放出“三王”拦路,企图借这三种野兽伤害冼英等人。当看到冼英就要被咬时,得意得哈哈大笑,却料不到冼英在临危之际竟能抓起石子对自己掷来,防不胜防,受伤了几个。又见三个猛兽相继死于冼英之手,吃惊不小,把早已准备好的几十个碌碌,一个一个从上面推下来。这些碌碌一个有几千斤,由上向下,滚动快捷,势不可当。以为冼英就算不被碾死,这些碌碌在转弯处被阻住,把这节洞塞满,也能断绝三人退路,再由最后一个关卡之人,按机关把她(他)们处死。他们正劳神费力地搬了十几千碌碌,忽然背部发麻,不知所以然,八个倒下,气绝身亡了。
原来,冼英和伏波道人用壁虎爬行功赶到,毫不留情地用石子当暗器,对准他们死穴,快如闪电地弹出。算尽机关,到头来还是算死了自己。
冼英处置了第二个关卡的贼人,又与伏波道人往山顶前进。
从第二个关卡到山顶那个最后的关卡,只有一里路。如果没有关卡阻挡,以伏波道人及冼英的武功,眨眼间可到。但这是苗儿山防止官军或武林豪杰从青狮潭偷进山寨的最后关卡,是至命的一个关卡,而且,苗儿山的贼首南克又是个奸诈无比的司马仁操之徒,对这样一个重要关卡,岂有不严加防范之理。
二人离开第二个关卡,走了几丈远,便有人喝道:“按!”跟着喝声,洞的左右上下四壁,冼英三人的前前后后,有无数火花、烟雾喷射而出。
冼英知道进入了贼人埋伏装置的范围,喷出来的又是毒烟,便立即闭气,并点了李翠莲的肺痊穴,不让她呼吸。再看伏波道人,也闭住气,知他也会止息功,放心了许多。但又考虑到不是一时一刻能解决之事,不知他能运功多长时间,关心地问:“伏老前辈能闭气多长时间?”
其实,他闭气运功只能坚持一个时辰。但估计一个时辰内可以解决这个关卡了,为了免除冼英为自己担心,不如多说一个时辰……一生此念,便对冼英撒谎说:“能坚持两个时辰。”
他虽然能闭气,但没有避火之术,冼英只得把他拉到身边,以便于施用避火之术。伏波道人不明白冼英之意,冼英拉他时,大吃一惊道:“冼首领,我是男人呀!”冼英又好气,又好笑。好笑的,是这个牛鼻子老道拘谨得很,心无邪念,作风甚正;好气的是他为俗礼所拘,不能超脱凡尘,把前人之言当作神圣不可侵犯。于是,她微填道:“你是六七十岁的老头,我年未及绊,男女又有什么要紧。照你所说,父亲不能抱自己女儿,母亲不应抱自己男儿了?就算是男女授受不亲也应有年龄之别,缓急之分呀。我这时不把你拉近来,火不把你烧死才怪呢!”
伏波道人摸了摸头皮,果然被烧焦了一块,连忙道歉说:“说得是,老夫不近人情,不谙变化。”跟着掌了自己一巴掌。
这时,洞中硝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也不敢睁大眼。冼英运用窃听神功,已摸清从哪儿放出火花的、他们站的地方有多远等情况,小声对伏波道人问:“你身上带有钢铁类的暗器吗?”
“要它何用?”
“他们认为我们中毒了,不防我们会反攻,你给我二十颗暗器,本首领便可清除这段路的障碍。”
伏波道人把自己惯于应用的,得心应手的铁弹子,掏了二十颗给冼英。冼英接在手上,跟着一扬,只听左右前后上下各个方向都发出几声“哎哟”声,叫了两下,全都哑了。火花和烟雾也不能再冒出,只剩先前的余烟。
火花和毒烟,原来是二十个人分别在暗处点放。冼英因多次与司马仁操交手,又亲眼见他跳进青狮潭,断定他蹄到了苗儿山,而且,会在这里发挥他毒烟火花索的作用,所以,在行进中,处处提防。烟一冒出,便知是这东西。她本来可以用鹏羽宝扇扇风把这些烟雾逼开,考虑到如果这样做,就摸不清他们所藏的地方、人数,一时难以把他们收拾干净。因此,只闭住气,假装没有反抗能力的样子,再出其不意,用暗器收拾他们。
那些点火放毒之人,想不到冼英一行能闭气运功,施法避火,毒烟放出半刻,不见对方举动,认为中了自己毒计。正在欣喜之际,却打错了算盘,心窝一热,一股鲜血喷出不知所以然地做了森罗殿的新鬼。
“我们别管烟雾,只默默前行,免于惊动前面贼首。”
冼英对伏波道人说。伏波道人点了点头,跟着快速前进。刚走出烟雾范围,前面左边却推出一块装有密密麻麻尖刀的铁壁,挡住去路。再回首后面,一块相同的铁壁早已拦住了退路。冼英一见,也吃一惊,忙叫道:“小心,刀棺材!”
“这是共工老祖对付高手的绝招。”伏波道人也大惊失色说。
他虽然未见过刀棺材,却听“共工老祖”说过多次,他有一种对付高手的绝妙的埋伏方法,叫“刀棺材”,首先由四面推出四块带有毒刀的铁板,把进了埋伏之人围住,再由上下压进刀林,把上下的四方口封住,上下之刀插进中间空隙中,上下刀锋相接,就是孙悟空再世,也不能逃脱这毒刀之厄。四面铁壁合围,上下刀林相压,从表面看,恰像一口棺材的形象,所以取名“刀棺材”。如果人进其中,与死尸无异,可见其厉害无比。
冼英知道司马仁操有“刀棺材”的埋伏装置,但不是从司马仁操口中昕来,而是从师傅祝融处听到的,但没有教她破刀棺材之法。
眼见刀棺材四壁就要推合,中间空隙刀锋互相交接,人找不到藏身之地,必须在眨眼间想出办法对付它。
对付刀棺材的责任,当然落在洗英身上,拔出竹剑,刷刷几下,迅速把前后左右的刀尖统统削下。
虽然削断了刀尖,刀棺材夹紧,也会把三人夹死。在这危急关头,冼英不管伏波道人答应不答应,早背起李翠莲,跃到伏波道人肩头站着。刚站稳,四壁已经夹回,仅仅可容得下一人站立。但危险还未消除。因为,冼英只削断了四面的刀尖,还有上下的刀林就要从两头推进来,必须立即设法对付,可是,用什么方法呢?上面插下的,自己可以对付,下面穿上的,伏波道人却不能对付,忙对伏波道人说:“伏老前辈,你快些用脚吸住两把断刀作为踏板,防止下面穿上的刀锋伤着你的脚。”
话音刚停,上下的刀林已经插进来了。冼英沉思:“我只要能把上面的刀毁掉,二人蹲着,缩矮了一半,便可以容身了……急对伏波道人叫道:”蹲下!“自己立即用竹剑像截韭菜一样将刀尖都截断。截了一节又一节,割了七八尺,方才割尽。这些刀都洋过毒的,稍不小心,被刺穿皮肤,便会中毒而死。就在这时,伏波道人脚下的刀林已升起了四五尺。他未知冼英削了上面的刀,大叫道:”上下碰合,我们就没命了!“
“你蹲着不动,便可无事。”冼英这样一说,伏波道人大气也不敢出,提心吊胆地蹲在刀尖之上。
下面的刀林只升了五六尺便升不上来了。冼英松了一口气说:“伏老前辈,只要你能承受得起我二人的重量,便可以保住性命。”
“这个不妨,双肩承受二三百斤,到明天也没问题,但冼英首领应设法出去才是。”伏波道人说道。
话声刚落,却听到外面有十几个人嘻嘻哈哈大笑一会儿,然后说“他(她)们进了刀棺材,这时定成肉饼了。”
忽昕一个人叫道“师祖有令,说洗英道法高深,武功精湛,神通广大,怕她不死,因而不准打开来看,用柴堆在四周,放火烧两个时辰再打开验看。”
“司马师祖想得周到………”
“司马师祖妙计………妙计…”
伏波道人大惊失色,用传音人密之功对冼英问道:
“他们用火烧,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何是好?”
未见冼英回答,四面铁壁已被贼人堆柴碰得“咚咚”作响。
贼人堆好柴,接着把硫磺焰硝撒上,顷刻大火熊熊。
少倾,冼英几个在里面,便觉得有热气了。吓得李翠莲瑟瑟发抖,伏波道人不知所措。只有冼英凝神不语。
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烧得“鹏啪”作响,而伏波道人和李翠莲在里面却觉得不热反凉。惊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是冼英作法,驱热添凉。怕冼英开口说话,法术便不能行,所以,二人不敢作声。
上面说过,冼英的鹏羽宝扇不但聚五行于一身,而且,注入了风雷电三毁的神力。冼英这时正在运用各种妙诀,按下鹏羽宝扇上的冷冻机关。火热有千度,冼英的冷度却有千二度,所以,刀棺材里的温度凉赠胞的。
估计烧了二个时辰,热度渐减。可能是外面的柴薪烧得差不多了。冼英怕李翠莲说话,被外面人听到,又会生出事来,毫不犹豫地点了她的哑穴,用传音密功对伏波道人说道:“我们不能说话,让他们以为我们死了,开棺验视。否则我们无出去之方。”伏波道人不敢违拗,只运用隔壁窃听术,窃听外面的动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贼人说:“司马师祖有令,细心倾听,里面如果没有响动。使用水浇凉,开棺启验。如果还有响动,再去讨令。”
“铁壁都要被烧熔了,人怎能再活。师祖也太祀人忧天了。”一个人说。
俄顷,便有“喳喳”的洋火声。过了好久,又听到锄铲的响动声。知是贼人把火灰扒开,就要开棺验尸了。冼英对伏波道人说:“作好往外冲的准备。”
锄铲声一停,便觉前面的铁壁动了一下,裂开了两条缝。冼英毫不犹豫,运了九成功力,双手在铁壁上一推,铁壁被推出几丈远,跟着跳出去,按动鹏羽宝扇,石头、火柱源源不断地对准贼人射出。顷刻把他们送过了奈何桥,进了鬼门关。
在冼英跳出的同时,伏波道人也跳了出来,见身旁两个贼人,一烟斗一个,也送他们见阎罗王了。只敲了两个,其他均被冼英消灭净尽,对冼英抱恕道:“为什么不让我多敲几个,爽快爽快呢!”
这时,整个洞都是大火,熊熊燃烧,因冼英恨他们用火烧自己,所以,也按了宝扇上的火字机关,放出无根火将他们的尸体火化。
正烧得开心之际,却听一个贼人在远处叫问:“师祖问烧死冼英否?”
“冼英没被烧死,你们的人却被烧死了!”冼英回答
那人还未听准声音,倏见面前站着一个女人,手中拿着喷火的羽扇对准自己,战战兢兢,拔腿就跑。冼英怎肯让他逃走,一条火舌喷去,就是齐天大圣,也被取了性命。
走了半里,眼见只差十余丈便可走出洞外,到山顶了。方欲加劲前行,忽然从洞口滚下一个圆形大物。冼英叫声:“不好!”,立即扇风把那物挡在中途。细观那物,有一条火索冒着烟花,烧到尽处,“轰隆”一声巨响,把洞口炸成一个十几亩宽的大坑。幸好冼英预先用鹏羽宝扇扇风挡住,否则,这出其不意的一炮,神人也会归西。
原来苗儿山大王南克,亲自来到洞口,见自己差下去探消息之人不回,又不见报讯,情知不妙,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几千斤重的地雷弹推到洞口,点燃火索,让它滚落,自己便逃。
洞口炸开一个大坑,冼英和伏波道人不待砂石堕下,便纵身跃上。举目一看,有二三百人围在坑旁。为首一个,面肉横生,鹰眼鹊鼻,虎头蛇腰,见二人上来,立即拱手道:“来者可是高凉山首领,名震岭南的活神仙冼英?”
“正是本姑娘。你是苗儿山首领南克吧?”
“小可正是南克,与冼首领无怨元仇,不知冼首领为何冒尽危险,来找本大王晦气?”
“百姓便如本姑娘父母。你占山为王,骚扰百姓,扮水兽及奇形怪状之物,在附近州郡猎取良家妇女,成了百姓公患,怎说与我元怨无仇呢?”
南克见冼英能说会道,自知说不过她。看她年纪,未过十六,师傅司马仁操却把她说得神乎其神,有点不信。待我与她斗一斗,如果取胜了,让师傅也羞愧羞愧……何况,斗败了这个名震岭南的冼首领,我便连岭北也震动了
南克想到这里,对冼英说:“本王抢些妇女是事实,妇女迟早是要嫁人的,我不杀她们,只把她们发卖赚些银两,却为她们找了一条好路,有什么不对?”
“放屁!假如你的母亲、女儿、姐妹们被人淫辱,被人卖到万里之外,让你家破人亡,你心里如何?”
“不瞒冼首领说,本王确实把两个妹妹卖给别人了,不过,是本王未发迹时。”
原来南克是个贫穷孩子,二十岁时,成不了家,立不了室。一天,偶然遇着司马仁操,欲拜司马仁操为师,苦于没有进见礼,所以,把两个妹骗到司马仁操隐居的石洞里,让司马仁操奸宿了,再由司马仁操牵线,把小妹卖掉,用两个妹子的身价钱作为投师钱,司马仁操才答应收他为徒。
只因有这一节,南克学成武艺后,立意要抢别人的妻子去卖,以掩自己卖小妹之耻。
“你真是禽兽不如!”冼英怒喝道。
“人本来就不如禽兽,禽兽饱而不私蓄,足而不多谋,淫而有节制,人却贪得无厌,财物多多益善,官位越高越好,女人有了嫌少,日夜淫而不知耻,粮米坏而不养民。”
他的话全是混帐逻辑,冼英听不入耳,拦住喝道:“你为什么又这样做?”
“这个你不用多问,我与你决了胜负再说,但不知冼首领能不能订个规矩。”
“你说单打独斗还是群殴?”
“如果群殴或有他人插手,就不是你与我决胜负了。”南克素来争强好胜,又怀疑冼英之名是同她一起来的伏波道人为她挣来的,冼英却没有真本领,所以这样说。因南克不认识伏波道人,不知他武功深浅,这样估计也是不无道理的。
冼英听了心中暗喜:我先把你收拾了,再收拾那些喽罗。于是,点了点头说:“南大王还懂些人情味,就由你订规矩如何?”
我有裂石开山,断金削玉的掌力,量你一个女孩子,就是武功精湛,内力也未必……南克想到这里,毫不客气地指着山顶两棵同样粗细的大榕树说:“这两棵树,任你选择一棵,各用掌力,如果双方都能把大树击断,便算扯平,谁击不断,便算败阵。轮流出招式,一连斗五招,胜了三招的,就可处置对方的性命,不得反悔,你看如何?”
冼英看看这两棵树,都有几围粗细,南克竟敢指此而赌,功力必然不小。他以硬取胜,我却要以软取胜……于是,点头答应道“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吧。”
南克心中暗喜道:“你也划一招来看看。”
地上有一条干竹,约一把大小,冼英指着干竹对南克说:“我你二人同时抓住这根干竹,谁能用于从中砍断就算胜,砍不断,就算败,你看如何?”
南克听了哈哈大笑,笑得合不拢嘴。要知南克笑什么,请待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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