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 重回罗浮洞




  蜀国蚕女被马皮卷走,飞上桑树而化为蚕,此事对蜀国不是吉兆,蚕丛氏唯一的血脉就此而亡,天下当归他人,自不必说了。

  常璩在《华阳国志》上辟专章记叙了蜀国这段历史:“蜀之为国,肇于人皇,与巴同圃。至黄帝,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子高阳,是为帝(喾)〖即颛顼〗;封其支庶于蜀,世为侯伯。历夏、商、周,武王伐纣,蜀与焉。”常璩在那时为后人记载了殷商末年的动乱局面,着重写了蜀国的历史,以此为怀念。他写道:“开明(位)〖立〗。号曰丛帝。丛帝生卢帝。卢帝攻秦,至雍,生保子帝。帝攻青衣,雄张僚僰。九世有开明帝,始立宗庙,以酒曰醴,乐曰荆,人尚赤,帝称王。时蜀有五丁力士,能移山,举万钧。每王薨,则立大石,长三丈,重千钧,为墓志,今石笋是也,号曰笋里。未有谥列,但以一色为主,故其庙称青、赤、黑、黄、白帝也。开明自梦郭移,乃徙治成都。”这一段记叙了公元前400年左右,蜀国国王开明帝治蜀,使蜀国已与中原文明相接轨的历史。

  蜀国蚕女被马皮卷走,国王已知天将灭他,由此郁郁成疾,在天日子不多矣。他要把王位禅让给赵公明,但赵公明执意不受。无奈,国王只得把王位禅让给一直辅佐他的大臣杜宇。杜宇便在这天下即将大乱之际接受了帝位。然后把蜀国都城从郫邑移迁成都,并倾其原蜀王的所有军队参加了周武王的伐纣联军。

  赵公明身在蜀国已经没有什么事可做了,他已无妻无子无家,从而终于看破红尘,特别是那妻离子别,人生人死,最使他痛心不已,凡人寿延终是有竟之时,还不如做个神仙,既无儿女牵挂,又没有生离死别,来无踪去无影,天地任我游。赵公明终于想透了,割断人间情,他得回罗浮洞看看老朋友昌意,一别就是数十年,虽近在尺咫,降在红尘,却难与相见。

  赵公明在蜀宫趁黑夜之际,不辞而别,径直往峨嵋山而来。趁着雪山上的雪光,他很容易便找到了罗浮洞洞口。降下云来,落到洞口,凭雪光一看,那洞口还是他当年离开时所封,未曾有人动过,他想莫非昌意一直在洞中,从未离过吗?他把手一挥,那封住的洞口便现出了一个人能进出的洞口。洞中漆黑如锅底。他无法进去,于是拿出宝盒,打开后,那二十三粒宝珠齐放异彩,洞中景物竟皆现出原形。他来到了他当年与昌意分别之地,即埋葬蜀山氏的地方。

  宝珠照在那坟前,一具白骨就躺倒在那里。赵公明一切都明白了,不知多少年前,昌意已经离开了人世,如今只剩下了白骨一具。他蹲下身来,抚摸那头盖骨,回想他与昌意之间的友情,然而,他却为了女人,留连于温柔乡中不得脱身,把朋友一人留在这孤洞之中,而默默地死去。指南车还在坟旁,那是黄帝当年战蚩尤时,九天玄女送他的战车,由此而抓住了蚩尤,杀了蚩尤,并把他的部族赶到了长江以南广大的瘴烟荒蛮之地。今天南方的各少数民族的始祖,即是蚩尤。如今黄帝飞升,成为仙人,不再管人间锁事。赵公明动手,搬开蜀山氏的坟,坟中也是一具白骨了,他便把她取出来,装上指南车,再把昌意的白骨也装上车,然后连车一起重新埋入坟中。最后,就地对昌意夫妇作了祭拜。

  从此,赵公明便躲在这罗浮洞中修炼,企图以证元始。

  当赵公明躲入洞中修炼时,各仙在阐教申公豹的挑唆下却纷纷出山,四处活动,山雨欲来风满楼,赵公明未出洞府一步却眼观四方耳听八面。

  女娲娘娘与后土娘娘一起离开了海中那神秘的海岛,各自回宫。女娲消失数十年,一朝重新出现,不能不引起仙界的一番骚乱。虽然神仙都超然于世外,甚至超然于自己,但也不得不引起关注。

  公元前410年,女娲娘娘接受了瑶池王母的邀请,乘坐九龙御香车只身来赴蟠桃圣会,她与数十年前不同处是,既没有带金童也没有带玉女。王母听报女娲已来,连忙来宫门相迎。一阵寒喧后,女娲仍坐以前王母为她设的座位。

  但在王母身边却少了龙吉公主。于是,女娲不动声色地问:“王母,令公主怎么没有出来呀,数十年没有见,找到了乘龙快胥了罢!”

  王母一听,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天才说:“娘娘,难道也不知公主的近况!”

  “我躲在海岛中,早忘却了一切,请王母细说来听!”

  这竟给王母一难题,作母亲的怎好当作人面说自己的女儿私奔,而且还要讲与此有关的人?“公主不守规矩,被我关了起来,谁知七仙女一时大意给放走,据说转世到了人间,所以我也不再去操心了!”似乎她说起也很悲泪。女娲也不好再逼问了,于是掉转话来,大谈其饮食和起居来。

  本次蟠桃圣会出席的人最多,许多仙人本无资格出席,但通过各种关系,托人情,这样也就拿到了王母的一张入场卷,来到圣会探听点消息。天下将大乱,自然会有许多症候。

  承平享国至六百,

  三十一世传殷纣。

  商汤脉胳如断弦,

  紊乱朝纲绝伦常。

  杀妻诛子信谗言,

  秽污宫闱宠妲己。

  虿盆炮烙忠贞冤,

  鹿台聚敛万姓财。

  愁声怨气应障一,

  直谏剖心尽焚炙。

  孕妇刳剔朝涉歼,

  崇信奸回弃朝政。

  屏逐师保性何偏,

  郊社不修宗庙废。

  此古风描绘了改朝换代前的情形。司马迁在《史记》记叙了周王朝的军师姜子牙集合天下诸侯,共同讨伐殷纣王之史实。巴蜀两国出师会同武王伐纣,早在《左传》及《尚书》皆有记载。

  姜子牙只身来到渭河磻溪,以钓鱼为生,以等人主。后因周文王飞熊入梦,到渭河边三访姜子牙。此时姜子牙已经是八十余岁的一老翁。周文王既得姜尚,便拜他为相国,总领军事,而且在弥留之际,让二子(即周武王)拜姜尚为义父。文王遗言姜子牙将辅助武王以夺纣王天下。

  文王死后,姜子牙带上年幼的武王从岐山起兵开始了伐纣的军事行动。姜子牙运用他在昆仑玉虚宫中所学法术,以及各洞府派出的门徒的扶持,一路杀向殷之首都朝歌。

  日夜与狐狸精、琵琶精野雉精寻欢作乐的荒淫无耻的纣王得报后,仓促地派出几路大军对周军进行征剿,但统归失败。最后商殷太师闻仲远征少数民族回国,便亲自率军前往抵挡姜子牙。

  闻太师亲自率三十万大军,身骑墨麒麟,举着鞭子好不威风,更奇特的是闻太师与姜子牙的部下杨戬一样长有三只眼,中间那只能放出二尺有许的智慧之光。闻太师渡过黄河,经过渑池县,想抄近路到达青龙关,却被黄花山草寇阻挡,经过数战后,四草寇知是闻太师,便投于门下,一同去征剿姜子牙。

  闻太师率军进入黄土高原,兵临岐山。商军来时锐不可挡,几经初试锋芒,各有胜负,但最使闻太师痛心的是他的蛟龙金鞭被姜子牙的打神鞭击断了雌鞭,那本是他截教师傅秘传的举世无双的蛟龙鞭。如今自叹,将来还有何面目去见师尊,但他的师尊是谁,世人不得而知,他在被传授时已经发过毒誓:如说出师尊姓名,立即将鞭断身亡。如今金鞭已断一半,说明他的命运已去了一半,这不过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而已,别人是无法知道的。

  且说闻太师闷坐营中,忽然见杀气笼罩军营中,于是太师焚香,金钱一卜,早知其意,笑曰:“今姜子牙劫吾营,非为奇计!”于是,闻太师调兵遣将,专门设下口袋让姜子牙来钻。

  果然,姜子牙趁月黑之夜前来偷营。周军势如风火,且哪吒脚踩风火轮,持火尖枪杀来。闻太师忙上了墨麒麟,持鞭迎住哪吒。黄飞虎之子黄天化自持英勇,手持两柄银锤,催动玉麒麟,前来接战,裹住闻太师不放。那哪吒兄长金木二吒挥舞宝剑,也前来助战。商将韩毒龙、韩恶虎也迎上来各持剑相攻伐。煞时间,杀气纷纷,兵戈闪烁。周将围住闻太师厮杀,杨戬趁机杀进商军后营,放火烧了闻太师的粮草。杨戬借胸中三昧真火,烧得粮草照彻天宇。闻太师在酣战之际,忽见后营火起,心中大惊,想:粮草被烧,大营难立。他不得不挥鞭冲出重围,但在突围时遭姜子牙一打神鞭,只打得闻太师三昧火喷出三四尺远。闻太师由肉翅辛环在空中护卫下逃到岐山下,已离周营七十余里,才下营寨,收点残兵败将,损失军兵二万有余。

  太师升帐自知凭自己之力要打败姜子牙是不可能的,于是决定到金鳌岛邀请众仙友前来助战,以剿灭姜子牙。在金鳌岛,闻太师见到了钧鸿道人的侍女菡芝仙。闻太师上前稽首曰:“道友们往哪里去了?”菡芝仙答道:“特来会你,众道友前往白鹿岛练阵图。前日,申公豹来请我们往西岐助你。我如今在八卦炉中炼一物,功尚未成,若是完了跟即就至,众道友现在白鹿岛,道兄可去!”闻太师别了菡芝仙,直往白鹿岛。当时十天师正在炼十阵图,已告圆满功成,闻太师去的也正是时候。十天师,早被申公豹说反,早已摩拳擦掌,与姜子牙一试身手。

  闻太师请来十天师,便连夜起营,在西岐城下安营扎寨。然后,天师们布下十绝阵。如: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落魂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红水阵、红砂阵等。

  姚天君的落魂阵。阵中一土台,设一香案,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写“姜尚”之名,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足下点七盏灯,──上三盏为催魂灯,下七盏名为促魄灯。姚天君在台前披发仗剑,步罡念咒于台前,一日拜三次,连拜三四日,把个姜子牙拜得颠三倒四,坐卧不宁。又七八天,姜子牙被姚天君吊走一魂二魄,又二十天,姚天君拜走了姜子牙的二魂六魄。姜子牙所剩一魂游往昆仑玉虚宫,正好遇见南极仙翁,被收入宝瓶。才未被姚天君拜去。

  姚天君的落魂阵。竟被老子的泰极图所破,阵破后,姜子牙始得还魂。

  姜子牙在各仙山道友扶助下,连破闻太师六阵。太师对活着的四位天君说:“吾受国恩,官居极品,以身报国,理之当然,。今日六友遭殃,吾心何忍?四位请回海岛,等吾将与姜尚决一死战,誓不具生!”他道罢,泪如雨下。四天君齐说:“闻兄自宽慰,此是天数,吾等各有主张!”四位天君各回自己营中去了。

  四天君走后,闻太师独坐帐中,无计可施。突然,想起峨嵋山罗浮洞赵公明来,若得此人相助,破姜子牙便可成功。闻太师与赵公明本有一段奇特的渊源关系。

  闻太师本九峰山的狼王,因它曾抚养过赵公明,女娲娘娘特地让它转世为人,并位极人臣,享不尽人间的荣华富贵,道不完的人伦乐趣。曾使他挥鞭征伐,屡建奇功。闻太师由野狼转为人身这段历史,赵公明在罗浮洞中,经过数年的苦修以证元始,知道如今手握殷商兵权的闻太师就是当年抚养他的母狼。但赵公明以前没有会过闻太师,现在他并不想去会他。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光荣之事。当年,赵公明拜金光仙为师时,便知有闻太师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截教的世俗弟子,是纣王的宠臣,位达极品。当时赵公明本有机会带领西羌部落一部到黄河流域,与闻太师相会,但他当时并不知道他与闻太师的渊源,所以他却率部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