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发展(1)
      
          小房间内的气氛有点诡异,似乎有些莫名的悸动。果不其然,梅梅面色凝重的
      说,她想讲一些她从来没有讲过的事,因为这一阵子以来大家都很坦诚的谈自己的
      情欲经验,勾动了许多回忆,她总算整理出一些头绪,要延续文文的童年往事说下
      去。梅梅沉重的说:梅:我在小时候也有被侵犯过,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跟我妈讲,
      到我结婚以后才知道怎么一回事。印象中,不晓得是国小一年级还是七岁的时候,
      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女孩,上面还有   
      
          一个哥哥,哥哥对我很好,我和他也走得很近。以前那个农业大家族都是住在
      一起互通的,人多事杂,妈妈不见得会照顾得好。那时我们有一个堂叔,我三叔公
      的第二个儿子。小时候我们爱看漫画书,而我们家都没有漫画书,他知道我们很喜
      欢看,有一次就叫我哥带我去他家看。我哥还小,可能小学四年级,都还不知道是
      怎么一回事,他看我哥很专心的在看漫画书,他也给我漫画书,我也专心的看,然
      后他就把我抱在身上坐着。
      
          有一次他把我转成正面,然后叫我握着他「那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知道那个很粗,他大概有弄开裤子拉炼,我记得好象很快就泄了,好象黏黏的
      样子。我依稀记得他好象有帮我脱掉裤子似的,我不确定,因为没有很深的印象,
      但是因为对着他,就会黏到我里面这样子,通常我回去的时候,我哥都会直接去吃
      饭,我会在旁边先上一号冲洗。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奇怪怎么会白白的,但是我
      都没有和妈妈讲,这样好象经历了四、五次,很模糊,大部分都是他坐着,叫我握
      着「那个」就好了。
      
          我记得有两次他把我放在床上,那时候我哥是因为先看完了就先回家,堂叔那
      时候二十二岁左右,那个很粗,我是小孩子,很小,他都插不进去,我就会觉得有
      点痛,我就会叫,叫他名字,他就不敢了,因为他父母都在隔壁间,他就不敢。我
      记得他都有泄掉,回去以后,我上一号都是白白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想去他家了,他后来去台北工作,我再看到他的时候,
      从来都不会和他打招呼,我也不会叫他,只有他不在家时我才会去他家,我也不知
      道为什么会避开他,那时候我是不知道那种事是什么意思,直到结婚我才懂了那是
      怎么一会事。
      
          我从没有让这件事影响我,我们那一房在家族中艰苦奋斗,我从小就为了自己
      要生存,一直很认真,从来没有多想这件事,到我结婚的时候才开始奇怪我叔叔为
      什么要那样对我,原来就是我被侵犯了。
      
          明白之后并没有影响我和先生之间的关系,因为我知道我的处女膜那时候还没
      有破,而是初一的时候,我从宜兰骑脚踏车到圆山,我家没车,我借到的是一台高
      的,我踩得很勉强,来回要两小时,回来的时候我好痛,走路的时候都很痛苦,上
      厕所时发现有流血,但是那时我也没想到什么东西可能破了。后来我和我先生在一
      起,一直没有流血,我就在想,大概是那一次骑车弄到了。
      
          我和先生一切配合都蛮好,我没有因为童年的经验而排斥男的,就算今天我走
      到离婚,我一直都很正常。
      
          梅梅的叙述中有好几样东西引起了组员们进一步的讨论和思考。比较惊人的是
      :童年性遭遇的普遍。当我们听见一个、两个例子时还觉得是少数个人的不幸,但
      是当华华、文文、文文的女朋友、英英的同学、到梅梅这一连串的故事在这些女人
      沈潜的生命中被唤醒的时候,我们惊讶的发现,有那么多平凡的女人默默的背负着
      各种依稀的童年性经验,无言的活在我们中间。我们有的受到肉体的伤害,有的只
      是被抚摸,有的遇上陌生人,有的则被很信任的亲人侵犯,有的默默压下心头,有
      的则被大张旗鼓的刻画着色。我们的经验和回忆不同,意义和感受也有别,但是我
      们不禁推想:这些早年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身体经验,在我们日后与自己身体情
      欲之间的关系上,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如何塑造我们的情欲定位?
      
          或许我们应该先问:是什么样的文化使得众多女童们沦为男性单向性探索的天
      竺鼠?如果这些探索有可能是友善的、无邪的,我们要进一步问:是什么样的教养
      使得这些友善的、无邪的、甚至有可能欢愉的经历,在女童成长的人生路途上逐步
      沉淀为黑暗危险羞耻的污点回忆?如果这种沉潜只属于女人,它难道不是两性不平
      等的深刻征兆?
      
          这一连串的问题并非概念上的高调;相反的,我们周遭一个个深藏深刻秘密的
      女人正以她们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心绪拨动,挣扎着在女人动辄得咎的社会环境中有
      尊严有快乐的继续活出她们的人生。这种悲壮的气势回响在文文激动的叙述中,也
      萦绕在梅梅坚持自己没有受害的回忆里(「我一直都很正常」)。
      
          组员们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些问题的切身意义。她们热切的讨论,并比较文文和
      梅梅──两个有类似经验的女人──在情欲道路上的不同境遇,而且做出结论:生
      命的创伤在文文身上比较明显和深刻,是因为她母亲的激烈反应,若是成人不那么
      气急败坏,孩子可能根本不会感受到那么大的创伤。毕竟,对这两个女孩而言,成
      人的抚摸或探索起初都没有造成太多不快、不悦的感觉,甚至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
      反而是文文母亲的处理方式构成了她最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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