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钱
“你老实交待那个女人是谁？”翠翠逼问着谢伟。
“哪个女人？”谢伟被问愣了。
“少装糊涂，就是大前天的事。”翠翠提醒着。
“大前天我先是打麻将，然后到师傅家学习打麻将的技术了。”谢伟照实情说
着。
“再往下说。”翠翠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了。
“在师傅家睡了一上午觉，醒了已经是中午了，对了，我出来时还看见了你父
母。”谢伟全盘兜出。
“那个女的呢？长的还挺漂亮的。”翠翠已经流出眼泪了。
“没有啊。”谢伟也糊涂起来。
“还嘴硬，我父母当场就抓到你了，你在我面前还不承认。”翠翠的眼泪已经
连成串了。
“翠翠，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谢伟心里也很难过，自己有生意不做，
到处打麻将，还输了不少钱，这些翠翠都没有责怪自己，每次打完麻将，谢伟都后
悔，可是，等麻友又打电话来，他又控制不住了。
“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个伪君子，这么多年，你瞒得我好苦啊。我一心跟你过
日子，你却在外边养女人。”翠翠已经要气抽过去了。
“翠翠，请你相信我，我只是在外边打打麻将而已，真没有女人。我现在有个
师傅，学了不少麻将技术，以后再也不会输钱了。”谢伟要用手帮翠翠擦眼泪，翠
翠转身躲开了。
“以后我们俩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管谁。”翠翠背起包，回娘家了。谢伟拦也
拦不住，只好随她去了，心想，回家让父母劝一劝，晚上回来就会好的。这时，一
个麻友又打来了电话，谢伟不顾一切地跑下了楼。
经过几个月的勤学和苦练谢伟终于掌握了打麻将的全部技能，每次下场都能大
获而归。他取消了正常的生意，在赌海中越游越远，身边都是茫茫的海水，想回身
靠岸，已经是不可能了。好在，他的水性很好，正欢快地嘻戏着。
翠翠也什么不用干了，在家里一心照顾二个儿子，都上高二了，个个学习都是
那么好，将来考上重点大学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是在家里闲置，对于翠翠来说就更
加忙了。父母一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要喊她去，有不开心的事也要跟她述一述，二个
家庭之间相隔又远，翠翠几乎是整日奔波在这二点一线之间。
一天早上翠翠刚送走儿子上学，爸爸的电话又打来了：“翠翠快回来，你妈妈
要不行了。”翠翠扔下电话，就往楼下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爸爸家驰去。
妈妈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爸爸一个人坐在床边，右手握着老伴的手。
“爸，我妈怎么了？”翠翠一进门就喊起来。
“叫你弟妹打的。”爸爸愤怒地说着。
“他俩呢！”翠翠一听，向另一个房间冲去，两眼冒着仇恨的火焰。
“不用找了，都滚出去了。”爸爸的眼中没有眼泪，只能从声音中传达出愤愤
的感情。翠翠马上拿起电话，给谢伟下达了命令。
翠翠用手抚摸着妈妈苍白的脸庞，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了。
“还是先送我妈去医院吧。”
“你妈说了，她坚决不去医院。”爸爸的眼泪也被女儿的传染上了，夺眶而出，
冲洗着苍桑和愁怨。
“你怎么不早点儿打电话给我？”翠翠觉得妈妈的呼吸声有些弱了，就责备起
父亲来。
“我怕打搅二个孩子上学。”
“到底是怎么回事？”翠翠又问道。
“昨天晚上都下半夜二点多了，你弟妹喝的醉熏熏的回来了，正好赶上你妈妈
上厕所，你妈就说她两句，她伸手就打了你妈一巴掌，当时你妈就倒在地上，一句
话也说不出来。我忙把你妈扶到床上，吃了救心丸。”
“这个婊子，我非杀了她不可！”翠翠握紧了拳头。
“孩子，在你弟妹面前可千万别提这两个字啊。”爸爸很恐惧的样子。
“我才不怕她呢，大不了一起完蛋！”
“孩子，别用咱们的人命和她的狗命拼了，还是能躲就躲着点吧。”
这时翠翠发现妈妈的头有些动了，“妈，妈，你醒一醒啊，我是翠翠。”翠翠
轻轻地摇晃着妈妈的胳膊，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翠翠说：“是小伟回来了。”起身
开了门。
“你怎么刚回来啊，妈都生病了。”
“昨晚赢了钱，他们不让走，一直玩到现在，你要不打电话，还是回不来。”
谢伟在翠翠面前晃了一下鼓鼓的皮包，脸上是浅黑色的，又象蒙了一层灰，但没有
遮住兴奋和喜悦。“爸，”谢伟见了面叫着，“我妈是什么病啊？”
“叫弟妹给气的！”翠翠抢着说，然后又把经过向谢伟说了一遍。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谢伟看到妈妈的脸色不好，建议着。
“不--去，不--能--去—医院。”妈妈的声音，是那样的微弱。
“妈，还是去全面检察一下吧。”翠翠抚摸着妈妈的脸。
“我说过不去，就是不去，你们也想气死我啊。”妈妈凝聚了一股力气，有些
连贯地说，但是声音还是那样弱。
“你们听，我孙子好象在哭。”妈妈的眼睛一亮，用手向另一个房间指着。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管那么多？”爸爸生气地说。
门外传出钥匙开门的声音，仇富和娟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用白色塑料袋装的
几个包子。
“你个臭婊子，你还敢打我妈！”翠翠一见娟子，心中无名之火迅速燃烧起来，
跳过去照着娟娟的脸上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仇富马上在两个女人之间站住，嘴里
喊着：“打什么打，你没看见妈有病了吗，你想气死她啊！”
“你还有脸说这话，先看看你找的老婆！”翠翠一点也不示弱，平时那种温柔
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了。这时，娟子乘仇富在中间拉架之机，踢腿就向翠翠踹了一
脚。翠翠更加激了，一边和仇富撕扭着一边喊着：“小伟，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
仇富一听马上向谢伟喊着：“姐夫，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别插手！”
“家不家的事，我先不跟你理会，现在妈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闹！”谢伟
一见仇富心里就有气，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有一种想教训他的欲望，可是，谢伟
却能掌控住自己。
“小婊子，等过后我再跟你算帐！”翠翠见小伟说得有理，也就停住了，但心
中的愤恨却无法发泄，对着娟子瞪起了眼。
“我看在你弟的面子上，今天先不跟你一般见识，以后咱俩有的是机会单挑。”
娟子扔下这句话，抬腿走出大门，随后一声巨响，把墙体都震荡了。
“小富，你看你找的是什么货色！”翠翠又把气往仇富的身上撒着。
“她能赚钱养活我，怎么着，你能给我钱啊，你要能供我钱花，我现在就和她
离！”仇富理直气壮的说。
“快来啊，你妈不行了！”爸爸一直无声地守护着老伴，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
会放过。
谢伟用手在妈妈的鼻子底下一试，已经没有了声息。“快叫救护车吧。”翠翠
扑到了妈妈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谁身上带着钱了？”爸爸没有眼泪，抬头望着谢伟。
“我这儿有，干什么用？”谢伟拉开了皮包，满满的，都是百元大钞。
“你妈妈生前就喜欢钱，现在她走了，我们用钱送她吧！”爸爸一张一张地把
钱盖在妈妈的身上，直到铺满了全身，爸爸选了几张新币，在妈妈的耳边抖动着：
“老伴啊，你放心走吧，我们给你带了好多的钱，相信在另一个世界，你会成为富
婆的！”这时，妈妈突然抬起了头，两眼闪着蓝光，嘴里喊着：“我的，我的，”
不到两秒钟时间，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头又在枕头上一歪，彻底告别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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