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查亚峰·岩石的洗礼(5)
      
          世界上最长的单距高空缆车把我们提升了822 米
      
          6 月21日,我们终于听不到古兰经了。
      
          我们和矿工们挤上世界上最长的单距高空缆车时,云雾正从四周包围过来。
      
          缆车启动前,我们按要求带上了和矿工们一样的安全帽、雨靴以及防辐射的眼
      镜,工人们无声地看着我们,四周只有缆车的钢缆发出的磨擦声。
      
          这个缆车的缆线长度接近1 .6 公里,垂直升高的距离是822 米。直线般把我
      们拉起的时候,缆车上的40多个矿工悄然无声。他们大都来自北部高原的山区。他
      们的家安在普拉边缘的那些简易木屋里。
      
          迅速超越云雾的时候,我很担心自己的身体,这样快速的上升,高山反应是逃
      不脱了。
      
          下了缆车,又坐了一段卡车之后,我们行进在泥泞的山路上了。
      
          雨总是跟随着我们,上山开始就悄悄地飘起来了,越走越大,最后终于发展成
      大雨。雨里行走了五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海拔4023米的查亚峰大本营,这时,
      距离我们离开北京已经有8 天了。
      
          我们的营地傍着三个高山湖泊,蓝绿色的湖水像纤尘未染的深色翡翠,静静地
      躺卧在一片片风化岩石中。碎石中只有一些稀疏的草和紫色的小花。向东望去,几
      个世纪以来时而向前延伸,时而向后退缩的冰川,把山崖悬挂突出的部分都快磨光
      了。因为雨水多的原因,上面几乎每天会有雪,是松软的雪,使那些冰川看起来毛
      茸茸的,非常可爱。李致新兴奋地眺望那里说,能滑雪呢。
      
          营地三面环山,山谷下正对着的就是自由港,到了晚上,那里的灯光会把天映
      亮。周围的山都是严重风化的山包包,扎下营,顺着印尼向导指引的主峰方向,我
      们试着往里面走去。
      
          十几分钟之后,沿着碎石坡路翻了两个山脊,在一座恢弘的岩石大山前我们惊
      呆了。
      
          来之前,他们甚至没有一张查亚峰的主峰照片,巨大的绵延不断的灰色立体岩
      石山耸立在眼前,几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李致新和王勇峰在山脊上冲着山盘腿坐
      了下来。苍茫的暮色正从四周围拢上来,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默默地和它
      聊着,这样看过去,连灰色的岩壁也温情了。
      
          15年了,他俩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这样面对面地和山交谈,15年了,山成了他
      们生命的一部分,他们也成了把生命互相托付的朋友。
      
          高山反应袭击了每一个人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不过才5 点钟。坏消息来了,我们的装备还
      没有上来,山下的背夫在闹罢工。在这里,寻找背夫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大多数
      人不适于高山行走,我们的行装还要分装成15公斤一个的小包他们才肯背,当然,
      这样能给更多的人挣钱机会。到晚上8 点钟的情况是:我们四个人只有一条睡袋和
      随身背上来的东西,一直到晚上9 点钟,印尼登山协会的几个人才自己背上来几件
      行李。
      
          到了大本营,我们终于搞清楚了这支登山队的组成。除了印尼登山协会的5 个
      成员,特种兵阿古斯,喜来登酒店的老板;还有自由港救援队的贝弗利,一个讲一
      口纯正美式英语,有着美国人名字的印尼小伙子,他是第一次登山。看来,穿过自
      由港也是有交换条件的,印尼登山协会要给自由港培训人才。
      
          按照印尼登山协会的安排,我们四个人被分成两组。李致新、王勇峰和苏迪、
      厨师咖喱以及一个瑞士登山爱好者一组,作为第一突击队,他们6 月23日突击顶峰,
      而穆特和厄共带领救援中心的贝弗利以及张伟和我,6 月24日登顶。作为计划,李
      致新和王勇峰同意了。至于我们两名记者的安排,他们说要根据登顶勘察的情况再
      最后决定。
      
          当天晚上,大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山反应,头疼,睡不着觉。印尼队的帐
      篷里一直有人在喊叫。我们这边只有张伟反应良好,吃得香睡得好,这再次印证了
      王勇峰的那句话,在高山反应面前,没有专业和业余的区别,只是一个承受力和忍
      受力的区别。李致新这次的反应最奇怪,直到撤营,他还无法睡觉,在山上的四天
      里,他总共睡了不到10个小时,四天体重下降了4 公斤。
      
          6 月22日,所有人在附近适应性训练一天,并在海拔4200米的山脚下修建了一
      个过渡营地,留了一些装备在那里,准备第二天的登顶。张伟当天就入住了这个营
      地,准备第二天的拍摄。其他人从大本营直接出发。
      
          如果谁从查亚峰开始爱上攀岩,那是一点不奇怪的
      
          6 月23日凌晨4 点,按计划,李致新和王勇峰准时出发了。
      
          根据印尼方面提供的资料,一般的攀登者需要用十一二个小时登顶,按李致新
      和王勇峰的实力,6 到8 个小时不成问题。由于午后有雨,会给下撤带来困难,因
      此按照惯例出发都在凌晨。
      
          这一天的天气出奇的晴好。刮了一夜的风之后,满天星斗,甚至不用头灯就能
      辨认灰白色的小径。
      
          其实,按照准备情况看,这一天是无论如何也不适于登顶的。首先是技术装备
      没有运到大本营。印尼登山协会和挑夫没有协商好,全队的2 /3 装备还在山下。
      王勇峰居然没有自己的睡袋和安全带。但印尼方面却打了包票,说上面根本用不到
      那些技术装备,按他们的说法,中国队坚持要带的一条50米的绳子都是多余的。实
      际上,这种轻率的态度为后来的突顶和下撤带来无穷的后患。
      
      
      
          另一个不适于登顶的原因还体现在运输上。从矿区到大本营的5 个小时是雨中
      行军,张伟只贴身带了一台摄像机和两盘磁带两块电池,其余的装备全部被用塑料
      布里三层外三层的装了箱,但在大本营等了两天,这只箱子也没有上来,手头的电
      池已经用完了。这意味着:七大洲最后一站将没有登顶的画面,这无疑是一个极大
      遗憾。
      
          尽管如此,李致新和王勇峰还是出发了,因为天气太好了。天气是登山中的重
      中之重,况且,他们轻易也不愿意更改计划。
      
          比起以往攀登最大的不同是,他们这次突击顶峰带上了铱星电话,虽然铱星电
      话只存在了一年多的时间,但在这次活动中却充分发挥了作用,无论是在营地还是
      在顶峰,它的信号都极其清晰,只是每隔5 分钟,信号会消失一瞬间,我们都戏称
      它有高山反应。这是第一次,李致新和王勇峰在顶峰上向北京报告登顶的消息。回
      北京后不久,因为使用率不高,铱星公司放弃了这个系统,七大洲的第一次就这么
      成为了历史。
      
          在晨曦中,李致新和王勇峰到了1 号营地。
      
          1 号营地就在攀登的起点处,海拔和大本营区别不大,更像一个过渡营地。只
      需从1 号营地沿碎石坡走上几十米,山势就陡然直升起来。站在这里,把头仰成90
      度可以看到那灰色岩壁的顶端以及顶峰,正对着的岩壁至少有600 米。每日不断泻
      下的雨水、山溪把近80度的倾斜岩面雕凿出一道道锯齿形的裂隙,为密布的青苔提
      供了理想的落足之地。那岩面上被急流磨蚀的一条条水痕,绵延不绝,一直连到峰
      顶。用恢弘壮美形容查亚是不过分的。
      
          李致新和王勇峰从1992年开始已经很少攀岩了,但这个独特而奇美的岩石山再
      次勾起了攀爬的冲动。说实话,如果谁从查亚峰开始爱上攀岩那是一点不奇怪的。
      这里的灰岩中含有丰富的石英,经雨水冲刷之后,石英裸露出来,具有极大的摩擦
      力,每一次踏出脚去都是一个牢固的支点,手上也是如此,雨水把灰岩冲刷成条、
      洞、棱,那支点是丰富而多变幻的,那种攀爬的感觉极其美妙。因此,在后来6 月
      25日记者攀升到4700米被命令下撤时,心情是极其失落的。
      
          6 月23日清晨5 点半,李致新和王勇峰就是在这样的愉悦攀岩中开始七大洲最
      后一站的冲击的。这个时候,晨曦照耀着锥形顶峰,熠熠闪光,引导着人们向上、
      向上。
      
          印度尼西亚人把它叫做彭凯克查亚,即胜利之峰。位于岛的中西部,澳洲最高
      峰。西方人最了解它的是荷兰探险家简·喀斯特斯,并以此人的名字命名此山。
      
          1962年希里查·  汉里首次登上了这座山,他写的书《我来自石器时代》告诉
      了我们关于攀登查亚和这个地区的情况以及他和达尼人在那里生活一年的经历。这
      座遥远的神秘的山对登山者有极大的吸引力,因为在那里你可以看到植被从热带到
      寒带的变化以及远古人类生活的变迁。查亚峰的登山路线是先沿着山脊走,然后翻
      过约500 米的岩壁,最后沿着起伏的山脊走半公里之后就到达顶峰。 
      
          最难攀登的是一个20米深的裂缝,这个地方要固定绳索,用下降器下降,回来
      时用上升器上升,山虽然很陡,但用下降器的地方不是很多,因为整个岩石很坚硬,
      给攀登者提供了很好的摩擦力。
      
          岩壁攀登者最难的地段为5 .8 级,但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要求攀登者有基本
      的攀登技术和熟练使用上升器的技术。陡峭的地段必须固定绳索,是保证安全成功
      最重要的因素。
      
          这里白天的温度是摄氏22度到32度,晚上12度。如果下午有雨,气温会降下来,
      接近查亚峰的时候山口气候多变,并且有下雪的可能。在接近顶峰的地方,温差在
      摄氏28—60度,一般是早晨晴空万里,午后有雨,大风也经常可见。截止到1994年、
      1995年,已经有18个人登顶。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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