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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蒂收下圣章。王妃则收下念珠。她还不会念玫瑰经,不过贝蒂允诺教她。事
      实上,那天王妃事事都依照贝蒂的做法而行:她们走进小教堂,年轻修女们正恭候
      在那里。贝蒂转身对她说,“跟我做。”
      
          王妃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指浸进圣水自祝,然后脱掉鞋子。她们三人与修女们
      一起跪下祈祷。贝蒂说,她过后几个星期都觉得神清气爽。
      
          1992年2月,王妃与威尔士亲王一道出访印度回来后,给贝蒂带来了一份
      特殊的礼物:特雷莎嬷嬷在世界媒体面前,亲自给她戴上的花环。贝蒂把它珍藏至
      今。
      
          查尔斯王子现在成天呆在海格洛夫,彻底遗弃了肯辛顿宫。王妃却还时而在周
      末到海格洛夫来。王子开始改变达得利·泼普拉克设计的内部装饰。他雇用室内设
      计师罗伯特·凯姆,后者也是卡米拉·帕克·鲍威尔斯的朋友,把房子从柔和的绿
      色和黄色转变成浓烈的红色和棕色。这种格调显得阴暗、忧郁。大型桃花心木和红
      木家具运到:走廊里放的古老大钟。摆在客厅壁炉前的一个新黄铜挡板以及一把搁
      在壁炉前石板地上的椅子,墙上的镀金壁炉饰架上挂上镜子,草垫取代绿色地毯,
      窗子挂上新窗帘。走廊里,巨大的威廉·莫里斯挂毯从黄铜杆上悬下。起居室里,
      壁炉上方悬挂的拜伦勋爵画像被送到别处展出,换上的是一幅温莎堡的油画。一点
      点、一个月一个月地,王子把房子的内部装饰转变成自己的风味。
      
          一个周末,王妃过来时,看到餐厅里一个深色木餐具柜,大吃一惊。我告诉她,
      王子还打算把壁炉旁边的壁橱换成两个大理石雕像,她不禁苦笑。
      
          不过,王妃对肯辛顿宫的内部装饰也自作主张地大做改动。她把维多利亚时代
      的的桃花心木婚床从主卧室搬出,发配到温莎堡的王室储藏库。
      
          1992年6月6日,我34岁生日那天,女王的私人秘书罗伯特·费娄斯爵
      士打电话给《星期日泰晤士报》,要求知道它所连载的莫顿著作的内容。不过,在
      此之前一天,在海格洛夫已经刮起真正的风暴。查尔斯王子和他的私人秘书理查德·
      艾拉德开始设法打听情况。
      
          那天早上,王妃一直呆在肯辛顿宫,先是和私人教练卡洛琳·布朗呆在一起,
      然后按照惯例,由美容治疗师和朋友埃琳·马洛恩在10点钟给她做美容。
      
          王妃不知道的是,她正在放松的时候,查尔斯王子的阵营正在忙于研究一份发
      自兰姆塞勋爵及夫人在布洛德兰兹的家的传真。备膳室的桌子上的传真机里吐出两
      张纸。我先看到了“布洛德兰兹”字样,顿时想到兰姆塞一家,顿有大祸临头之感。
      这是一份与《星期日泰晤士报》编辑安德鲁·尼尔的访谈副本:根据录音,他表明
      王妃默许他出版此书,查尔斯王子显然遭到背叛。我的忠诚之心前所未有地割裂着,
      不过,有一件事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种分裂的痛苦。
      
          那是温暖、劳累的一天结束时。午餐在阳光中的平台上享用。傍晚,查尔斯王
      子又一次让我早点在起居室的牌桌上给他准备一个人的晚饭,以便他随后再开展一
      次二十二英里的驱车旅行,赶到米德维奇庄园,帕克·鲍威尔斯家。电话整天响个
      不停。太阳下山时,当地一名农庄主杰拉德·瓦特像这一天其他许多人一样,给不
      在家的王子留下一份口信。其他留口信的人中,包括王子的新闻秘书迪克·阿比特。
      我正准备清洗备膳室里的餐具,电话又响了。
      
          “你好,保罗。”王妃问候我道。我告诉她一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她笑了起
      来。“我想我丈夫不在家,对吗?”她问我。与工作人员谈到王子时,她从来不按
      照规矩称他为殿下。
      
          我真希望她不要提这个问题。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私下”出行时打电话到海格
      洛夫。我该如何回答,我应该撒谎吗?我不能对王妃有所隐瞒。
      
          她又问了一遍,“他在吗?”这次,她的语气有点焦急。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诚实地、尽管未必精确地回答,“很抱歉!殿下,他不
      在家。他出门了。”
      
          出门了。现在已经晚上8点多。该死!真不该这么说。
      
      
      
          “那他去哪啦?”王妃不屈不挠地追问。
      
          “殿下,我不知道。”
      
          “保罗,你当然知道。”她逼我回答,“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他到
      哪里去了?”
      
          假如王妃对我有一点了解的话,她就该知道诚实既是我的优点,也是我的缺点。
      我陷于对两个雇主分别效忠的两难境地,本能地为了她和我的缘故而发出请求:
      “请不要再问我了,殿下。您最好去问王子殿下本人,而不是我。”我请求道。我
      左右为难,既不想给王子惹麻烦,也不想对王妃撒谎。她对我一直恩宠有加。
      
          她换了个话题,不过无非是换一种问法而已:“今天晚上有人打电话来吗?”
      她问。
      
          我没有意识到危险,坦白地告诉她,迪克·阿比特和杰拉德·瓦特都留下过口
      信。表面上看,这个事实并没有什么重要性。不过,王妃却可以把这些信息当成证
      据,表明自己知道谁打电话来过,以便给查尔斯王子造成印象,仿佛她什么都一清
      二楚。我突然才意识到刚刚给了她以口实。
      
          “殿下,请不要透露任何情况。您知道,我会因此而陷入麻烦。”我请求她。
      
          她宽慰了我几句,不过我知道她将牢记这几个名字。那天晚上,我忧心忡忡地
      上床。
      
          玛丽亚一点也不同情我。她只是责怪我口不紧。“你早怎么不小心一点。”她
      责备道。
      
          第二天早上,我心情沉重地走进主宅。上午顺利地过去,我松了一口气,以为
      王妃也许果然什么都没有说。我正在准备午餐时,贴身男仆迈克尔·佛赛特突然冲
      进备膳室来,沉着脸通知我,“他叫你去。他心情很恶劣。”
      
          这次,红色碟子并没有掉进盒子。王子派来的是个信使。这是一个命令,而不
      是一次召唤。我从备膳室可以听到王子的脚步重重地踏下楼梯,穿过走廊那锃亮的
      地板。我听到图书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又摔上。我等了几秒钟,一颗心简直要蹦出胸
      膛。我走上前,带着强烈的不祥预感敲了敲图书室的门。我脑袋里惟一的想法是,
      这下要丢掉饭碗了。
      
          查尔斯王子正站在圆桌旁。“关上门。”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轻轻推上门。“殿下。”我小心翼翼询问道。
      
          他强忍着愤怒问道,“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王妃殿下对她不在
      时谁来过电话或者谁来做客一清二楚?”
      
          “我不明白您的问题,殿下。”
      
          “你最近与王妃交谈过吗?保罗。”他的声音愤怒得颤抖。
      
          我直言昨天晚上才与她通过电话。“当时您不在。”我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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