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两个男人之间
      
          林雪松和我都开始忙起来,有时不得不旷课。这在中国的大学里面可是不允
      许的,但在俄罗斯的大中学校,根本就没有对“旷课迟到”的处罚措施,学校的
      教学管理很宽松,只要学生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学业,按时参加考试,学校才
      不管你是上课或是做生意的事呢。
      
          林雪松常从莫斯科郊区兵营批发商那里拿些皮货到圣彼得堡去卖,有时也从
      杨大辉的公司赊一些服装,卖后再付钱。在圣彼得堡的阿波拉克辛德沃勒有一个
      专门卖皮货的大型市场,他供的皮货销路很好,刚做了几个月,就结识了一些固
      定的客户,赚了不少的钱。颇擅经营的林雪松生意越做起好,后来租个比较大的
      固定摊位,雇请一个俄罗斯姑娘达尼娅全面负责经销,他坐镇莫斯科进货发往圣
      彼得堡,隔段时间去那儿收收帐、盘盘货。林雪松去圣彼得堡的次数越来越勤,
      在我们莫斯科的住所里呆的时间就越来越少,有时一个星期也难得与我见面,一
      个月两人能温存一两次已经算多的了。基于信任更是因为太忙,我对林雪松一点
      也没怀疑什么,就象他自己说的,我们拼搏都是为了我们的生活更好。
      
          我的老板杨大辉对我很不错,经常额外给我发奖金,还时不时地送我衣服。
      刚开始我还推辞不要,杨大辉就以大哥自居,怪我这点面子也不给大哥留,还说
      同胞之间互相照顾理所应当,再说都是自己的货,也不值什么。我经不住老板的
      好言劝说,刚开始只接受一些不太贵重的衣服。
      
          杨大辉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常到白俄罗斯、乌克兰等其他几个加盟共和国去,
      有时也到法国、比利时等西欧国家,虽然公司里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但他总是把
      我带上同行,外出途中对我的照顾特别细心。如果业务不太紧张,他就顺便领着
      我观光欧洲的风景名胜,带我去品尝各国的特色名吃,还不失时机地送给我一些
      制作精美的手工艺品,有时也送给我名贵的香水和首饰。
      
          跟杨大辉相处久了,我也就看惯了老板化钱的大方和阔气,我的虚荣心已抵
      挡不住这种诱惑,以后凡是杨大辉送我东西,我从不管贵贱与否,总是每送必收。
      渐渐地,我发现老板看我的目光已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是那种试探、迷恋又放
      肆的野性的男人目光,有时他的眼睛里似乎绽放着一股欲火。我从这种目光里读
      出了老板的心思,我内心变得不安起来,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感到自
      己恐惧又渴望着什么。我清楚地知道杨大辉在国内有老婆孩子,他也很爱他们,
      他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炫耀过他妻子的贤慧能干,夸奖他儿子的聪明可爱。
      
          我该怎么办?我内心里还是爱林雪松的,林雪松这半年也挣了不少钱,但绝
      对比不过杨大辉。跟着杨大辉当翻译也半年多了,我也过惯了这种贵族式的生活,
      如果再回到一般人的生活水平,我肯定自己不会适应。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俄国人迎来了1995年的圣诞节。俄国上下象中国人迎接
      新年一样热闹,他们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形式来狂欢圣诞节。嗜酒如命的俄国人,
      在狂欢夜自然少不了喝酒。从中国国内去往俄罗斯的中国人,也入乡随俗,时常
      喝些俄国的伏特加,再不会喝酒的人也多多少少也能品个一两口。
      
          往年的圣诞节,我都是和林雪松一同度过的。前几天林雪松刚进了一批货,
      他从圣彼得堡打电话说暂时不回莫斯科过圣诞节了。林雪松作生意以来,他俩团
      聚的很少,我也已经习惯了。其实我的老板杨大辉早就向我发出了圣诞邀请,我
      还没有想好答复的话。这次林雪松的失约,我倒有些暗喜。
      
          圣诞节的前两天,杨大辉就给全公司的员工放了假,他带我去了黑海之滨的
      疗养胜地索契,这里气候宜人,远离俄罗斯北方的冰天雪地。前苏联领导人如勃
      列日涅夫、戈尔巴乔夫等,以及俄国前总统叶利钦都常光顾此地。在这个世外桃
      源般的美丽胜地,我和杨大辉渡过了一个浪漫的圣诞节,这个有钱的中国男人让
      我好好地满足了一回虚荣心。
      
          圣诞之夜,杨大辉频频向我举杯,酒酣耳磨之际,我终于没能拒绝他的诱惑。
      虽然当时我对林雪松隐约掠过一丝愧疚,但是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过多的后悔之
      意。林雪松虽说是我的初恋,但他这段时间确实对我很疏远,有时一连一个多月
      也没碰过我的身子,聚少离多,我感情的空白让悉心呵护我的杨大辉占得满满的,
      终于与他有了“一夜情”,在我感情上似乎有点水到渠成的意味了。杨大辉虽然
      年长我二十岁,但善于保养的杨大辉并不显得太老气,他身上反而透出一种成年
      男人的成熟气质。他有钱、懂得浪漫、又很会体贴人,我还真对他动情了呢,只
      是要让我从此跟他一个人,我还没这想法。只是又舍不下与他的这段私情,于是,
      从此我就背着林雪松,暗地里当起了杨大辉的地下情人。
      
          林雪松还时常去杨大辉的服装公司赊货,他看见我仍象往常一样对我搂搂抱
      抱,对我说着外人听来都肉麻的私情话。在俄国生活了几年,林雪松不知不觉中
      已接受了俄国人的习惯礼节,他从不避讳有没有人在场,见到我就先来个热烈拥
      吻。原来我对他的这种见面方式没有抗拒过,碰到有中国人在场时总是羞红了脸,
      但我现在暗地里已与杨大辉同居了,心虚的我有点害怕林雪松的这种亲热方式了,
      甚至不敢细看杨大辉的脸。在公司,每当林雪松来拿货时,我就尽量回避,实在
      躲不过去,就用俄语提醒林雪松注意着点。林雪松还以为我怕老板看见不好意思,
      后来干脆改用俄语跟我说些打情骂俏的话,还时不时地抛个俄国式的媚眼给我。
      我觉得这种方式挺滑稽也挺刺激的,也改用俄语当着杨大辉的面与林雪松言语传
      意、眉目传情起来。杨大辉虽然知道我和林雪松之间的关系,但男人的自尊心也
      不容许他吃这种哑巴亏。
      
          有一次林雪松又去公司拿货,我俩又在那儿有说有笑地用叽哩哇拉的俄语说
      个没完,林雪松这边眉飞色舞地讲笑话,时不时还夹带着一些不知从哪儿听来的
      “荤话”,逗得我不停地大笑,又对他嗔怪不止。过去在与杨大辉有私情之前,
      林雪松就是这样没正经地跟我笑谈,所以也就习惯了,这天说到兴头上,早把杨
      大辉那一头忘了,也许是忍无可忍了吧,最后可以说是“逼得”杨大辉、我的老
      板“亲自出面”呵止我们了。杨大辉先是大声批评我:“阿苹小姐,这是公司,
      你正在上班,请注意形象! ”随及又制止林雪松:“林先生,如果是正常的业务
      来往我们欢迎,如果是闲谈,请您注意场合! ”随后他又喊来了全公司的人员,
      当着林雪松和我的面,当场宣布公司新的纪律条文:“从今天起,凡是在公司,
      中国人之间不准用俄语交谈!”
      
          很扫面子的林雪松虽然有点下不来台,但他并没有与杨大辉争辨,毕竟他手
      中赊了杨大辉不少的货物,他们又是东北老乡,万一闹僵了大家以后都不太好共
      事了。我更感没有面子,但是知道杨大辉是因为吃林雪松的醋才这样做的,也只
      好自认没趣了。
      
          当晚林雪松又连夜乘火车赶往圣彼得堡送货去了,我没等邀请就就住到了杨
      大辉的公寓。入夜,杨大辉仍为白天的事不高兴,我这个“红颜祸水”只好化解
      了。为了平息杨大辉的愤怒和怨言,在杨大辉的床上,我又使出了我初与林雪松
      欢愉时的狂热与激情,把这个中年男人侍候的服服帖帖、舒舒服服,直至他露出
      满意又舒心的笑,我才拥着他坚实的后背酣然入梦。
      
          我跟杨大辉的同居一直很隐秘,我不想公开,更不想让林雪松知道。我清楚
      我的处境,杨大辉已向我明确表明过态度,他永远不会跟他的妻子离婚,但在俄
      国,他会一直对我好的。其实这一点我已很满足,我本来只是图他的钱,图跟着
      他能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但我心中另有打算,我想等攒的钱多了,我会选择适
      当的时候离开杨大辉。与杨大辉同居以来,我虽然没有后悔过,但一想起林雪松,
      我总有一种犯罪感,我也想过撤退,但很长时间了,林雪松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
      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关心我了,甚至我俩租房的房租都是我交。林雪松的冷淡和杨
      大辉的热情形成强烈的反差,这一点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愈来愈明显了。我也就这
      样什么也不想的在两个男人中过着“双重生活”。
      
          我在林雪松去圣彼得堡的第二天,从学校上完课后直接回到了我租的房子里,
      我来例假,身体很不舒服,就没去杨大辉的公寓居住。晚上杨大辉打电话问候,
      特意要求来陪我。这段时间以来林雪松每次往返进货总是要一个来星期才回莫斯
      科,就同意杨大辉来到我和林雪松的家里。杨大辉拿了一大束鲜花,还买了一条
      我最爱吃的熏鱼。这一夜他俩除了拥抱亲吻并没有其他的亲密动作,杨大辉甚至
      有些拘谨,他好象对另一个男人睡过的床有些怯意。
      
          无巧不成书。次日我和杨大辉是在林雪松的吼叫声中睁开眼睛的。一向迟延
      多日才回家的林雪松这次竟然提前回来了。不用说,眼前的这一幕,真够林雪松
      受用的。幸亏杨大辉是穿着衣服睡的,否则这样一个小单间里,那将是多么难堪
      的一幕呀。
      
          隐情已被窥破,我必须面对,我真怕两个男人冲动之下挥拳相向。我正待开
      口,林雪松制止了我:“什么也别说了,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杨大辉准备起身离开,林雪松制止了他,他说有话想跟我俩说,杨大辉只好低着
      头尴尬地坐在沙发上。林雪松在房间烦躁地踱了几步,猛然坐在床沿,轻柔地摸
      了摸我的长发,然后又不耐烦地快速说道:“造成这种情况我们三人都有错,其
      实我的错最大,是我先冷落了阿苹( 我的小名) 。其实,应该说是我先背叛了我
      和阿苹的爱情。" 林雪松说到这儿,我和杨大辉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他摇摇头
      叹道:”阿苹,事到如今,我就明说了吧。其实,早在一年前我就与那个替我看
      摊儿的俄罗斯姑娘达尼娅同居了。我想要个居留证,她确实也爱我。但是我一直
      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说这事,真的,是我先对不起你,这段时间对你关心太少了。
      不久,我要跟达妮娅结婚,这也算是求生的一个手段吧!你好好保重自己吧。
      “他说完吐了一口长气,似乎终于可以把我这个包袱卸下似的。林雪松又走到杨
      大辉面前,握着杨大辉的手说:”阿苹就拜托给你了。“然后林雪松收拾了一下
      衣物,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实在的,听说林雪松结婚的消息吃了一惊,他的一番话更让我徒生伤感,
      毕竟我和他初恋一场,相爱的甜蜜似乎还没褪尽,两人就要分别了。我当时有种
      想落泪的感觉,有种求他原谅、重新开始的冲动,但最终我什么也没做。林雪松
      的关门声,震得我心里空空荡荡的,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就象一具玩偶,这个男人
      玩腻了扔给了另一个男人。我愣怔着,对杨大辉的喊声充耳不闻。
      
          唉,再美好的感情都经不起金钱色欲的诱惑,我不为自己伤心,只为我和林
      雪松这段曾经是那么美丽的爱情故事而困惑。我只感到胃里有一阵翻江倒海般的
      呕吐感觉。事情公开化了,问题也就明朗化了。我退掉了房子,正式搬到了杨大
      辉的公寓,与他过起了暂时的“夫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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