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我们和女儿一起成长

爸妈写给孩子（2） ——妈妈写给天昀小昀： 你好！妈妈的小白兔真地上大学了！在你面前展现的是朝气蓬勃的大学时代。爸爸妈妈为你骄傲，祝你前途无量。好孩子不想家，志在四方。从现在起就要逐渐适应集体生活，克服小性儿，一个宿舍的孩子每人有每人的生活方式，要互相尊重。要合群。取别人之长，弃己之短，你自己就会趋于完美。读了你的信妈妈很矛盾。一个体质柔弱的小天昀被推到精英荟萃的行列，压力一定是非常大的——爸妈有点后悔了，应该让你报普通一点的专业。可是又一想，在这样的集体里磨练，肯定是会成才的，既然乘上这班车，那就认吧。吃饭的问题关系到前途，要非常认真地对待。 爱你的爸爸妈妈1993年9 月16日 昀儿： 读了你的信，妈妈觉得入大学以来，你的思想进入了困惑阶段。差不多是全国最高智商的孩子聚集在一起，你又好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而且新的集体又松散，处处是潜在竞争，所以又缺少疏解和交流的伙伴，孤独。真是难啊。本来我们家是多么爱热闹、爱交流啊。妈妈相信你会在半年内调整好心态的。要学会克制和安于寂寞，你所选择的科学的道路，在很大意义上，就是寂寞的道路啊。如果没有知心朋友，找找姐姐，写写日记。不要太计较考试名次，只要尽力了，相信以你的聪明，不会被落下多少的。为了不浪费你的时间，妈妈不●嗦了。晚上怎么忙，也别忘了打开水。 妈妈1993年10月26日 昀儿！ 你在电话里怎么好像哭了？不要哭！孩子！坚强些！你给爸爸妈妈和小妹妹的信，我们都读了好几遍，字里行间，能感到你的匆忙。天昀啊，好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松口气呢？你的学习是艰巨的，未来的事业是艰巨的。家里谁也不想你！我们没有理由干扰你的情绪。可是，你如果特别想妈妈，妈妈就去看你一次。但是妈妈去看你，也得回来，还是要你自己面对学业和生活的艰难考验。要多吃些鱼和肉。你要是一想妈妈，就去食堂吃点好的、买点水果，那就是想妈妈了。 妈妈1994年3 月26日 天昀： 你好！北京的天气已经相当暖和了吧。不知道你穿什么衣服呢？还是保暖为好，着凉的话，容易浮肿。你一定很累，课排得满满的，实验做到晚上几点啊？能吃上晚饭吗？家里一切都好。我们身体也都好，天昭自你走后，变得用功起来。孩子，一个有成就的人首先肯定是个坚强的人，困难就是让你用来锻炼意志的！妈妈今天早上整理房间，看到北大颁给你的获奖证书，心里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真的！孩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不要想家里人，尤其不要想妈妈，妈妈40多岁的人，还热情不减地开创事业，是幸福的，是满足的。春天干燥，要多吃水果，不要怕贵。如果可能，多在春天的校园走走吧，让大自然的爱拂去你的疲惫吧，不要总是匆匆忙忙。 妈妈1994年4 月3 日 天昀： 接到你的两封信和几次电话，妈妈知道你又卷入选择的困惑之中了，假期下的那点决心抵挡不住北大的出国热潮。继续在北大读研究生还是申请出国，妈妈也不能替你选，但妈妈提醒你：要在身体能承受的条件下选择，不要因为好强损害了健康。5 月份的出国英语考试，我看你恐怕赶不及，就等11月考吧。或者在读研期间，再从容地考，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缓冲下来，调整身心，对长远也许是有利呢。迂回曲折的波浪式前进也是前进啊，可能前进得更稳呢。春天到了。北大校园一定美不胜收。孩子你稍微轻松点吧，快三年了，你都快毕业了，还没好好欣赏一下未名湖吧。要珍惜现在和今天。 妈妈1996年4 月4 日 天昀： 你好！你现在刚刚走出北京站吧，现在是中午11点，妈妈在办公室给你写信。 爸爸妈妈吵架，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一走，我们的矛盾很快就缓解了。想念孩子的思绪压倒了一切。今后妈妈会尽力克制自己的暴躁。这坏脾气有遗传，也有过去生活的种种磨难使妈妈失去了弹性。为了后半生的安宁和幸福，妈妈会努力改进的。人活着就是要这样不断完善，否则还有什么意思？你这次回来，妈妈明显地看出你长大了，懂人情晓事理了，更可贵的是，有了坚定的抱负，对很多问题有独到的见解，你这样，妈妈就鼓励你出国了，因为你完全有能力走自己的路了。春天的阳光洒满了你们姐妹的书房，妈妈坐在窗前，回忆、分享你们的福分。祝你春天里心情晴朗！ 妈妈1997年2 月21日 天昀： 刚读了你的信。每次读你的信，都感觉得到一股潜在的力量。语言简短深刻，思想单纯但执著。我的昀儿是出类拔萃的。不要着急。你现在还小呢，还在积累阶段，平凡的小事也是为今后的发展铺路呢。毅力和聪明是成功的两大支柱，你不缺！ 长春的春风已经刮起来了，湖水已经解冻了。花开树绿的日子应当是不远了。 寒假中你和妈妈谈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你的生活，让妈妈又心疼又高兴。我的孩子从高度紧张和竞争中走出来，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天昀了。这是北大的力量，是高品质的集体的力量；不是妈妈力所能及的啊。我还真要感谢呢，包括那些曾经令你不愉快的人，正是那些使你成熟了。孩子，你太爱我们这个家了，谁都看得出。给看电视的爸爸盖上被子，让爸爸陪妈妈一起去买菜，临走前又把垃圾全都倒掉…… 妈妈1997年3 月6 日 昀儿： 你好。从你寄来的照片上妈妈感觉到你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艰难的大学时代就要结束了，在激烈的竞争中，你成熟独立了。研究生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不要动摇，抓住今天。妈妈最近在读《曾国藩》，读了三遍了。真是一本博大精深的好书。妈妈感觉自己的思想境界也有所提高。宽人宽己，容人容己，用强大的理性克制暴躁，理顺和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姥姥虽然身体衰老了，但思维还是那样敏捷，所以悲天悯人，常常叹息。我用更多的时间陪姥姥解除孤独。明天准备去商店买两件新衣服，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追求美啊。楼下的玫瑰花开了，丁香也打苞了，湖边的树才绿，春天才到。 妈妈1997年4 月30日 妈妈刚读你的信，眼前放着你的照片，心里想着你，就不自觉地笑起来了。想起昨天早上，我从月亮门出来往小路上走，看见一位年轻的妈妈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儿，边走边问：“谁是妈妈的香宝？”哎，天下妈妈爱孩子竟然是一个爱法啊，多像是十几年前的妈妈我啊，老是问你：“是香宝是臭宝？好宝还是坏宝？”一晃，你已是清华园里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人生易老天难老啊。 ——妈妈写给天昭 昭儿： 接到你给爸爸妈妈的信是9 月7 日中午。读后有两点启示：一是分离是必然的，任何父母都无法和儿女同步生活；二是我和你爸在你走后很快团结起来，共同抗拒孤单的生活，正如你信中所说：只有我们的生活是同步的，无论怎样刚强的人生活中都需要伙伴。听你姐姐说你们宿舍的女孩子个个漂亮，妈妈真有点儿不自在（开玩笑），但仍自信，我的小昭从内到外才貌双全，肯定是排第一的！昭儿，你的大学生活就开始了。妈妈嘱咐你几点：一是懂得控制自己，要向文静型修饰自己——虽然最终可能还不是；二是坚持喝奶粉，不爱吃鸡蛋，但必须补充蛋白，要每天打开水吃胃乐舒；三是不要老去麻烦你大姐，她刚工作，体力又不好，也不要老找二姐，她太忙了，如果需要排长队的话，电话也不要多给家里打。愿我儿在和平快乐的心境下学习成长。 妈妈1996年9 月8 日 昭儿： 你好。刚刚读完你的第三封信，妈妈坐在靠书架的桌子边给你写信。这是个典型的秋日。外面秋风刮面。微寒还暖。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落在桌子上，落在妈妈写字的胳膊上。真希望你就在身边，吃葡萄，吃茄梨。那样的时光已成过去。 你的信有一点让妈妈不高兴：怎么老认为别人都好，都比你强，未免太悲观了吧！这不好。要别人好，也要自己好。要在审视欣赏别人的同时更自信、更坚定自己的能力和前途！美丽的清华园一定会赋予你更多的灵感和领悟。知识的殿堂、智慧的海洋，孕育了中华民族一代又一代的精英。昭儿，你是多么幸福啊，在那里经风雨成长壮大！ 妈妈1996年9 月12日 昭儿： 今天是中秋节，因为你没在家，节日气氛大减。好在小哥小嫂和姥姥来了，曲畅也在这里闹了一阵子。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陪妈妈看望学校的学生呢，365 天就是这样快。听说你入学考试又打了一炮，妈妈爸爸真替你高兴。我早就知道你行嘛！即使是在清华！不多吹了，怕你不高兴，我们在家乐就行了。最近有没有胃疼，如果疼就马上吃药。注意饮食。妈妈在你的第五封信里感觉到你情绪很好，恢复了自信。在妈妈心目中天下第一的老儿学什么都能学好的。但我还是最希望思维敏捷的你学点政治经济学，将来当个女领袖。这有什么好笑的？什么都要敢想，没有想，就谈不上追求。妈妈感谢你，每一封信都问候姥爷的病情。你是个心细的孩子。妈妈还要提醒的是，要文雅些，不再是小孩子，要注意谈吐时不要哈哈大笑，干别的什么也要放慢速度，不要慌里慌张。听姐姐说你长胖了，胖点儿是好看的，但不要太胖。祝我儿健美！ 妈妈1996年11月16日 昭儿好！ 你4 月22日的信收到。妈妈感觉这是你上大学以来的20多封信中写得最有意思的一封。“什么曹元郎啊，什么偷看人家信，胡扯！”这么一行字，让我一下子看到孩子你笑眯眯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还有那稚气未脱的圆胖胖的脸。昭儿，你天资好，不要浪费，要专心在学业上啊。你选择的是对的，做官很难一生清白，还是做学问好些。春天到了，风吹湖水泛涟漪，花啊，树啊，都在奔放地成长。热爱生活的妈妈刚刚拉着姥姥的手逛了一趟菜市场。春天总是给妈妈种种幻想，虽然已年过半百，但那空气也分明是不一样的，催人向上的。自从你姥爷去世，妈妈自觉衰退了很多人生进取的力量，可是春天一到，我就又不甘于滑坡，不甘于时光的步步紧逼，仍然要焕发生的力量！祝我儿春日美！ 妈妈1996年4 月26日 昭儿： 妈妈刚读你的信，眼前放着你的照片，心里想着你，就不自觉地笑起来了。想起昨天早上，我从月亮门出来往小路上走，看见一位年轻的妈妈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儿，边走边问：“谁是妈妈的香宝？”哎，天下妈妈爱孩子竟然是一个爱法啊。多像是十几年前的妈妈啊，老是问你：“是香宝是臭宝？好宝还是坏宝？”一晃，你已是清华园里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人生易老天难老啊。今天妈妈带你姥姥去友谊商店，想让她散散心。上电梯的时候，姥姥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可是因为紧张，还是差点儿摔着。哎，这一代一代人的生生息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悲喜。喜总是短暂的，悲是永恒的。我的妈妈老了，我的女儿长大了，我在这中间悲悯妈妈的衰、老想念女儿的远离，这就是人生啊。过去我牵着女儿的手教你们走路，现在抓姥姥的手怕她摔倒。生命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延续的吗？今年清明节，祭奠你姥爷，我和姥姥都大哭一场，流走了心里的许多悲伤，心里轻快多了。妈妈不谈低调子的话了。还是谈清华吧。妈妈被你信里描述的清华的美打动了，甚至想马上起程去北京呢。以前每次去北京都是秋冬，一定要在春天去一次。今春不去，明春也一定要去，不能辜负清华的好春光啊。真羡慕你啊，生活在绿树花丛中。可是你寄来的照片里北京怎么有些乱石头和果皮？但愿不是你扔的。要注意锻炼身体，不能太胖。家里都好，都和你想像中的一样。 妈妈1997年5 月8 日 昭儿：你好。妈妈好想你啊。你现在什么样呢？此刻在干什么呢？当上班长了，一定要为集体好好服务。这是锻炼你的机会。在大家面前讲话要严肃、有条理，要知道关心别人的感受。不足的地方向程小喜学，她是个很成熟的孩子。珍惜现在的好时光吧。想想你大姐一个人住，要去采访，写稿，做饭，多么孤独艰难啊；相对来说，大学多自在啊。从北京回来，我就一直在心里回忆分享你的生活。等我闲下来，一定专门写一篇赞美清华的文章：垂柳、荷塘、月季花、图书馆，朱自清、闻一多……真是充满诗意和智慧的花园啊。上万优秀青年集合在那里，环境育人，人赋环境。想起这些美好事物，人间的一切烦恼都显得渺小了。昭儿，妈妈梦想中的大学生活你一定要好好享受啊。 妈妈1997年10月10日 昭儿： 你可真好！《时代姐妹》的记者吴阿姨特别喜欢你，电话里足足夸了你半小时。我真骄傲。绝顶聪明，绝顶可爱，妈妈自大得就差点说你天下第一了！美丽的清华园风光无限，灵气无限。在雪松下，在垂柳旁，在月季花中，在小桥上，在图书馆里，都有我宝贝天昭的身影。孩子，妈妈真为你幸福。近日，应吴阿姨的要求，筛选整理你们的照片，我猜她肯定喜欢你们放大的那一张。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你们的来信，回忆往事，喜悦和忧伤夹杂，喜是孩子的丰富和成长，忧是这成长带来的分离。到底怎样过才是好，总也说不清，顺其自然吧。冬天到了，要注意穿衣。骑车不要太快。从每个细节关心自己就是关心妈妈了。姥姥已经睡了，爸爸在看电视。冬天的夜晚真漫长。妈妈在读《傲慢与偏见》，奥斯汀的语言太俏皮幽默了。读着读着，就笑出声来了。如果有人共享那就更好了。戴隐形眼镜要注意卫生，要经常擦洗博士伦！ 妈妈1997年10月22日 刚才和同学去学校外面溜达了，心情好极了，坦然晴朗一如这春天。一边走，就一边想着马上要给你们写信。我的一些同学很少给家里写信，写也不像我这样肆无忌惮地“内心独白”。我想他们和父母也应当是相爱的，但很少理解吧。我是多幸运啊。我们之间真地能“对接”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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