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黑(4)
      
          前面提到过,当时河北流传着一封名为《程维高——河北的大蛀虫》的信,这
      封信让程维高感到非常恼火。他怀疑靳庆和是写检举信的后台。为什么呢?这封信
      披露了一个细节,说明了程维高和李真是如何“暗箱操作”河北省的两个大工程的。
      程维高和李真两个人在场的时候把靳庆和叫过去谈话,有两个大的工程项目立项了,
      程维高就想直接批给南京二建施工。这两个人也不避讳靳庆和,靳庆和不幸见证了
      这个丑恶场面。没过几天,《程维高——河北的大蛀虫》明确提到这两个大工程的
      事,也提到李山林的事,当程维高知道这封信时,判定是靳庆和透露了三个人在一
      起谈话的内容,因此靳庆和该倒霉了。
      
          这封信散发得比较多,省里退休的老干部也都收到了,刘秉彦也收到了。刘秉
      彦反应很强烈,就批示程维高:你必须在党的民主生活会上做检讨!有没有这事你
      都得做检讨。有这事,你更得检讨;没这事就得“无则加勉”,引以为戒了。
      
          刘秉彦的批示让程维高非常恼火,但是他又制不了刘秉彦,就拿靳庆和开刀,
      并且他也认定消息是靳庆和传出去的,他相信他的亲信李真不会说,那一定是靳庆
      和说的。
      
          程维高就开始查处省建委的问题,派省委工作组进驻省建委,查的内容是:第
      一,靳庆和必须做检讨,为什么工程不招标?第二,工程质量不好,你靳庆和是怎
      样监督的?另外,那封匿名信也让靳庆和说清楚。1994年11月底进驻,进驻了1 个
      多月,也没查出谁写的,靳庆和也不认账。被逼得无奈的靳庆和跑到刘秉彦那哭了
      一场。刘秉彦气愤地表态:如果程维高再不收敛,我老头子就要出面了。这句话似
      乎起了作用:春节前,程维高把省委工作组撤回去了。
      
          然而他并不善罢甘休,表面不查靳庆和的“工作失误”,突然斜刺投出一枪,
      揪住“住房超标”的事大做文章,果然把靳庆和搞得灰头土脸。
      
          1995年5 月份,程维高处分靳庆和,理由是靳庆和住房超标,给予党内严重警
      告处分,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召开专门会议,下达文件,在全省公布这一处理意
      见。程维高严厉指责靳庆和“住房超标”,实际靳庆和住房并不超标,靳庆和对自
      己要求极严,他共有3 个孩子,他老婆从农村转来后,别人都劝他给他老婆找份工
      作,到时候还可以领份退休金,他说不,他就一个人养一大家子。
      
          靳庆和原是人大的干部,住在人大宿舍,他曾担任过邢台市市长和市委书记,
      后调到省建委工作,属于政府系统。人大的领导就跟靳庆和说让他搬出去,把他原
      来住的4 间房子给让出来,让建委再给他安排房子。当时建委的房子还没完成主体
      呢,建都没建好。两个副主任管房子分配方案,跟靳庆和说他是正厅给分3+2 (副
      厅是3+1 )。这么一个分配方案靳庆和就是5 间房。程维高找不到别的借口,就拿
      这么一个分配方案大做文章,说人家住房超标。真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述一段这样的渊源,也是让读者了解,当时河北复杂的政治生活是如何造就
      了一些怪事和“无头案”的。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庞大的政法队伍对“匿名信”案有
      如此“深邃”但却又是怪诞的侦破思路。一个孤立无援的郭光允为什么被涂抹成
      “集团”背景,而真正的见不得阳光的权势利益集团,却横行燕赵大地,一度使这
      片英雄的土地妖孽丛生,蝇苟倡行,使河北蒙耻,党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蒙受巨大
      损失。
      
          挨打与车祸
      
          1995年,对于我个人来说,确实是命运多舛的一年。
      
          3 月18日中午,我骑自行车出去买东西,走到清真寺街,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了,突然我脖子上挨了重重的一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人冲上来对着我的头
      部一阵暴打。一记巴掌打在我的耳朵上,嗡地一声,我一下听不见了。我本能地伸
      出手去揪打我的那个人,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冲上来又一掌把我的眼镜打飞了好远。
      我就赶快喊:“凭什么打人?”我退了几步,捂着已经出血的耳朵,手颤抖着指着
      那几个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行凶?”
      
          当时是中午12点多了,那时下班的人很多,都围上来制止他们。有个居委会的
      干部斥责他们:“你们太不像话了!”这时,一个人从黑轿车里下来,摆着手势息
      事宁人地说打错了打错了。
      
      
      
          “打错了?”我气愤地质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样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为什么专打我的颈椎?”
      
          车上下来的那个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拖长了声音:“我们打人一向都这么打。”
      
          另外一个行凶的小子还补了一句:“算你运气好,打人颈子,就是为了要你的
      小命!”
      
          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我看这几个人幸灾乐祸的神情,直觉上判断根本不是
      他们声称的那样“打错了人”。我一下认出了先动手打人的那小子,他爹是我老伴
      单位上的职工。
      
          我指着那小子:“我认识你,今天的这事不能就这么拉倒!”
      
          现场太乱了,久留不宜,我压抑着愤怒的心情先离开了。
      
          第二天,我耳朵痛得不行。想起平白无故遭人殴打,越想越憋气。我找到打人
      的那家人的电话,我给他爹打电话说我耳朵痛得不行了,得给我看病,殊不知这个
      当爹的顶了我一句:“谁叫你那么倒霉呀?我这儿子受了别人欺负,想找个出气的,
      找来找去找见了你,不打你打谁呀?”这句话噎得我够呛。不一会儿,打人的人也
      给我来了电话,声称他已报了案。我们是归新华路派出所管,结果他托了公安系统
      的熟人关系,那熟人领着他到另外一个派出所报的案。
      
          恶人先告状!打人的人居然这么无法无天!
      
          我没办法,我挨了整,身体又不好,那种处境我报案也没用。我再去找派出所,
      派出所可能还说是我不对呢。只好暂时忍了。
      
          但是,我做了下一步的准备。我去找了法警,法医做了鉴定,说我这是轻伤,
      可以判对方3 年,让我起诉。
      
          但当时我没有能力起诉。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