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革命”愈来愈疯狂了
      
          “文化大革命”愈来愈带上它的疯狂性,它要“更加深入”地发展。1967
      年伊始,党的主要喉舌《人民日报》发出了“1967年,将是全国全面展开阶级
      斗争的一年”的号召,要求对党内的所谓“走资派”展开总攻击。在上海便发生了
      “一月风暴”,用张春桥的话来说,“基本问题是把领导权从走资派手里夺回来”。
      1967年1月上海“一月风暴”之后,北京的新市委也被中央文革小组所支持的
      造反派于1月18日夺了权。前面说过,在这之前,华北局内部造了李雪峰的反,
      他在北京市派工作组的问题也被揪住不放。毛主席叫李雪峰暂时到天津避一下,在
      天津指导天津、北京的工作。李雪峰让我暂时主持北京市的日常工作。我提出干不
      了,李雪峰就让从河南调到华北局工作的刘建勋帮助我,刘建勋实际是常务书记。
      
          造反派夺权后,成立了夺权委员会。对此,中央并没有正式表态。但我给周总
      理打电话已不接,或者周总理对这时候的事态一时也无能为力?我和高扬文、丁国
      钰等几位书记被造反派定为走资派,和市委常委们一起被关押、批斗了四个多月。
      造反派开始把我们关在虎坊桥北京市工人俱乐部里,一天只给吃一顿饭,后来把我
      们分散到各个工厂。其间,中央文革小组把我要出来,要我与造反派商量共同夺权,
      组织北京公社,召集各造反派头头开会。造反派的头头们说我已被夺权,没有资格
      谈此事,把我轰下台来。我到人民大会堂找到周总理,周总理带我到中央文革小组
      那里和他一起接见学生、工人造反派的头头。
      
          1967年1月3日,上海《文汇报》造反派开会庆祝夺权成功。这些人问:
      吴德是个什么人,有没有问题?周总理就说:他来北京不久,执行了“资反路线”,
      执行“资反路线”错误也有轻有重嘛!但江青说:吴德这个人不认识,有错误可以
      批判。这样,我又回到了被关押的地方。这期间,我们经常被揪斗,高扬文挨斗最
      多。他原在冶金部工作,主要是冶金部的人斗他。斗争我的人主要是吉林来的人。
      看管我的人是北京市第一机床厂的工人,他们对我不错。有一天早晨5点多钟,吉
      林来的造反派跳墙进来揪我,被一机床厂的工人看到了,双方差点打起来。一机床
      厂的工人们说:我们也是造反派,没有中央和中央文革的信不能揪走,他欠北京的
      债我们还没有算清。要动手你们不行,我们一个电话就可以调来一两万人。这样,
      才把吉林来的造反派挡走了。这样的情况多次发生,看管我的工人让我自己找个地
      方躲起来。我想来想去,想到我还兼任北京卫戍区的政委,就找到了定阜大街卫戍
      区机关。刘绍文政委让我住下来了。卫戍区机关的驻地是清王朝的庆王府,刘绍文
      安排我住在王府绣楼里。傅崇碧同志知道后报告了中央文革小组,中央文革小组指
      示不准我在军队避风,我只好又回到被关押的地方。新市委被中央文革小组支持的
      造反派夺权后,
      
          1月份,中央决定成立北京市革命委员会筹备小组,谢富治任组长,郑维山、
      傅崇碧、刘建勋等人都是“革筹”小组成员。我们那时还被关着,我们是怎么知道
      的呢?刘建勋那时虽然被关着,但他是“革筹”小组的成员,他有进出的自由,我
      们就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情况。
      
          1967年4月20日,北京市革命委员会成立,主任委员是谢富治,副主任
      委员有我、郑维山、傅崇碧和聂元梓。成立之前,刘建勋告诉我先曾开过工代会、
      农代会和红代会。谢富治到关押我的地方对我说:毛主席认为北京市夺两次权影响
      不好,中央叫你们出来工作。我说我们出去也不好工作了。谢富治说:你、刘建勋、
      高扬文几个人出来先亮亮相。那时的所谓亮相,就是要我们再检讨。于是,我们三
      个人在千人的会、万人的会上检讨了个把月,牵来牵去检讨了十几次。最后一次是
      在东郊体育馆召开的市机关造反派代表万人大会上,我们三个人又进行了轮番检讨。
      大概是谢富治和造反派已经说好了,允许我们出来工作,聂元梓就在大会上代表造
      反派讲话,说我们的检讨基本上可以了,但还不够,以后要继续检查。聂元梓给我
      们拖了个尾巴。我们的“亮相”告一段落。
      
          事实上,这是毛主席说要让我们出来工作,他们不得不让我们出来工作。但是
      他们总要抓个辫子在手里,留个尾巴不放。那时,我的心情十分矛盾,不太想出来
      工作。我考虑过干不干。干吧,我是被造反派视为有所改悔的走资派被结合进来的,
      说话没人听,挂名而已;不干吧,又是毛主席说的、中央决定的,个人应服从组织。
      衡量再三,我最后还是当了北京市的革命委员会的副主任,参加了党的核心小组。
      北京市党的工作由核心小组负责,核心小组的成员也是革委会的这些人,组长是谢
      富治。北京市革委会刚成立,刘建勋开始还参加了几次会议,以后就不参加了,不
      久就调回河南去了。早些,中央文革小组决定把原市委各部、各办的人全部下放到
      工厂、农村劳动。我出来后第一次到市委机关,一个人也没有,我还想市委怎么都
      空了呢?新进来的人大都是王、关、戚支持的学部的那一派,约有二十多人。哲学
      所的造反派头头周景方担任了市革委会的秘书长,杨远担任了办事组的组长。办事
      组等于市委的办公厅,一切机要都由杨远控制。当时,各部、口都取消了,新成立
      的各组都被学部来的人把持。《北京日报》在新市委时就已经停刊了,造反派反对
      我们从河北调来的翟向东、山西调来的吴象、天津调来的林青,林青后来自杀了。
      造反派一闹,就出不了报纸了,我打电话向陈伯达请示如何处理。陈伯达说:北京
      市这么多报纸,《北京日报》可以停刊。这样《北京日报》就停刊了。
      
           革委会成立后,《北京日报》恢复出版,学部派来的屠武生控制了《北京日报》。
      实际上,真正控制的是吴传启,吴传启背后操纵屠武生,所有的社论、消息都要经
      过吴传启看过。市革委会又从中央各部、各学校调进来一百多人,这些人都是中央
      文革小组支持的造反派头头。“五大领袖”除聂元梓任革委会副主任外,蒯大富、
      谭厚兰、王大宾、韩爱晶都成为了革委会的常委,中学红代会的李冬民、第二机床
      厂的鲁文阁、光华木材厂的刘锡昌等也都是常委。其他的造反派都分到各组去了,
      北京市的权力实际上是中央文革小组一手控制,戚本禹直接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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