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女医生姓张,名敏,是刚从医学院分来的大学生,她正在开医嘱,医生办公室
      就在护士办公室的隔壁,大大的玻璃窗户和玻璃门没有任何遮拦,明亮的灯光照在
      大大的办公桌上,桌上放置着许多的病历夹和已经处理了一般的化验单、处方、报
      告单。正对着医生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每一张床病人的治疗和将要做
      的检查。医生没有抬头,庞山站在门口有几秒钟的时间,该怎么说呢?直接问起那
      件事情可能要让她感到尴尬的,也许她已经没有思想压力了,但是,作为院长应该
      多关心这些年轻人的成长的,让他们有信心,有朝气的投入到工作中来,为病人解
      除病痛。想到这里,他咳嗽了一声,张敏抬起头,“是庞院长呀,这么晚了还来病
      房,辛苦了!”庞山说:“你们上夜班的辛苦了,吃饭了吗?”“吃了,就是有几
      个病人要及时处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到没有,就是13床的血糖过
      高,一直降不下来。”他们就这样进行着医学上的探讨,在庞院长的指导下,张敏
      终于有了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当然庞山没有忘记问起关于白天那个病人家属大吵
      大闹的事情,虽然这事并没医生的事,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就不会引起医患之间的关
      系了,病人是上帝,这个道理庞山在许多的大小会议上明确的告诉了每一个医护人
      员,以及一些非临床科室人员,然而,今天在病房里大吵大闹本来也是医生的不对,
      于是,就这个问题以及医生的委屈情绪,他们展开了讨论,结果是医生也明白了自
      己的不对,同时也得到了院长的安慰和鼓励,张敏的脸上露出了自打那一次一来少
      有的微笑,庞山感到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再一看,张敏的白大褂衣领已经被撕裂开
      线,他告诉她:“明天去换了大褂吧,把这大褂到洗衣房缝补一下,裂缝了。”张
      敏不好意思的有意识的去掖住裂缝的地方说:“哦,好的,谢谢院长关心,我还真
      没见呢。”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庞山又去了病房去看望病人,每
      一位病人都很安静的入觉了,只有13床那个刚刚入院还不到一天的病人没有入睡,
      只见病人瞪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神色呆滞,毫无表情,显然,他已经从前昏迷
      中苏醒了过来,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事情。糖尿病酸中毒,大多数是酮症酸中毒,
      它是糖尿病的严重的并发症,这个病人,是在家里不注意饮食调控和药物运用,又
      缺乏相应的体育锻炼所致糖尿病加重的,病人住院后,通过检查,治疗才能慢慢调
      整过来,至少也得有几天才能有所缓解的,甚至有些病人在纠正不了的情况下,会
      危及生命,张敏在病人刚入院的一天里,还没有来得及调整血糖,病人已经陷入浅
      昏迷当中了,按理说还是纠正及时才使病人从浅昏迷中苏醒过来了。这样的道理,
      今天吵闹之后,张敏才去给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家属解释清楚了的,在某种程度来说,
      还是缺乏有意义的沟通所致,当然,作为家属本人,情绪的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庞山一边这样想一边已经来到了13床病人跟前,他发现那个白天在病房里大吵大闹
      的家属也在,病人家属一看是院长来了,不太好意思的赶紧说:“院长来了,今天
      真是对不起!”庞山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走到病人前,拉着病人的手说:“好一些
      了吗?身上有没有劲儿?”病人欠欠身子,想让院长坐在他的床沿上,庞山压住他
      的手说:“不用了,你好好休息,病情会有好转的,我看了你的病历,一些指标已
      经有下降趋势,
      
        只是血糖还有一些高,待用了降血糖的药后,过几天就会下来的,等各项指标
      正常以后,你的先天性心脏病,以及二尖瓣损伤就可以手术治疗了。“院长的话,
      让病人和病人家属长出一口气,他们都露出了微笑,病人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
      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最后还是很内疚的说:”真是对不起张医生,我这冒失的
      孙子,其实我当时迷糊,要使清醒我会告诉我的孙子,是我自己有糖尿病并发症的,
      不怪那个主管医生。“事实真相大白,解除了误会,搞清了事实,病人的病情也有
      了好转,不久就可以进行心脏手术,医生的思想也做通了,庞山很欣慰,他愉快的
      走出病房,沿着原先的路程准备回家。
      
        这回家的路途是要通过急诊科的,他作为一个院长,总是在不经意时,去观望
      医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医护人员和病人的情况,有时候也将一个细小的建筑装
      饰发生兴趣,他走在急症科的走廊里,在众多的别人和医护人员穿梭的廊里,发现
      长凳上躺着一个人,从体貌特征上很像医院脑部外科一名医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到底像谁,这时正好走过来一位护士,手上端着一个治疗盘向他走来,她叫住了问
      :“这是谁?躺在这里,是病人吗?”护士说:“院长,我也不知道,我问他。”
      不到一会儿时间,那个躺着的人在护士的叫喊下转过身来,他就是外科主治医生王
      建辉,他的嘴里还有浓浓的酒气,脸红得如同关公一样,大家一看是他,话匣子都
      打开了:“是王大夫呀,他经常就在这里躺着,尤其的晚上,总是喝多了,就躺在
      这里。”一位医生过去退了他一下说:“王大夫,是庞院长在这里也,你醒醒!”
      “王建辉慢慢抬起那沉重的头,嘴里乌拉着,很不好意思的说:”是院长呀,不好
      意思,我喝多了。“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坐起,”没事,你躺着,怎么不叫他家人
      来扶他回家呢?“一个护士说:”他妻子以前来过,叫他回家,他就骂他妻子什么
      乱七八糟的脏话,不堪入耳,妻子以后就不来了。“”是这样,那也得想办法让他
      回家去休息,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会冻感冒的。“一名医生说:”他才冻不感冒
      呢,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只要是喝了酒以后,原来手抖的毛病就没有了,酒后做手
      术可好了,手一点都不抖了,而且酒后做的手术干净、利索、还不感染呢!“大家
      哈哈大笑,都认为此话是真,不知是哪位医生接着说:”还叫他妻子来接他呢,那
      是不可能的,他妻子被他羞辱了几次,又一次说他妻子‘你这个蠢货,每一次和你
      在一起,我放个屁,你都会怀上!’也许是他喝多了嘴里胡说呢,这是什么意思没
      有人知道,他有三个孩子了!“。庞山感到纳闷有这样的怪医生,大概有五十六岁,
      比庞山大一些,他嘱咐值班医生把他搀扶回家后,自己便迎着月色,穿过花园,还
      有一点路就到家了,他想起又一次自己很昂贵的手表就丢到了花园里的,当时是妻
      子开玩笑,把手表挂在手腕玩耍,一下子甩出去好远,再也没有找到的,那是自己
      已故的母亲留给自己的,
      
        他向花园深处看了看,惋惜的摇摇头,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心里一阵子酸
      楚,眼泪差些掉落下来。看样子,即使是再有威望之人,在他心灵深处都有一处伤
      疤的,庞山在月色里揭下了那点伤疤,自己慢慢的沉闷着,工作感觉有些劳累,医
      院的事情太多,即使是在会议上也一再重申医生不能喝酒,尤其是在上班时,但是,
      今天看到的一幕让人触目惊心,他准备在适当的时候要找这位医生谈谈。一件件的
      事情让庞山感到头疼,他站在花园西角,看着这些枯树烂叶的,有些伤感。紫丁香
      树有一些尖利的刺正伸向他,尖尖的刺刺向他的心脏,他感觉到一阵子眩晕而不能
      自持,一边的身体用花园的围墙支撑着,大口呼吸,自言自语着:也许我就不该当
      这个该死的什么院长,做我的心脏病外科手术医生该多单纯、自在呀!这些杂七杂
      八的行政事物太难处理了,太劳神了。他下意识的把用腾出来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按
      摩太阳穴,然后再进捏住鼻翼两侧,感觉这那只有一点的指甲深深的崁入到鼻翼两
      边的组织当中,一根神经立刻传入大脑,思想回到一次次的心脏手术当中了,刀子
      划开别人的皮肤,深入到肌肉里,鲜血流淌出来,他指示实习医生用无菌纱布止血,
      深部肌肉里总是有千变万化的神经和血管,还有粘液,渗出物,你再往下进行,心
      脏便暴露了出来,你利用体外循环机子将血液循环在高科技下在体外进行,然后你
      开始和大家在心脏里找到病源,一一解决,深部肌肉组织的成分令你兴奋,你发现
      你是天生的心脏外科手术大夫,做手术时你的特长,也是你的天才。但是,你现在
      已经被这些琐碎事情给纠缠不清了,你没有机会在手术台上施展自己的才华,而只
      有少数的时候,住院大夫还说要请他去指导手术的。行政工作真让人头疼,他感觉
      自己的手指已经深深的坎墩在自己的肉里,幻想着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肌肉组织,血
      液呼呼的流淌了下来,鼻翼两侧的肌肉很薄,没有压力,然而,肌肉里的血液在压
      迫着头颅,要爆炸一般,这样的幻想使他震惊,那么自己的爱好呢?那些碟片在哪
      里?我是不是在该回去看以张碟片呢?恐怖片、灾难片、伦理片,还有那些哲学书,
      文学书什么的," 我真该弃医从文的好!“但是,这只是一时的幻想,人不能随心
      所欲,”你已经,或者众人将你推到了这样的位置上,你就得为这个医院,为病人
      着想,你只能前进,而不能后退,更不能垂头丧气的,“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战,
      觉得身上很冷,也许是站在花园一角时间太久,也许是被风吹感冒了的一些胡思乱
      想而已,他突然从思索中醒来,感到身体不适,他长呼出一口气,又长吸一口气,
      感到郁闷,他便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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