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想有个好的开始,所以我首先要打扮的漂亮点儿。
      
        早上,我故意早起了一会儿,洗了一下头发,又打上摩丝,我的头发本身就向
      上长,打摩丝之后,一绺一绺,向钢针一样直竖,油光发亮。我又找出我最漂亮的
      衣服,穿在身上。我不能一上学,就让人家从外表上看不起我。
      
        我跟着我娘,进了马校长的屋,他家就住在学校里。一进门儿,校长夫人就对
      我说:“还洗了洗头?”又用手摸了一下,“哎哟,冻住了。”随后,她去给我娘
      倒水。我娘偷着对我来了一句:“打扮的太洋气了。”
      
        我被放进了53班,同桌正好是小学同学刘建伟,他这辈子都是大菜包子。
      
        我本想老实的上课,可我什么也听不懂,我已被落下太远了。上生物课时,刘
      建伟的脸和我的脸贴的很近,他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我忍不住吹了一下,他往
      旁边一躲,我听见了同学的笑声。我赶紧一抬头,发现那名女老师正在看着我。我
      赶紧把头低下,坐正了;还好,老师什么也没说。但我心里已经发虚了:这马上要
      露馅!
      
        又上了一节数学课,老师讲一段,就转悠一会儿,不停地问我:“能听懂吗?”
      “能。”能个屁!我已经非常努力听了,我也敢宣布:我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但
      是,我听不懂!不行!必须留一级。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先去初一,考个中等;留
      在这儿,我必定倒着数!
      
        中午,我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娘:必须留级,我已经彻底学不会了。我娘立即找
      了马校长,让我进王龙的班级。
      
        下午,马校长带我去59班。路上,他还说:“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了,是吗?”
      我说:“是。”我娘一定没告诉他实情,他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就留级的事儿,我
      也能猜出我娘对校长说了什么:“本来孩子成绩不错,就是因为生病在家呆了一段
      时间,才跟不上课了。”
      
        别管怎么着,我进了59班,这是初一的班级,所有老师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班主任叫匙光伟,大学毕业刚2 年,人长得非常标致。
      
        我进了教室,和一个胖子宋佳在一个桌,位置居中,我表弟王龙在第二排;这
      个宋佳总是穿着女人鞋。
      
        一进这个班,我就觉得非常舒服。这个班的男生女生都很漂亮,也都很洋气,
      我感觉他们心眼儿好;并且,我差不多能听懂课,王龙天天晚上给我补课。
      
        我虽然学习,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不好改,我仍然爱折腾,上课爱说话。回到
      家里,王龙跟我急了眼:“在前边就听到你那句下流话了!”不行,必须老实!不
      能再给王龙丢人了,我强忍着不捣乱,王龙说我表现还凑合;我也认识了英语老师,
      叫王立英;语文老师,叫谢文莉;全部都是有魅力的年轻女人。她们给我的感觉很
      舒服,终于摆脱了那些老头子。
      
        期末考试很快就来了,语文、数学、外语我本来就会一点,王龙又教了我一些,
      其他副科不太好,特别是地理,我一点儿也不会,我连试卷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用铅笔刀上的小镜子,想方设法地照邻桌的答案,怎么也照不到。
      
        邻桌是60班的刘宝娜,长得太漂亮了,简直就是极品,但她护着不让我看。你
      这娘们!你看我长的这么帅,快让我抄一点儿!
      
        我考了24名,我自己无所谓,可是班主任气坏了:“留了一级,才考24名?”
      校长夫人圆了场:“人家一直没上过课,始终在家养病。”“那就还算凑合。”
      
        讲解试卷时,哪个老师都没注意我,只有地理老师不同,她讲课时,就在我旁
      边,用腰靠着我的桌子,不时地看我。我埋着头,不敢看她,我地理只考了16分。
      我怀疑:这一科目我是倒数第一。太不像话了,留了级,才给人家考了16分!
      
        终于,放假了;这是我这辈子以来,唯一学习过的假期。王龙暂时没走,天天
      和我玩,为我补习功课。过了年,他也很快回了我家。我俩始终一起学习,一起玩
      耍。
      
        我爹在这段时间宣布:他考上了会计师。我不懂什么叫会计师,就算他考上了
      总统,我都不会以他为骄傲。他当总统,或是淘大粪,对我来说,都一样;他在我
      心中,没有任何价值。他仍然不是东西,不停地旧事重提,当着王龙的面,拿我偷
      车子的事儿说,如果我不高兴,他就会翻脸,他太变态了,他认为我被侮辱了之后,
      应该高兴,并且感激他。
      
        开学了,我天天和王龙结伴,像正常人一样,没什么不同。我爹娘不管我,我
      天天和王龙在一起,他是前5 名。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能学会;并且,我比别人聪明。我也变老实了,不再无事
      生非了。
      
        不知哪一天,我发现我的肩膀变宽了,并且胸肌大的惊人。怎么回事?我怎么
      突然变强壮了?这才不到半年。我记得清清楚楚:半年前我根本没有胸肌。我从来
      没练过体育,也没干过什么活,竟然在半年之内,就长出了一副大胸肌。同学们对
      我的胸肌非常羡慕,我还经常将胸肌绷紧,让同学打一拳,我毫发无伤。别管它怎
      么长起来的,这是好事儿,我非常骄傲。
      
        并且,我能打倒全校任何一个人。我们班李恒,一个人能将我们班的火炬、王
      和顺和刘正打趴下,我亲眼看见他们打了一架,他们三个拿着凳子砸李恒,李恒赤
      手空拳就能应付。这三个人都是著名的流氓,全校没人敢惹,这个李恒太厉害了,
      而我竟然只用了一半的力,就将李恒放平了。放平了李恒,一个同学还问我:“你
      学过武吗?”我学过屁,我天天闻我爹娘的屁!
      
        我怎么这么大力气?什么时候变的?我不知道现在能否打趴下钟贺,但我感觉
      我一个人能打趴下好几个人,可我突然不喜欢打架了。这是为什么?不能打的时候
      想打,能打的时候怎么没了欲望?
      
        我和同学没有矛盾,我上课学习,下课玩耍,我认为自己变成了正常人,但还
      没觉得自己了不起。
      
        很快我发现了,我比别人聪明,期中考试,我考了第一名,除了地理和语文,
      所有科目都近乎满分,但我就是不学地理和语文。
      
        我被自己的强壮吓傻了,我更被自己的聪明惊呆了。
      
        这半年,我爹娘谁了没管过我,我只和王龙在一起。这正是我被育才学校开除
      后就预期到的:只要他俩不管我,我必然能变成好人!到现在,这两个人仍然在天
      天狗咬狗,仍然没过成过一天日子。他俩天天在折腾,王龙似乎察觉不到。当然,
      我都不管,这更不关人家的事儿,人家应当察觉不到。
      
        我发现老师们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班上一直是井娜占第一,英语老师讲
      完课,还单独教她一会儿,她虽然考了第2 名,但显然她跟我差的远,英语老师逐
      渐不给她开小灶了。并且,我们班还有一个特征:前10名,几乎全是男生。第一名,
      邵小林;第二名,井娜;第三名,金越勇;第四名,王龙;第五名,刘强;第六名,
      赵永辉。
      
        除了井娜,已经没有哪个女生成气候了。并且这几个男生,全跟我一样,特别
      喜欢玩儿,比那些菜包子玩的还猛烈。在这之后,井娜也不成气候了,前面几名清
      一色的是男生。我明白了:女人越大,就越傻。
      
        在这些人当中,我最受宠。除了地理,我科科都是第一名,语文我虽然不爱学,
      但仍然是第一名。地理老师单独把我叫出教室,开玩笑似地说:“小林,每科你都
      给老师考这么高分,为什么故意不给我考高分?”对于地理老师,我始终都非常愧
      疚,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就是没办法看地理书。
      
        我自己始终没觉得了不起,但王龙提醒了我好几次:别总欺负别人。但我不相
      信他,我没有欺负别人。
      
        我的胸肌已经可以吓死一些同学了,我把李恒放倒之后,基本上就没人敢惹我
      了。我确实经常拍别人一下,还仗着力气大,拿别人当篮球在墙上弹,我只当是游
      戏,只觉得好玩,没觉出自己讨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回头想这些事,觉得自己
      确实过分。可我当时一点事儿也不懂,谁会和一名占第一的学生打架?谁又会和最
      强壮的人打架?挨顿揍,自己还会叫家长,好学生什么事也没有。但我当时没想过
      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自己厉害。
      
        我们班有几个流氓,其中两个是超级流氓。小学时和我一起逃学的王和顺,进
      化成了一名超级流氓,他由着自己性子,想踢谁一脚,就踢谁一脚,就是一米八的
      学生被踢一脚,也不敢吭声。还有一个超级流氓,叫火炬,他也是向阳小学毕业的
      ;他的钱包里,竟然有那么厚的一叠钞票,就像那些大人们的钱包一样,100 的,
      10块的,很多钱。他让宋佳去帮他买雪糕,宋佳到了小卖部,有人抢他的雪糕,只
      要他说:“这是火炬的。”就没人敢动。
      
        这两个超级流氓我都不怕,但我怕一个相当弱的流氓:李栋梁。以我的力气,
      10个李栋梁我都能打趴下;但我就是怕他,因为他小时候欺负过我。有一次打游戏
      机,他技术不行,比不过我,他硬是抱住我,不让我动,让一个朋友将我控制的人
      物打赢了。我仍然是这个毛病,谁小时候要是欺负过我,我长大了也不敢惹,即使
      我已经远远比他强壮。事实上,李栋梁非常怕我,并且他天天谈论我的胸肌,渴望
      自己也有。我知道自己比他强壮,也知道他怕我,但仍然不敢惹他,我俩最终没打
      过架。
      
        我几乎把火炬打了一顿,但不是打架,实际上是我把人家欺负了;对于这件事
      儿,我一直很后悔,我没有必要那么做。
      
        事情是这样的:火炬本身挺怕我,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他死要面子,硬要
      和我摔跤。我感觉自己虽然能打,但有点儿下不了手;我摔跤比打架还要厉害,因
      为摔跤我下得了手。火炬不停地拱我火,抱着我腰要摔倒我,我不想惹流氓,尽管
      我能将他打倒;我稍微用了一点力,但并不想摔倒他,。哪想到,火炬嘴里不停地
      说:“就凭你?就凭你?”我一上火,用了真力气,他立刻就躺在了地上。
      
        他身体还没着地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并且看火炬的脸色,他已经翻脸了;坏
      了,这场架不可避免了。虽然我百分之百肯定,他不是对手,但我仍然感觉自己下
      不了手。别管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看他怎么打吧,我见机行事。我把他扶
      了起来,他又不想打了,我俩都尴尬的笑了,我长舒了一口气;但我很后悔,我让
      火炬在一群学生面前丢了人。
      
        摔了火炬之后,更没人惹我了,我还是干些欺负人的事,王龙又提醒我:“已
      经没人敢惹你了,你别老是欺负人家。你肯定不这么认为,但人家打不过你,认为
      你不是在开玩笑,他们会误认为被欺负。”我强忍着收敛,这很痛苦,这么多年,
      我折腾惯了,一下子不好改。
      
        我还欺负过王龙;还是那样,我自己感觉不到。但他住在我家里,不愿和我硬
      碰,有些玩笑和打闹,会很伤害他。他差一点就赌气回家了,我说了半天好话,他
      才勉强又住下,我惊了一身汗。我非常后悔,但习惯不好改,我强忍着。
      
        我不但学习好了,我还学了点儿别的本事:我见过别人倒着翻跟头,我也想试
      试;我把家里的席梦思床垫拽出来,在上面试,最终,我成功了,而且,我还可以
      不用手,倒着翻空翻。
      
        学会了翻跟头,同学们更崇拜我了,我说什么话,干什么事,都有人跟着学,
      我习惯了把自己当中心人物。我自己也诧异:我怎么会变的这么快?半年前,我还
      是万人恨,现在是骄子。我怎么会变这么快?
      
        我占第一了,我爹仍然不是东西,他仍然不时地提我偷车子的事;每次他一提,
      我就不高兴,但我不和他吵,我扭头就走,他就立刻翻脸。他仍然这么认为:他侮
      辱了我,我应该高兴,应该感激他。
      
        他仍然认为自己什么都对,他干出来的事,非常让人气愤。其中,有一件事,
      我记的非常清楚。
      
        我娘卖日化,家里有洗面奶,我脸上长了青春豆,找了一瓶2 块钱的洗面奶,
      想试试去痘。我爹不高兴,他红着脸,极度气愤地说:“你以为这是捡来的?”这
      洗面奶不才2 块吗?一块香皂也得两三块,我拿着洗面奶让他看,说:“你看这是
      2 块钱一瓶的。”他翻了脸,把我推开,嚷道:“滚到一边去。”傻屄!我没理他。
      
        马上就开饭了,我气的不想吃饭,他来了一句:“不吃是不饥!”真他娘不是
      东西!我几口就吃下了一个馒头,让他看看。他还认为自己有理,来了这么一句:
      “你脸色假装难看,其实你心里很高兴。”他说什么呢?他怎么会这么想?我忍不
      住说了一句:“我心里想什么,你怎么知道?”然后,我不吃了,扭头回屋。他竟
      然翻了脸,拿一碗饭汤扔我。我已经转过身了,根本不知道他把碗扔了过来,差一
      点儿就砸着我。
      
        这不是变态吗?这是什么思路?一个富家子弟用了瓶2 块的洗面奶,就被认为
      是败家;他想解释清楚,就被骂一顿;然后他气得不想吃饭,这就代表真的不饿;
      并且,这个人先受了委屈,再被骂一顿之后,还非常高兴;还有,他必然假装不高
      兴;他把真实的感受表露出来,应该挨顿打。
      
        要用这样的程序制造计算机,计算机会不会自爆?除了“不吃是不饥”可以当
      作气话,其他的推算步骤我理解不了。怎么会有这种人?真他娘的让人气愤!
      
        这一切,都是当着我表弟的面儿。他一点儿也不内疚,把我几年前偷志勇家的
      200 块钱的事,偷车子的事儿提出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理,他硬是认为我听了
      应该高兴,只要我不高兴,他就翻脸。
      
        我本来就恨死他了,我占了第一,他还是这么不是东西;找不着理由收拾我,
      他就不停地提我偷东西的旧事,并且认为我听了应该高兴。真变态!同时,我也明
      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虐待我。他不值得我理,也不值得我对他说话;我决定
      不再搭理他,他按自己的推理去行动吧。
      
        我爹现在在盐业公司上班,仍然是人缘最好的人;虽然名义上是会计,但他实
      际有经理级别的实权。
      
        我四姨妈搬到了盐业公司,当看门的。我去看过我姨妈,也见着过我爹的同事。
      这些同事不知道我和我爹的关系,他们在我面前不停地夸他:“我们都特别尊重邵
      会计,人品又好,算账又出色,办事又有能力,所有人都特别尊重邵会计。”
      
        看来,他仍然迷惑了同事,他也迷惑了整个家族,以及所有认识他的人,只有
      我和我娘知道实情。但我仍然弄不明白我娘,她总是假装我爹是个好人,尽管她比
      谁都清楚,但她硬是假装他是好人。并且,他俩还是过不成日子,仍然在那儿硬过。
      
        成绩好了,日子也不是特别顺利;并且,期末考试之前,我又受了两次伤。
      
        我在抢一个排球时,把右脚蹲了,位置同右手的位置一样,是脚掌小指部位;
      王起生的儿子,依然没给我捏好,我的右脚显然是歪的,右鞋也是歪的。以前,他
      没给我捏好,我不恨他,但这次,我却恨他。虽然没人嘱咐过我注意健康,但我自
      己已经明白了,这个医生把我害了。
      
        后来,我的左手腕又摔断了。一天中午,我往桌子上跳,跳的一刹那,一个王
      八旦把桌子一掀,我趴下了,正好左手着地,经验告诉我:手腕断了。我想揍这个
      兔崽子一顿,直到摔了我,他还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有理,我琢磨着手好了,就揍
      他。我扎上了绷带时,他才说:“明天还你钱。”我的气又消了,说:“算了吧。”
      最终,我也没要他钱,我也没打他。
      
        当然,拆了绷带之后,左手手腕的形状不太对,小疙瘩不突出了。我更恨王起
      生的儿子了,我以前没这种感觉。
      
        我娘开始主动给我钱,但我却没处花,我没什么爱好,最多买雪糕吃。我已经
      不再理我爹,他以我不听话为由,虐待了我这么多年;我占了第一了,他仍然不是
      东西,他自己是变态的。并且,到现在,我爹娘从来没教过我一次道理;也没问过
      我一次事情的真相。
      
        任何事理,都是我自己历尽曲折弄明白的。当然,幸好他们没教我事理,如果
      他们天天强迫我学这种事理:“一个人要挨了揍或是受了侮辱,应该感激对方,并
      且还要高兴,但要假装难过”,我都不敢想象我会成为什么级别的变态狂。
      
        我恨这两个人,但我还能同我娘说出话;只要我爹一到家,我就无法忍受,扭
      头上楼。他在后边追着我巴结,不停地说好话;见了我,他就没话儿找话儿;只有
      在实在不行的情况,我才回一句。他还对我娘埋怨,嫌我不向他要钱。
      
        我认为,我爹娘过不成日子,不是因为我爹不爱我娘,我敢说,我爹跟任何人
      都过不成日子;无论对方多么有魅力,也无论一切多顺利,都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他必然会恨这个女人。
      
        我娘给我这么一种感觉,她已经不是因为爱我爹而与他捆绑在一起,之所以无
      法分开,类似于这么个故事:一个呼吸有毛病的人,当他喘不上气来时,只要把窗
      户打开,他就立刻能呼吸了;不管窗户外面用砖头垒死了,还是外面充满了新鲜空
      气,都是一样的作用。要是没有窗户可开,无论空气多清新,他都无法呼吸。我爹
      就是我娘的那扇窗户,不管这窗户成了什么样,但必须要有这扇窗,一切才能进行
      下去。
      
        我爹给我的感觉是,他不爱任何人,并且他想杀死这几个人:我娘,我,我爷
      爷,我二伯。他没明摆着说出来,但综合他平时的表现,我敢肯定他有这种想法。
      他也想杀死陌生人,不管长得什么样,只要能代替上述四人就行,因为上述四人他
      下不了手。
      
        我爹确实有问题,他每天必须收拾一个人,否则他就受不了;万一收拾不到人,
      他必须喝二斤白洒,才能把当天忍过去,并且醉不了,依然能分析事。
      
        我感觉他已经在收拾我爷爷了,他吹他孝顺是在撒谎,我奶奶经常告诉我,家
      里缺东西,我认为我奶奶没说假话。
      
        他也在收拾我二伯。有一次,我家请客,当着很多人的面儿,他让我二伯滚,
      让他下不了台;他当然找了个理由,但我认为他无论如何都会干那件事,他的目的,
      就是要收拾他。
      
        我分析,我二伯一定在很久以前干过什么事,我爹认为那件事对不起他,一直
      记恨着,始终想报复;我爷爷的情况肯定也是这么回事。
      
        他已经没办法收拾我了,他天天找我娘的事,并且,他非常嫉妒我娘在我心目
      中比他地位高。他想将我娘的地位拉下来,有一天,出了这么一件事:
      
        当时,我和我娘坐在沙发上,我爹进了屋,他生气我和我娘在一起;并且,他
      知道我不理他,是在报复他,他一直想让我也收拾我娘。他当着我的面,极度气愤
      地对我娘来了这么一句:“你别让我把你那该死的主意告诉小林!”我娘立刻就吓
      傻了,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一声也不敢吭。
      
        她那该死的主意是什么?怎么会把她吓成这样?是不是偷志勇家200块钱那次
      的谋杀计划?还是她计划过另一次谋杀?很显然,我爹没有诽谤她,她已经被吓傻
      了。到底她计划了一个什么阴谋,听见我爹要揭穿她,吓成她那样?
      
        我娘脾气比以前软了,是不是我爹经常拿那件事来威胁她?
      
        我本应该让我爹说出来,但我实在太恨他了,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就难受,无
      论是听见他的声音,还是看见他的影子,我都受不了。我出了屋,没给他机会说出
      来。
      
        我很后悔,当初应该鼓励他说出来,我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女人能有多
      毒?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我已经明白:我娘百分之百计划过要杀死我!并且,她的
      计划一定是要我爹动手,我爹经过思想斗争之后,最终没依从她。
      
        我不爱我爹,我也不爱我娘,但到现在,我仍然能同我娘谈话。
      
        有一天,我爹突然问我:“以前,你们班有一个叫张翔的?”我张嘴就回答:
      “没有。”他还想问,我娘说:“没有就没有呗,别问了。”我爹琢磨了半天,也
      没弄明白我为什么不承认。我能猜出来:这个欠我5 毛钱不还,并且对我耍威风的
      张翔,肯定是进了盐业公司上班。我之所以不承认,有两点原因:第一,我不喜欢
      张翔,我认为借钱不还倒不太要紧,但要是没还硬说还了,还理直气壮地耍威风,
      实在让我无法忍受。第二,我不愿意和我爹说话,一旦承认了,我要同一个最恨的
      人谈论我讨厌的人,这让我无法忍受。
      
      
         --------
        虹桥书吧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