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拥抱 　　白沙电话打到市公安局的治安处。 　　姐夫别客气，你说。我姐这一升你恐怕粘不住身儿了吧。肖东强当了副处长还 是一副痞子嘴脸。知道。你大姨子她们分局弄的。妓女吗既然禁止不了，那就慢慢 清理呗。她是你啥人你急的！好好，我记一下。可以可以。 　　我是市局肖东强，你是谁？哦，是老鳖呀，查一下昨天收押的人犯有没有一个 女的，叫杨丽。嗯，嗯，那好。她是我表妹咋了？再笑我抽死你！错不了，姐夫交 代的能错？ 　　小妖精闭着眼睛在回味刚才久违的酣畅淋漓。听到白沙的问话，她忽地坐起说， 没有呀没听大姐说过。电话开机给我！她电话没通时发现自己没穿睡衣冲白沙一笑， 走光了你看。 　　大姐睡了呀，看你说的。没有，我今晚陪我家夫婿呢。那当然。是很疯狂。飞 流直下三千尺。你和你家嫉妒去吧。别做梦了，没门。我还准备贴上标签，五个大 字，老三专用！大姐这两天有没有事情和我商量。嗯，嗯，大姐从小心疼我，我知 道。爸爸遗嘱我看了，那字你会看不出来呀姐，不用鉴定。关键是看爸爸为啥把遗 产给一个小姐。嗯，不过姐呀我听说她只有那个嫌疑，放不放还不是你一句话。到 底是姐心疼我。好，挂了，嗯。 　　大姐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妖精摇头，大姐只是脑筋转不过弯来她可不糊涂。快， 关机关灯上床。白沙笑着说，实在受不了姐了。话没说完头上钻心的一疼。 　　杨钢心急火燎的赶往大昭市。 　　听说杨蕊有了消息他心说千万别是谎信。 　　两年前听到杨蕊失踪的消息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开会的下属们看到老板丧魂落 魄的表情一个个面面相觑。递消息的秘书呼吸急促的站在那里冷汗直流。他为自己 的疏忽懊悔。他安排的人回老家奔丧去了。没想到真出事了。 　　当杨钢知道他在谋划人生而中断联系后杨蕊依然在等她的哥哥，他的心情及其 糟糕。他整修杨家岭小学，并在教育局坚持杨蕊当校长。他对杨家岭的种种好处都 是秘书代劳。他在暗处观察杨蕊，想寻觅一个合适的机会给杨蕊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料想不到一个未曾谋面的挂职学者会是他脆弱的命门。 　　从考上大学的那天，他就告诫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为妈妈为杨蕊。从杏花村到 杨家岭他是怀着一颗悲伤的心和敌意进了杨蕊的家门。第一次见杨蕊她是那么单纯 的一个小姑娘。她说第一句话是我不认识你。她说第二句话是你现在是我哥。她就 这样赖在他身上。都十二三的小姑娘仍然是白天上学他背着，晚上钻他的被窝。妈 妈逗她说你干脆嫁给你哥算了省的过几年四边五下找女婿。她说好哇明天我和哥哥 拜堂成亲然后一阵嬉笑。她有一天突然分床睡了。上学也不让他背了，而是和几个 小姑娘结伴唧唧喳喳时不时偷看他一眼。走路也袅袅婷婷不似以前的七倒八歪。碰 面的时候低眉顺眼没说话小脸先红起来。他猜不透杨蕊父母的想法，他和杨蕊住一 个屋。晚上他能感觉到轻微的脚步他甚至能想象她捂着胸口蹑手蹑脚的样子。他能 感觉到一双黑夜里的黑眼睛和急促无声的呼吸。他记得他装作说梦话叽叽咕咕蕊蕊 你做我媳妇吧然后翻身。他感觉到她轻轻的把被子在他裸露的身上盖好。他能听到 她近乎无声的轻笑。月光下的简陋小屋，寂静已经盛不下小男女情窦初开的喧嚣。 当有一天这种喧嚣让小男女感到忍无可忍，他和她第一次的拥抱顿时让这世界变得 混沌和失重。真正的肌肤连体感受彼此真切的心跳是世界末日般的幸福。也许哥明 天的入学让她感到了一去不返的恐慌。她绿藤缠树一般紧拥着哥。她牵着哥的手就 像拽着鲤鱼红须在身上游弋。她想让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印下哥的记忆。 　　杨钢住进酒店的时候杨晶晶已经在房间等候。杨晶晶是他同学的一个表妹。一 次喝酒的接触机会他把大昭的一个丰田4S店交给她经营。 　　你看看照片。许惠敏本地人26岁电视台主持人。张娜吉林的22岁模特儿。米多 多米朵朵两个河南妞18岁在店里打工。算了。没心情。你现在不像店掌柜，倒像一 个小鸨子。你委屈我了哥。我对哥负责利润就得想尽办法。啥人都得应酬都得敷衍。 你说呢哥。玩笑你都认真了？杨哥也不给我机会表现表现。我长的不好看，但我白 的都没法说。看这儿，看这儿。兔子不吃窝边草。那算是红罗卜吧。你表哥生意不 错吧。说是表哥老占我便宜，不定哪天喝晕就把我当表嫂给上了。我表嫂可漂亮了 你知道的。当然知道。想上不想？正好表哥出差。不想。那一定是看上我了。我去 洗了哈。你这么着急把自己卖了又不是车子。不行，我决定了。钻进男人的怀里她 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浑身的战栗。害怕了吧。没有。是高兴。你别害怕。我搂着你是 因为我害怕杨蕊这朵彩云眼看就飘走了。我没有情绪做任何事就是这种该死的害怕。 不过将来有一天你可以向你老公吹嘘，你曾经躺在男人的怀里，可那个愚蠢男人的 钥匙就是打不开你固若金汤的锁门。 　　老公新婚之夜问起来我会一边流泪一边痛心这样说。有一天我去公厕拉了一泡 屎，出来没走多远就突然晕倒在路边。有个拾垃圾的80岁老头看见我裙子里忘了穿 内裤，装做擦鼻涕瞅瞅四周没人就把我一个为老公看守多年的黄花闺女给强奸了。 走时候还在我裙子上噌了噌鼻嘎巴，顺便在路边吐了一口黄痰。 　　你都晕了你还知道细节。 　　你都硬了你还在给我老公留机会。 　　你手太不老实 　　谁让你软得像黄鹂鸟 　　楼下住的是一个北京倒客听见了天花板的异常，吆喝了一嗓子，悠着点嗨弄透 了都。这孙子楞不把小姐当外人。 　　孩子睡着的模样真让杨蕊感到了女人的幸福。她开始胡思乱想。他长大后会不 会像白沙一样帅气。她知道孩子的成长是母亲的皱纹换来的。没想着杨钢的绝情差 点逼她走上绝路，却让她遇上了白沙。当年为杨钢的忠贞守候到遇到白沙的魂不附 体她不知道她的爱情在哪里安放。一个杳无音信，一个家有贤妻。家乡的人情世故 让她有家不能回。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走。她带着孩子出去玩耍都是那么漫无 目的。也许时间能让她忘掉杨钢一样忘掉白沙。 　　她现在着急的是积蓄不多了。因为她的坚持，周鱼只好介绍她在一家幼儿园代 课工资不多。时间长了园长看出她的窘迫。她和杨蕊说，幼儿园好几个老师晚上都 有兼职，你愿意的话给你介绍几个机会。杨蕊说我孩子小。孩子没事他已经叫我奶 奶了晚上和我睡。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金沙江KTV 陪酒陪唱了几天，她觉得环境收入都不错就决定干了。后来知道了 老板是园长的儿子。怪不得老婆子那么殷勤。 　　她别扭的是服装要求。她挑工作服的时候要了件不太短的套裙。管理员说，穿 这种服装不准穿胸罩内裤。她吓了一跳。她赶紧又换上另外那套工作服。管理员说， 穿这种工作服要换胸罩内裤。她看看超短的裙子笑了一下，她知道那是自己遇到白 沙时曾经的小把式。换上胸罩内裤才发现，胸罩中间乳头露了出来，内裤是开裆的。 她又是一惊。她坐在那里发呆。管理员说，我们不干卖淫嫖娼的生意，也不会允许 客人乱来，你只管放心穿。 　　她遇到丁老师许老师是在一个包间。她还是穿了长的觉得至少表面还过得去。 房间里是三个年轻人正吼的有劲。丁老师许老师过去坐在两个孩子中间。 　　我是猴子呀丁老师。是呀没看出来我学生呀。喝一个来。好。一会唱啥歌。随 便吧。我就知道你来不是想唱歌。唱歌好。挣钱不丢人。挣不来钱才丢人。对。这 是 1000 元要吗。谁嫌钱少。看你想不想挣。你说。看见这是啥。蜡烛。我开始说 了。你说。游戏。自己考虑如何让蜡烛在身上不灭1000元归你。中途灭了重新计算。 叼在嘴里也行。 　　终于有一个孩子和她搭讪。你肯定是新老师以前没见过。你掀起来我看看。不 太大我不喜欢。这100 是你的。裙子搂起来快呀。这100 不要了？杨蕊说我不干了 扭头就走。 　　第二天丁老师见了她说，挣钱就别太要面子。一个月1000元和一天挣1000元哪 个重要？就是这种世道。既然改变不了何不顺应它。他们也是张老师学生，张老师 昨晚在家里和三个学生玩耍又挣了不少。我老公在家呢，要不也接回去了。刚才她 打电话说三个学生真变态。估计他们是在报复老师，不一定是报复她。她说他们让 她脱光爬在窗台上看路灯，爬在桌前改作业，绑在椅子上学狗叫。做一个给一张红 的。你说张老师再别扭也不能和钱别扭。她女儿都10岁了还在跟着奶奶。没房子呗。 你见过她模样不好看身材跟螳螂似的，都35了再过几年谁还要她。我也一样不挑了。 100 块做50块也做，只要有人掏钱公狗公猪公猫来我也愿意。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 出来。 　　丁老师走了好久杨蕊的心情还是非常糟糕。她循着林荫道漫无目的的溜达。当 她散漫的眼光从车流不息的大道收回时，白沙站在林荫道的前方微笑。 　　杨钢在新婚之夜才明白杨蕊为何叫他白沙。他想一定要见一见这个叫白沙的男 人看他是何许人也。 　　杨钢决定在杨家岭举办婚礼。他知道对于杨蕊来说一个婚礼远比一纸结婚证重 要的多。杨家岭所有的八仙桌子全抬了出来摆放在院子里，盛不下的放在路边。白 衣白帽的大厨和红衣红帽的招待小姐在热气腾腾的蒸笼和噼噼啪啪的炒锅间盘旋穿 梭。亲戚朋友邻居认识不认识的彼此兴奋的打招呼。小孩子们在大人的腋下挤来挤 去寻找着自己的乐趣。突然放起的鞭炮和闪光雷告诉大家，新人们到了。 　　一支车队离家不远的地方。杨蕊下了车看着家门口黑压压的乡亲人群一种酸楚 涌上心头。他拉着她的手小声说不准哭，我背你。她爬在他的背上捂住耳朵进了家 门。拜过堂的杨钢和支书村长坐一张桌子。酒过三巡杨钢说，我和杨蕊来的时候看 这路道太差劲了，杨蕊说得修一修。明天小李和你们签个协议，等预算书出来我拨 款修路。同桌的小李点点头。今天不说了只管喝酒。来，大家都有，干了。 　　杨蕊和妈妈小姑大姨坐在自己的小屋说话。妈妈说打小我就看出你命里有福星 照着。不过咱家有大房子女婿不住，非得住这个小房子是稀罕。你姨父姑父收拾这 屋子难为死了。小姑说看来你们小时候住这屋有故事吧。大姨说你可得紧紧看住你 男人。别像你姨父人老心不死。杨蕊只是笑。她的幸福不仅仅是她们抱着她长大看 着她出嫁还等着她的孩子出世继续抱着，重要的是她从此有了一个男人。 　　闹房的时候杨钢的手下想干预，杨钢摆摆手。他走出来说闹房是这里的风俗你 们不懂，我小时候也闹过别人的。几个手下人笑了。进去的时候，听见一个老汉说 小姑想生男娃还是女娃？杨蕊说乖侄子说说呗。弄深一点是男娃。杨蕊在他头上敲 了一下，找死呀你我喊侄媳妇来罚你跪搓板。又一个老汉拿了一元硬币说乖孙女儿 来打个赌。咋赌呀土爷。硬币放你手指缝十秒内掉了你输。输了咋办。老脸你亲一 下。好。几个老汉全笑了。你赢了。杨蕊不明就里。杨钢说，土爷想说你夹的太紧 我拔不出来。杨蕊说土爷坏蛋，不行我得拔你一根胡子。乖孙女儿薅我白胡子我得 薅乖孙女儿黑胡子。嘿嘿亏了吧土爷我没胡子。不说了走了走了，乖孙女一定急着 上床搂女婿了。呼呼啦啦老少人等走了个精光。院外连绵不断的笑声。 　　杨钢抱住杨蕊说他们是想让我拔你的黑胡子。杨蕊说没有哇。我拔给你看。你 坏死了哥。好疼的。杨钢杨蕊柔情蜜意的声响弥漫了整个小屋。屋外的两个手下听 到惊心动魄的地方对视一下也不敢笑。 　-------- 　　虹桥书吧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